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67章 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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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渊是在次日醒来,他醒来时身边围了不少人。山鬼、白骨君连失踪多时的陆开阳和云月明竟然都在,见他醒来一股脑的凑上来,却唯独少了最想见的那个人。

  “许忱呢?”他撑着着胳膊起身,低头就看到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那是庙会上他一时兴起给许忱系上的,景渊有些惊讶,心中顿时有些暗喜,原来许忱还一直留着,一些模糊的记忆以及情绪慢慢翻涌兴头。

  山鬼:“三师弟他在隔壁休息。”

  “他怎么了?我去看看。”景渊作势就要起来,被山鬼拦下了。

  “三师弟没事,只是消耗太多劳累过度而已。”

  “尊上。”白骨君开口像是有话要说。

  景渊看着周围围着这么些人,按耐着去隔壁的冲动。“说吧。”

  接下来几人轮番说明了景渊昏迷期间,江湖朝堂发生各种事情,以及商议了接下来的计划。

  月上梢头,屋内没有点灯,周围寂静无声,月光透过纱窗给屋内笼上一层寂静安逸的白纱。

  许忱睫毛颤了颤,双眸微睁,感觉到右手被人握住,他微微偏头,视线从涣散逐渐聚焦。床边有个人影,许忱看不太清,试探地发问:“师兄?”

  “嗯,你感觉怎么样了?”

  许没有回答,轻轻抽出被握住的手,反握住景渊的手腕,他两指熟练地搭在脉门,这是探脉的动作。只是在触碰到手腕上熟悉的一物时,许忱明显手停顿了一下。

  半晌,像是终于安心了,许忱收回了手。正当他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嘴唇就被轻轻地吻上了。

  屋外寒风萧瑟,许忱裹在温暖厚实的被褥里,睡意也惊退了几分。许忱觉得应该推开对方,但这个吻轻柔温热而饱含爱意。景渊的脸贴得很近很近,许忱能感觉到对方炽热的鼻息,微微紧蹙的眉心还有不断颤抖的睫毛,他是那么的无礼又小心翼翼,那么的渴望又无比克制。他厌恶的东西很多,喜欢的事物很少,所以更加的珍惜更加的卑微也更加渴求。

  半晌,景渊才挂着狩猎成功的笑容满意离开。

  “乘人之危。”带着慵懒的语调。

  景渊轻笑,“谢谢你,许忱。”

  许忱:“......”

  景渊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许忱,小心翼翼的故作可怜,又带着一丝不好察觉的不怀好意道:“外边好冷啊,能让我进去吗?”

  虽然是冬夜,但屋内点着暖炉并不冷。‘不行’二字卡在喉咙里,望着景渊那双柔光似水眼眸,许忱犹豫片刻还是妥协了,默默背侧身去。

  一阵细簌的衣料摩擦声传来,是景渊脱去外衣,而后被褥一角被轻轻拉起落下,景渊从后方抱住许忱。二人紧贴着,景渊能闻到许忱身上因长期用熏香沾染的淡淡的香味。景渊鼻子在许忱的头发上蹭了蹭,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些沉醉的困意:“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问的是许忱什么时候发现景渊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不然他也不能未雨绸缪的让山鬼出谷。“在涧月谷......或许还要更早一些吧。”许忱说道:“发觉你不太愿意用武,情绪也......但当时离谷太匆忙了,一开始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我想太多,后来在藏忘墓问了慕寒风才确定,就写信给小师姐。”

  景渊显然是有些惊讶的,“我还以为我一直藏得很好。”

  “你生气吗?”

  “不,我很高兴。”景渊微微抱紧道:“平日里你是这般在意我,我今日才知。”

  景渊脸都要埋在许忱颈窝了,许忱不得已挪了挪。

  “师弟这么好,师兄要这么报答你好呢?”许忱挪一分景渊就近一分,被褥下景渊的手也不安分,老是去碰许忱腰腹许忱怕痒,两人暗中较着劲。“你不缺金银不缺功法秘籍,如今还新得了宝剑,哎,思来想去,我就只能......以身相许了吧。”

  许忱终于擒住景渊不安分的爪子,忍着笑意低声呵斥道:“别闹。”忙转移话题。“今天和白骨君他们找你什么事?”

  其实许忱这一觉已经睡了一天多,见到白骨君他们已经在昨天的事情了。“景允准备在天山祭天。”

  “祭天?”

  “景允吞并南涧,如今中原皆为中州领土,他自是觉得自己该功标青史。先帝北征平定北牧收复失地,他此举无非是要告诉世人自己不比先帝差。至于选在天山,恐怕尤华清不再满足天山剑宗独大,而是还要独揽武林大权。”

  许忱侧过头看着景渊道:“难道他当第一剑还不满足,难道还想做武林盟主?”

  景渊动作自然,用说正事当做掩护,顺势让许忱翻个身,这样二人就是面对面。“他这几年早有这个行动了,只是碍于魔教势力阻挠。这次我重伤也是他早有预谋,他暗中救下幻音门六幺,等着我突破障月圣典突破第十层露出破绽,再引你入宫其实都是为了杀我。不过,景允也是早有杀我之心就是了。”

  “尤华清让我入宫其实还为了乾阳心诀。”

  “嗯?他让你写给他了。”

  “嗯。”许忱避开直视近在咫尺景渊的脸,往被子里挪了挪,这样就稍稍错开,刚好对着景渊胸口的位置。许忱还能看到衣襟下露出的胸膛在规律而有力起伏,这是鲜活富有生命力的象征。这很好,近一个月时间景渊都昏迷,许忱每天看着景渊日渐失去生气,心中也像是被一点点挖空。“我写了一份错的给他,只改了重点部分的几个字,应该察觉不出来。”

  “他会信吗?”

  “他会练。”毋庸置疑的乾阳心诀对于尤华清已经是心魔一般的存在,也许是年幼见过他那张疯狂的表情,不,这不需要什么明确的证据,许忱直觉就可以认定。或许是叶追尘一剑惊人的光华太过夺目,或许是他杀人夺宝不成,辱没师门隐姓埋名的不甘,这都不重要了,这么多年乾阳心诀已经成为他的执念。

  但许忱还是尽量解释一下,“他苦寻乾阳心诀这么多年,手里终于握着了心心念念大半辈子的东西,即使知道有可能是假的,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那他练了会怎么样?”

  许忱摇摇头道:“不知道,可能功力大减或者走火入魔吧。”顿了顿许忱还是问了:“那你怎么办?要去天山吗?我路上听说赤霞剑宗去找藏忘墓麻烦,结果扑了个空。”

  “赤霞不过仗势欺人不足为患。我入宫前已经通知藏忘墓分散蛰伏了。”

  景渊没有回答天山的问题,许忱心中隐隐也有了答案,便不再多言闭上眼睛道:“嗯,我困了。”

  “好,那睡吧。”景渊在许忱额头轻轻一吻,抱着他入睡了。

  许忱身体还没恢复,很快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次日晌午才醒来。许忱揉了揉眉心,昨夜相拥入眠的温暖还记忆犹新,如今身侧已空空如也。“师兄去天山了吧,或者是收拢魔教势力,毕竟他失踪了这么久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办。”许忱正想着,门突然被打开了。

  景渊端着餐食进来了。

  “你起来了。刚好,这粥刚热好,有没有胃口都吃点。”景渊把托盘放着桌上,朝发愣的许忱走来,手搭了搭额头道:“脸色还是有点差,发什么了愣呢,嗯?要师兄给你穿衣么?”

  “不,你......没事。”许忱起身去拿外衫,景渊自然而然帮着许整理穿戴洗漱,又把人按到椅子上,给他盛好粥夹上小菜。

  景渊这一番伺候,许忱又无奈又好笑。“我又不是伤重不能自理。”

  “我就乐意伺候你。吃多点,看你都瘦了。”

  许忱笑笑不再深入话题。

  “看你刚醒来见我一脸惊讶,是不是以为我已经离开了。”景渊一只手撑着脸,似乎发现了什么,嘴角噙着满满的笑意注视着许忱。

  被看穿心思的许忱:“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师弟是想我快点走还是晚些离开?”

  景渊喊自己师弟多半不是说正事,许忱不答反问道:“白骨君他们还在这里吗?”

  景渊无聊用筷子夹了粒花生米回道:“昨天已经让他们回去了。”

  “昨天?”许忱终于察觉了什么,叹气捂额道:“我是睡了多久?”

  “不算昨晚半夜醒来,足足两日。”

  所以昨晚景渊来找许忱的时候白骨君他们就已经走了,亏得许忱还在以为景渊半夜是过来和他道别的,只能暗暗生着闷气。不过竟然景渊让他们离开了,想必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

  景渊见许忱明显一脸气愤还不能说出来的样子,就觉得十分可爱。

  “我脸上有东西吗?”许忱睡足饭饱精神足再加三分火气上头,对这直白得过分的目光忍无可忍。

  “有。”

  “......什么?”

  “美貌。”

  啪——再次发现被戏耍的许忱一拍筷子,正准备借故发火,山鬼带着玉凌进来了。

  山鬼:“你们怎么了?”

  许忱:“啊,小师姐,还有玉宗主。”

  景渊:“没事,我跟师弟开玩笑呢。”

  山鬼:“二师弟,三师弟刚醒不能动气的。”

  景渊:“是是是,是师兄不好,师弟你别生气了哈。”

  玉凌:“几位同门之情真是深厚让旁人羡慕。”玉正雅只传承玉凌一人,如今玉凌一人担起整个碧海剑宗也无同门帮衬。“那日见许公子为救同门不惜千里迢迢赶来,数九寒天潜入剑舞湖寻剑,玉凌见之实难不为之感动。”

  景渊:“玉宗主说得对,我这个师弟......”

  “好了,咳咳。”许忱打断景渊,玉凌一番慷慨陈词已经惹得他耳根发红,生怕景渊再说出什么让他无地自容的话。“玉宗主此来是有什么事么?”

  “哦,玉凌此次前来,一是恭贺魔尊醒来。二是两月后,圣上将在天山剑宗祭天,届时天山还将举行武林盟主即位仪式。碧海剑宗也收到邀请前往,不知魔尊这边?”

  许忱:“武林盟主是尤华清?”

  玉凌点头:“不错。”

  武林盟主!景渊刚猜测尤华清想独揽武林大权,玉凌就说天山要举行武林盟主选举大会。许忱下意识看向景渊,对方察觉道视线回望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表情。

  景渊:“蒙玉宗主庇护,我们几人在各派已是叨扰,天山一行我们就不与玉宗主同行了。”

  现在许忱他们是住在碧海剑宗的一处山庄内,这里地势偏僻隐蔽是碧海剑宗历代宗主闭关养伤之地,用来藏人是最合适的。不过暗地里帮忙是一回事,明面上站队又是另一回事。玉凌此行过来特意说明武林盟主之事,询问是否同行,其实目的只在告之,至于同行?即使景渊要求同行,玉凌也要考虑碧海剑宗利弊而拒绝的。

  玉凌早有所料:“那几位到时若需要什么协助,请尽管告诉玉凌莫要客气。”

  景渊:“那便有劳了。”

  许忱和山鬼一起送走玉凌。山鬼回了自己房间,阿池走后山鬼心情一直比较低落,但这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时间慢慢抚平伤口。许忱心中更加坚定一定要杀了尤华清为许多枉死的人报仇。

  许忱回到自己房间,就看见景渊拿着两把剑在等他。许忱手指摩挲过其中一把剑身。

  景渊拿了重剑道:“出去耍耍?”

  二人已经好久没有对练过了。许忱:“好啊。”

  山庄地势隐蔽,动静再大也不怕人知道。二人在山林中肆意对招,剑光与人影若隐若现,剑招与内力,道法与魔功,你来我往既互不退让又难舍难分。林间惊起阵阵飞鸟,掠过林子穿飞而去。如此不知过了多少回合,直到西边落日如熔金,二人才慢慢悠悠地从森林中出来走向山庄。

  许忱:“恭喜师兄境界稳固。”

  景渊:“你在玄苍山两年也没白待。”

  许忱借着暮色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长剑。

  景渊:“想什么呢?”

  许忱:“我再想我们一起联手的话,能不能杀了尤华清。上次在皇宫里与他交手感觉他还有所保留。”

  “毕竟多我们二十年功力在那里,杀他不是易事。”景渊道:“不过剑术境界跟人的品行心境亦有关联,尤华清此人么,景允说得没错,是个假君子。当恶便要恶得直直白白彻彻底底,为善就要不折不挠初心不改,......就像你呢。以他所行所为,那般知行不一,此生造诣难登武艺高峰。”

  许忱:“正因如此他才会对乾阳心诀那么执着?”

  “谁知道呢?”景渊道:“先不提他了,这两把剑剑身没有名字铭文,不如你给取一个吧。”

  许忱:“我?应逐星是魔教祖师爷,他的剑你用着也合理,还是你自己取吧。”

  景渊双指划过剑身,在星宿纹路上一一划过,缓缓吐出二字:“星变。”

  许忱:“日变修德,月恋省刑,星变结和。”

  景渊一脸得意轻佻眉梢:“如何?”

  许忱表示你喜欢就好,又想起某事道:“师兄,你说祖师爷和应逐星是什么关系呢?”

  景渊在九幽塔曾与应逐星有过某种近乎玄妙的联系,真切的感受到应逐星对于隐月爱而不得的悔恨和痛楚。景渊牵上许忱的手,“隐月祖师爷在应逐星死后还将剑沉入湖,应逐星知道的话也能释怀吧。”

  景渊拉着许忱,继续往山庄前去。清风徐徐,夜幕将至,良人在侧,执手同归。

  “哎呀,真好。”景渊感慨握紧了许忱的手,侧身向许忱道:“星变就当是师弟下的聘礼了。”

  “......什么聘礼,我说了那......”

  “不算聘礼,那就是嫁妆咯。嫁妆也行。”

  “也不是,不对。你还给我!”许忱作势就要去夺剑,景渊反而把剑随意往身侧一插,双手擒住许忱双肩膀。两把剑都没有剑鞘,许忱一直反手握着,此时害怕无伤赶紧松手。

  “送出手的东西怎么反悔。”景渊贴得很近,语调轻松嘴角噙着笑,但许忱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再微微发着抖。

  ‘他在紧张吗?’许忱蓦然想着。

  “许忱,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能答应我。”多少次或正式或玩笑的表明心意,多少次不顾生死的搭救相伴,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决心么?他说过无论多久都可以等,但明明是两情相悦为何许忱还要一直逃避。

  景渊把手腕上系着的红绳举到许忱眼前,这是明明是一个质问的动作,他的语气却近乎于祈求。“你......也心悦于我,对吗?”

  时间缓缓流逝,仿佛过去了好久又好似只是须臾。

  “我亦心悦你,师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每一个音节景渊都听着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下一刻,景渊吻上了许忱。他一手抚上许忱的脸,一手环住他腰身将人拥入怀里,许忱呜咽一声,未尽的话语顷刻淹没在无尽的爱意中。一开始是急切地侵略,仿佛得到首肯后迫不及待地宣示主权,暴风雨般的在唇齿间摩挲。而后逐渐变成炽热的缠绵,景渊灵巧地撬开牙关,更加深入的探索,贪婪地汲取着许忱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柔软。

  津液在缠绕的舌间摩挲顺着嘴角溢出,许忱被动的承受配合着。快入夜的山林渐冷,怀抱却是很温暖,许忱被亲得脑袋晕乎乎的,本能的只想再靠近一点再抱紧一些。

  他们二人相拥了许久,直至气息紊乱,许忱才轻轻推开对方。

  景渊双手捧着许忱的脸迫使对方看向自己,自视着那双泛水的桃花眼,询问道:“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察觉到许忱加重推开的力道,景渊更加不容反抗的禁锢住对方,绝对不会让许忱再回避了。

  “你要我怎么办?”许忱开口了,声音低低的似乎还没从刚来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气息也不太稳。“我当不了你的皇后,也不想入宫。”

  噗嗤——景渊笑了,似乎憋得难受肩膀不停地抖着。

  “你......你笑什么!”许忱鼓起勇气好不容易说出来话,见对方是这个反应,顿时又羞又恼。

  景渊一脸藏不住的坏笑:“谁说我要当皇帝了?嗯?”

  许忱目瞪口呆,半晌:“你,那你篡改遗诏?”

  “我改了遗诏不假,但写的不是我的名字,是景睿的。我九死一生才逃出皇宫,回去只为了报仇,当皇帝嘛,还是算了。”

  许忱震惊住了,回想之前的种种误会,似乎都是以景渊称帝为前提的预想。所以到头来只是自己的乌龙?见景渊还在笑,许忱羞恼难当,撇下景渊转身就走。

  景渊捡了剑忙跟上。一脸讨打的样子凑近道:“原来师弟一直在烦恼,当不当皇后这件事呀......”

  话音未落,恼羞成怒的许忱已经夺剑砍来了。景渊咿咿呀呀地喊着弑君杀夫什么的,身法灵活的躲避开。

  归去的林道,两道人影打打闹闹,画面亲密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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