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38章 重往玄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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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渊从天而降,稳稳落在许忱身前,却不回头看一眼身后。

  “师...师兄......”贸然见到景渊,许忱一时措手不及,竟生出几分弃甲曳兵的意思,下意识身体后倾,往后退了小半步。

  这么一动作,景渊立马侧身看来,二人目光刚一交接,许忱下意识侧脸回避,景渊心头无名火顿时就烧了起来。

  “......王爷,这......”景渊的出现完全在朱子晋的预料之外,他对景渊此人是颇为忌惮的,当年景渊问剑十二剑他没看到,但望海楼文斗,他可是亲眼见景渊一人便压制住两个宗主,使得二人连剑都拔不出来。“王爷怎会来此?”朱子晋定心神道。

  “本王想去哪便去哪?你也配过问?”

  朱子晋这一趟带着不少赤霞宗的弟子,景渊连表面功夫都完全不给他留,朱子晋脸上一时还不热闹,又气又惧。但看到身边宗门弟子还是拿出了一宗之主的气魄道:“王爷可是要替碧海剑宗出头?......这是我们两宗内部的事情,还请王爷莫要......”

  话未说完就被景渊打断了,“你们哪点破事,本王才没有兴趣掺和。”

  朱子晋:“那...那王爷是?”

  “门中师弟被外边的阿猫阿狗欺负了,当师兄的瞧见了,免不了得给没长眼的一点见识!”话到末尾,景渊已抽剑挥去。

  朱子晋一直在忌惮警惕这景渊,但万万也不敢直抗景渊一击。举剑抵挡同时连连后退,一连退开数丈。剑气激荡,周遭围观的弟子都自动退避散开,恐被波及自身。

  景渊心中不悦,出手也没有留情,招招犀利步步紧逼。朱子晋好歹是一宗之主,这宗主之位虽是他父亲朱同传给他,但他自身功力也不差,在年轻一辈中更是难有敌手。一套赤霞剑法炉火纯青,即使是对上碧海剑宗的玉凌也有七八成的胜算,也是因此他才敢屡次挑衅。

  但对上景渊的剑,显然是吃力不小。如果说之前他对景渊只是远观的忌惮,现下就是真实的体会到他的强悍了。

  刀剑无眼身死也就在一瞬间,朱子晋集中了十二分的精神,完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迎击,可惜势力差距如同鸿沟,其实对面这人比他不过长了几岁,内功剑法却完全到了他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仅仅几招,朱子晋嘴角已经渗出鲜血,显然是被震伤了。

  朱子晋此人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果此人现在死在这里,到时候幻音门的人还没找来,赤霞宗就先大乱了。

  “师兄!手下留情!”许忱恐景渊真的把人当场了结了,出声制止。

  怎料许忱不说还好,他一开口阻止,景渊下手更加重。霜迟压上赤霞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终于赤霞铮鸣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断成了两截。

  门派的传承之剑被断,朱子晋瞪大着双眼,握着剑柄还保持着刚才动作,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没反应过来。景渊不去理睬那半截掉在地上的断剑,没有丝毫犹豫地抬剑下劈,被寒月挡了下来。

  “你要杀了他吗?!”景渊一来就把事情推向他不想发展的方向,许忱也不知道景渊在恼火什么,自己也上了火。两人就这么拎着剑站着,也不说话,气压愈发低沉僵持着。

  朱子晋又气又恼:“你...你折我的剑,你竟然折断了赤霞,你......”

  “滚。”回应他的只要一个字,景渊甚至连眼神都不肯分给他半分。

  朱子晋还想说什么,被身边识相的弟子拦住,他也自知今日再继续待下去只会愈加不利,看看许忱景渊,又看看对面的一众碧海剑宗的弟子。他仿佛咬碎牙般:“今日,赤霞剑宗所受屈辱,来日必定前来讨还!”朱子晋放下狠话,混着血腥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走!”

  他从小在赤霞剑宗长大,身为宗主亲子从小备受优待,自己天赋尚佳也肯勤练武艺,到哪里不是被人敬畏着的,人生中何曾有受到今日这般的屈辱。此时他恨透了眼前二人。

  段苏二人此时也赶到现场,许忱避开景渊与来人打了招呼。“段大哥,苏女侠。你们怎么过来了?”

  段鸿飞道:“我们准备去天山剑宗,和景渊同道就一起来了。”

  “碧海剑宗,玉凌。二位可是鲲池剑宗。”玉凌见来人上前打招呼。

  段鸿飞:“鲲池剑宗,段鸿飞。”

  苏妍英:“苏妍英。”

  “原来是朝生暮死剑的主人,失敬。”玉凌抱拳道。“ 见过王爷,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各位随我来吧。”

  众人便一同到了碧海剑宗会客堂。

  段鸿飞道明来到此地的原因:“陆开阳伤势未愈,云月明要把北牧勾结幻音门的事情上报给宣阳的六扇门,便托付我们二人前往天山剑宗通报。景渊与我们同路便一起了。”

  “我来寻他。”景渊冲玉凌道:“师弟在贵宗多有叨扰了。”

  玉凌:“不敢,原来许公子是王爷的师弟。这次也亏得许公子出手相助,只是朱子晋恐怕会记仇了。”

  白骨君方才得知朱子晋来碧海剑宗之后,便趁机潜入赤霞剑宗查找慕红衣,如今也有些时间了。

  许忱一直分心留意堂外动静,并不怎么搭话。

  “幻音门的事情许公子之前已经跟我说了,我有派门中弟子在镇上打探但一直没有什么音讯,或许对方并没有来剑湖镇。”玉凌道。

  众人还在说着此事,突然许忱出声:“回来了。”

  话毕白骨君便扶着慕红衣入了会客堂,慕红衣脸色很差,一看就是有伤在身。

  “白兄,慕姑娘?”许忱迎了上去,看了看慕红衣的脸色蹙眉道:“慕姑娘,把手给我。”顺手就搭上慕红衣的手腕。

  “许忱,真是你啊?”慕红衣嘴唇苍白还是勉力说道:“白蘑菇,刚才说是你,我还不信。”

  玉凌上来,“你是怎么回事,果真是被朱子晋所伤吗?”

  慕红衣:“他还没那本事能把我伤成这样,咳咳咳......是被另外一个人打伤的......他剑法奇高,但我不认识。”

  许忱收了手,白骨君把慕红衣扶到椅子上休息。玉凌也上来询问:“你怎么样?”

  慕红衣:“玉宗主,给你看笑话了。”

  许忱把一瓶药瓶递给白骨君道:“一次三颗先给慕姑娘服下,一日一次服后助她运功化开。我待会再写个药单,好生调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白骨君接过道:“多谢,这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们打算回藏忘墓了。”

  玉凌:“这么快吗?不如先在碧海剑宗养好伤?”

  “不必了,这次能找到红衣多亏二位。我们二人出墓已经多时,红衣伤势还是回藏忘墓修养好,再者......”白骨君顿了顿道:“赤霞剑宗伤了红衣,这账藏忘墓不会轻易就算了。”

  慕红衣服下丹药说道:“许忱,刚才我听白蘑菇说了你们遇到幻音门的事情,但打伤我的应该不是幻音门的人,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他用的不是魔门功夫。”

  许忱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慕红衣看着许忱,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道:“许久不见......你变化真大。”

  景渊悄然走到许忱身旁,看向红白二人淡淡道:“藏忘墓,左右护法,白骨君,慕红衣。”

  “阁下是?”白骨君见对方气质卓越,一身凌厉看似收敛,但魔教中人久经厮杀,对危险的事物敏锐度奇高,隐隐能感觉到景渊温润收敛的表象下凶悍残忍的内心。

  “景渊,是他师兄。”

  姓景,景姓乃是国姓。当今中州皇室有涉足江湖事的只有九王爷,这身份本来就已经让人吃惊了,但后半句显然让刚刚的得知真相的二人更为惊讶。

  白骨君下意识看下许忱,对方沉默脸上显然没有喜色。

  “二位,是这就要走了吗?”景渊询问道,但这话在白骨君耳里听来,他却听出了几分赶人的意味。

  当即的,白骨君没有丝毫犹豫回道:“不错。”白骨君从各人一抱拳:“各位,白某就不叨扰了,告辞。”说完不待他人动作,带着慕红衣直接施展轻功离开了。

  这人来时匆匆去也匆匆,当真一点挽留的话都不等就离开了。

  段鸿飞:“玉宗主,既然此间事毕,我与妍英也要尽快前往天山剑宗了。”

  景渊:“那我们便在此分开吧,接下来我和许忱继续往玄苍山去。”

  “我先回房了。”许忱说完抬腿就走了,也不理景渊在后面喊他。景渊和几人简单交待了两句便快步跟上,直到房门口许忱才被景渊拦下。

  “你站住。”景渊抓住许忱的肩膀,好死不死刚好是挨了一鞭子的地方,景渊生气也用了力气。许忱吃疼一个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嘶”了一声,抽身避开了。

  景渊见许忱脸色痛苦忙问:“怎么了?”许忱撇过脸不说话,景渊也不在意,继续问:“你受伤了?我不是故意的,怎么样了,给我看看。”

  “没事,已经好了。”

  景渊拉着许忱的手臂直接推门而入。

  “你药呢?放哪里了?”景渊目光在房内扫过,快步拿起许忱床边摆着的几瓶药瓶,拿起一瓶打开闻了闻,挑中其中一瓶道:“把衣服脱了。”

  “不用。”面对突如而来的独处,许忱不知道要怎么应对。现在的许忱既对当日景渊对他袖手旁观心存芥蒂,又因二人身世对他有些愧疚和心疼,矛盾的情绪左右着许忱。

  景渊轻手把许忱带着坐到椅子上,柔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那天是我的错,师兄给你赔不是了。你把上衣脱了,我给你看看伤口。”

  许忱犹豫片刻还是背身把上衣褪下。左边后肩延至肩胛骨有一道十几公分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红黑色的结痂伤口在少年健秀紧致,细腻如玉无半点瑕疵的背上显得极其刺目。

  景渊动作纯熟而细心的清理换药包扎,问道:“这谁弄得?”

  许忱低低道:“都已经快好了。”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是鞭伤。”许忱不接话,景渊就继续说着:“你什么时候跟藏忘墓的人扯上关系了。”

  许忱没有立即回答,景渊便道;“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慕红衣是几年前南下行商的时候遇到的,当时她受了点伤,在商队养了几天伤。白兄是半路上遇到的,段大哥他们应该会告诉你。”

  “嗯,他们还告诉我,你单挑幻音门。”顿了顿继续道:“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白泠泠是什么人?你才习了几年剑就敢直接上了?”

  “师兄,我遇到安和泽了。”

  “嗯。”景渊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听说许忱言语。

  “我想抓住他,可惜还是被他跑了。”

  “跑就跑了,下次逮住便是了。”

  “嗯。”许忱点点头,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道衍大师......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景渊动作明显一滞,但立马又恢复寻常。“哦,他说了什么?”

  “就是他和九歌的关系,以及当年他带着你离宫前往涧月谷的事。”

  “什么事。”景渊停下了动作,他站在许忱身后,许忱自然看不到景渊此时阴郁骇人的表情。

  帝王家亲情多淡漠,当时追杀景渊一个稚子的各势力中就有太子势力,被手足至亲赶尽杀绝。江湖中又因怀璧其罪的莫须有,代替许忱承受着江湖的险恶。这四面楚歌的困境实在是太残忍了,许忱犹豫说道:“......朝堂江湖各势力的...追杀。”

  景渊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许忱。

  “师兄,或许我应该和你说一声抱歉。”明明南音公主才是许忱自己的母亲,明明乾阳心诀是在自己身上。许忱低着头,不敢看向身后的人:“对不起。”

  “许忱阿许忱。”自从许忱拜了师门,景渊就很少直呼许忱的姓名,而显然这话语中也没有刚才的温和关心。

  那段被各势力追杀四处躲藏只求苟活的日子,是景渊最不堪回首的记忆,也是不容触碰的逆鳞。如今的他有多强悍,武功有多高强,手段有多狠毒对当初无能只能受欺辱的自己就有多痛恨。

  “你是在可怜本王吗?”景渊冷冷道。

  许忱一愣下意识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

  景渊把许忱外衫给他披上,双手按在许忱肩膀上。语气亲昵又带着威胁:“本王所遭受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莫不是忘了,我当初为何要带你去涧月谷?”

  许忱一惊想要挣脱开来,一手被牢牢抓住,上身被压制着抵在桌边,刚刚披上的外衫也划落一角,露出刚刚包扎好的绷带。

  景渊力气奇大,许忱用力抽了抽,一时无法挣脱对方的钳制。蹙着眉道:“......我没忘。”

  两人距离贴得很近,最终还是许忱先偏了头。“到玄苍山恢复记忆后,我会将想起的一切全部告知你的。”

  两人保持着片刻的沉默,许忱率先开口了:“可以先放开我吗?你压着我了。”

  景渊缓缓地松开了钳制住许忱的手,许忱也拢好外衫站了起来,两人分开了刚才过于亲昵的距离。

  “师兄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想休息一下了。”许忱不想两人继续共处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赶人。

  许忱一撤手,景渊手中一空,余温也骤然消散,如同心中莫名的焦躁都一同消散。

  这样也好,景渊心想许忱看清他为人,自然会像这样逃避三分,他也好断了之前的痴心妄想。两人只要到了玄苍山得知当年真相,之后便桥归桥路归路。他稳了稳心神道:“明日,继续前往玄苍山。”

  许忱点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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