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沙场掳爱>第13章

  易远流迂回了几个圈,最后到达温泉附近的时候,还算顺利。他和小涟约定待火势顺利燃烧起来后,他们就想办法在温泉附近见面,一同闯出去。

  在温泉边黑幽幽的树林中站立没到片刻,天边就突然升腾起一股火焰,那是军粮仓库的所在地!火焰借助着风势,逐渐变大,离得很远仍然可以听见隐隐约约的劈啪声。军营骚动起来。

  不断有人骑马从旁边路过,焦急地等了一会儿,易远流听到一阵轻微虚浮的脚步声,那是一个丝毫不会武功女子的脚步声,就是这脚步声,让丹蒙的粮草营中火焰冲天,陷入一片混乱。

  小涟跌跌撞撞地从树丛中钻出来,衣服被划破了数处,脸上也有些伤口,可是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易远流一笑,一把揽住她的腰,从暗影里飞身而出,一掌击毙前方骑马冲过的军士,然后两人俐落地翻身骑在马上。

  然后双手一抖,脚下一紧,马匹撒开四蹄向前方奔去,风景呼呼地落在身后。他就要回到易国的大营了。身前传来小涟兴奋的声音,又有些紧张,“我还是第一次骑马——”

  “你从未见过乌雪,若是它在……”易远流说,提起爱马,又是一阵伤感,“战马对于一个战士来说,便是生死相依的战友了。你简直不能想像它们有多么的忠诚和通人性,在战场上,它是最忠心护着你的……”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哨,身下的战马突然前蹄扬起,发出一声嘶鸣!小涟一声惊呼,易远流紧紧抓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可量是他骑技高超,那马却毫不听使唤。缰绳也勒得泛起血沫,身后的呼哨一声急过一声,那战马突地转过头,向回跑去!

  易远流说了句“该死”,本想拍死它,却终究没有下得了手,他一把抱起小涟,跃下战马,在地下滚了几下才停下来,他小心地用身子护住她免得她受伤,自己倒是撞得不轻。

  原来易远流内力所剩不多,把那士兵击下马时并未尽全力,只想把他击昏了事。哪知丹蒙人体格强壮,又精通于驯马之术,那士兵一阵昏迷后很快醒来,便打起呼哨想寻回战马,于是易远流只能在黑暗的树丛中,跌得浑身疼痛,见那马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易公子,你不要紧吗?”小涟急切地问道。易远流只是看着那战马消失的方向,眼中掠过一阵忧郁,“是匹好马。”他淡淡地道,站起身,把小涟也扶起来,露出苦笑,“就是我们有麻烦了。”

  他话音未落,突然一个转身,反手一剑划过从左侧偷袭而来的丹蒙士兵,这把剑是他刚才顺手从那个士兵腰间拿下来的,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是一个保障。那士兵一阵惊呼,易远流一剑力道极大,从他的左侧腰间一剑划到左侧肩膀,带着股不顾一切的气势。

  小涟忍住一声惊呼,她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易远流杀人,印象中他一直是个病弱的公子,即使知道了他是易国的二皇子,却也只是个朦胧辉煌的印象,从未真正见过他的身手,竟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周围传来阵阵脚步声,丹蒙军已经发现了他们,毫不慌乱,他们一向训练有素。易远流紧握着手中的剑,另一只手护住小涟,示意她站到自己后面。小涟感到鼻子一酸,可丹蒙军却不给她有感动的时间,一个丹蒙士兵拿着剑向易远流冲来,小涟觉得眼前的视野突然转了个圈儿,接着易远流的剑从背后刺入了丹蒙士兵的胸口,鲜血溅出来,正溅在小涟的裙上,她惊呼一声,易远流歉意地道:“对不起。”

  “没、没有……”小涟结结巴巴地说,她并不真的了解易国的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是善良还是冷酷,但她知道,他是个会在生死攸关之时,会为血溅到了自己的裙子,认真向一个丫鬟道歉的人。

  视野又是一变,易远流后退一步,反手一剑刺中了身后偷袭者的小腹,然后他向后一撞,尸体撞到了另一个士兵,易远流迅速收剑,向树丛更密集的地方退去。他现在内力有限,必须节省使用。他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他必须尽快离开丹蒙的大营,来到乌里萨满江。

  若是逃不出去,就只有死,因为他死也不会允许自己重新落入那个人的手里!

  他又是一剑割开了一个丹蒙士兵的喉咙,鲜血溅到脸上,他眼也不眨一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士兵,只是一个小队,如果他把他们全都杀了,也许可以赢得一点时间。虽然那听上去如此渺茫。

  丹蒙士兵虽剑法不高明,却胜在多数,易远流只觉得体内血气翻腾,如果不是他此时内力近乎全无,他根本控制不住它们浑身的乱窜,非得走火入魔了不可。又是一剑刺来,他身形一让,一手拉着小涟,却慢了一步,剑锋划过他的左肩,瞬间血流如注。可是他的剑也在同一时间刺穿了对方的小腹,他想把剑收回来,剑锋却紧卡在那人的身体里,易远流手中一松,它随尸体一起落了下去。

  他急促地喘息着,平定体内翻腾的血气,苦中作乐地想就算今晚逃不出去,那他至少可以死在这里,再不用落到索雷手中。

  一阵冷风传来,夹杂着开山破石的霸气,他一阵恍惚,已没有力气躲开,只是用力把小涟拉到身边,用身体挡住那击向她的刀锋。小涟不知所措地拉紧他的衣襟,易远流一个没站稳,向她倒去,那刀锋却也在他背后开了一个尺来长的大口子,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整个后背,易远流回过头,发现那个正是巴泰,他两眼发红,大约是看到自己这个男宠杀了他这么多兄弟,一副要把他剁成肉酱的样子。

  又是一刀劈下,易远流一把把小涟推开,一手抓住地下的杂草,滑向巴泰的胯下,那人没想到这个态度傲慢的皇子会做这种事,不由一怔,易远流的另一手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拉,巴泰巨大的身体向下倒去。

  在落地的一瞬间,易远流翻身让开,然后俐落地翻上他的后背,巴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易远流的匕首狠狠插进了他的后颈!

  看到将领战死,士兵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月光下,那个可怖如厉鬼,他抬起头,对吓呆的女孩做出一个微笑,“过来,小涟。”

  小涟并没有动,她站在那里看着他,周围全是鲜血和尸体,她看上去忧郁又凄楚,她摇摇头,“我在这里,只会连累你而已。”

  “不,我们会一起回易国去,小涟。”易远流说,用力把插在男人身体里的匕首拔出来,努力站直身体,他可以清楚感到自己的手脚在发软。

  小涟轻轻退了一步,柔声道:“二皇子,我们民间都说,您是我易国的军神,只要您在三军阵前,易国的军队就永不可能被打败,易国的领土就不会沦陷一分一毫。您知道吗?”她笑起来,“我一直以为您是位特别高大、长得很凶的人,可是现在看到您……您看上去那么瘦弱,让人担心,可是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坚信,您是我们易国的希望,您会保护我们不受到伤害。”

  “小涟——”易远流叫道,女孩微微一笑,“您一定要回到易国去,二皇子,让易国的土地不必沦陷,易国的人不必像我这样被奴役,请……别过来!”她叫道,抓起地上的一把剑,对准自己的胸口,“二皇子,我不能连累你,你还有太多的事要做。”

  她说完,慢慢向后退去,她的身后是丹蒙军队的怒斥声,易远流心中清楚知道,她是在走向地狱。

  “小涟!”他大叫道,向前冲过去,身后一阵刀剑声传来,他猛地回手,匕首飞出,没入最近一个士兵的喉管,他大吼道:“滚开——”

  他又气又急,只觉体内血气向喉咙涌去,喉头一甜,他咬紧牙关,想把鲜血咽回去,却还是顺着唇角溢下一道,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的丹蒙士兵,夜色中,他杀气腾腾的样子宛如厉鬼,却又说不出的凄艳,让那些人一时不敢靠近。

  “大帅说了,此人是易国皇子,一定要抓活的!”远方,一个士兵的声音传了过来。

  易远流翘起唇角,又想起那人冰冷的话语,“他——当然得由我亲手来杀,杀于阵前!”亲手杀于阵前?现在想来,竟格外好笑。不,索雷,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你俘得了我,羞辱得了我,却管不得我去死!

  易远流长吸一口气,把心口的躁动压下去,深秋的风带着冬天的冰冷逼近,他的身体却反常燥热起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烈马一般在身体中横冲直撞。

  ……

  如同蚂蚁一样,丹蒙士兵正快速地涌上来,形成包围圈,有几个不怕死的已经试探性的攻过来,易远流脚尖点地,微一使劲。身子却未曾如预料那样腾空而起,他大吃一惊,

  刚才的突围已经把全部力气全部用尽?

  军棍的呼啸之声已经到了背后,迫不得已,易远流只好用血肉之手去抓,同时身体已经做好了借助对方的进攻来势,向前飘动,希望能够卸掉一部分力量。

  按照战场应变,他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棍风把他送到了三丈开外,那里正好是包围圈的缺口,离小涟的位置也不远。

  他伸出手去,厉声道:“小涟,快过来。”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有片刻,索雷赶到,这隐密山林就是他的绝处。

  大地在颤抖,马的嘶鸣在静寂的山林中惊心动魄响起,仿佛和着这声音,天空中传来雷的轰鸣,不知什么时候,暗蓝明朗的天空被大片的黑云所覆盖,一道闪电划过,在雪亮的光中,他看见小涟的脸……惊恐、悲哀,在她的背后,站着两名丹蒙的士兵,不高大,也不强壮,但是,他们已经紧紧抓住了小涟的胳膊。

  已经晚了吗?

  易远流呆呆地想。

  而小涟手中的剑,也已经深深插进了她自己的胸膛,伤口处殷红的血迹刺痛了易远流的眼,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血迹迅速的扩大,以不可阻挡之势,把颜色素雅的衣服染上了鲜艳的颜色。

  “快走……快……走。”小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软软地倒了下去。

  “啊啊……”易远流仰天长啸,劈手夺过向他偷袭的军士的长剑,反手一劈,军士立刻倒在地上。翻身跃上他的战马,易远流纵马向前方,疾驰而去!前方,那片平坦的平川后,就是他们易国辽阔的天然沟堑——乌里萨满江!

  他的啸声在山谷中回荡,声声凄厉,听者无不悚然心惊。军士们不由自主后退,狂风夹杂着暴雨倾泻而下,十月的大雨一转眼间,就把丹蒙士兵手中的熊熊燃烧的火把浇灭,无边无际的黑云遮挡了所有的光,只有偶然的闪电划过,除此以外,世界一片黑暗。

  在第一声闷雷响起,索雷就暗道不妙,黑夜的山林最容易隐藏人,再加上风雨交加,正是上天赐下来的逃跑好机会。

  廓尔泰策马赶了上来,“大帅,你的伤要紧,抓易远流的事就交给属下吧。”

  索雷摇摇头。他颈部仍然隐隐作痛。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仍有血迹渗出来。易远流匆忙间并没把他隐藏得很好,他很快就被军士发现了。

  可惜的是,这种狼狈的情形也尽数被一众下属看在眼里。他微微苦笑起来——短时间内,连续两次伤在一个俘虏手中,无论如何也搪塞偏袒不过去。再把易远流抓住,就不是能不能把他留在自己大帐内那么简单了。

  如果下属先斩后奏,提着易远流的头来见他——索雷的心脏缩紧了。

  他侧头看廓尔泰,老将的眼睛一直紧盯着他,似乎等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要亲手抓住他。”

  他相信廓尔泰早就已经对易远流动了杀机,一瞬间心中翻腾了无数个念头,既希望能再次见到那双清亮傲人的眼眸,又担心再见到他时,就是他的死期。

  此次为了抓住易远流,精锐的骑兵尽出,火把的长龙蜿蜒一里,快速地向前行进,火龙的尽头停在不远处的一处小丘陵,星星点点的火光直扑那里。

  显然,易远流已经被截在那里了。

  只要有足够多的人手,终究会把这个傲气的男子重新抓回来。

  可是抓回来又怎样?

  他想起匕首刺向他喉咙的那一刻,易远流的眼睛中激烈的情愫,愤怒,绝望,痛苦,似乎还掺杂着一点说不清的情绪……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真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那个士兵,他肯定已经成为易远流手下的一个亡魂——最近一段时间,每当那个人高潮过后,无力地蜷曲身子靠在他怀里时,他都有一种错觉,这个人——是他的情人。

  可错觉终究是错觉,易远流想杀掉他,这一点毫无疑问。

  可他却从没像如今这样确定:自己绝不想让他死。

  但是抓他回来……他肯定是死路一条。

  索雷缧紧缰绳,不由自主地放慢速度。一向雷厉风行英明果断的他,此刻不由被自相矛盾的念头所纠缠。

  廓尔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主帅,声音仍然毕恭毕敬,“大帅,我提议派左营三千军士把这附近包围成扇形,我们瓮中捉鳖,最迟明天天亮,一定可以抓住他。这次粮草被烧,虽然没有全毁,却也让我军军心动荡。如立刻将他祭旗,不但可以激起我军的斗志,还可以让对方闻风丧胆。我们的战局已经拖得太久了。”

  他的提议非常有力,合情合理,主帅再怎么任意妄为,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果然,索雷的眼睛闪了一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那处熊熊的火把燃烧处,突然传来啸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在肃杀的夜空中,让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易远流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他受伤了,还是陷入了最后的困兽犹斗?

  索雷的眸子,猛然一厉。停下脚步,扬了扬右手,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铁骑纪律严明。

  “廓尔泰,你带人先回去。”他慢慢地发话。

  “大帅……”

  “今天的事,也许是敌人早就准备好的,要防备敌人的突然偷袭,你回去主持军务,我比较放心。”

  索雷脸不红心不跳地,下达了命令。今天的事,他敢打赌,绝对只是易远流他们两人决定逃走,现在支走廓尔泰,才好让自己行动。

  至于是什么样的行动,他自己也没想清楚。

  廓尔泰大急,几乎要抓住所勒的缰绳:“大帅,你不可孤身涉险……”

  “不要让我再说一次我的命令,廓尔泰将军。”索雷目不斜视,冷冷的道:“前面已经有几百精锐,我怎么是孤身涉险。”

  打发走了廓尔泰,索雷急急纵马,他的马是上好良马,他本人骑术精良,即使在黑夜中,仍然奔跑如风,但是转瞬而至的大雨,挡住了前行的视线,等他到达火把熊熊的地方,他的心中有种错觉——似乎已经是整个长夜过去。

  看到半山腰的情景,他不由愣了一下。

  血……到处都是血。

  易远流的血吗?他的心一阵阵发冷。

  在闪电雪白的光中,满地狼藉的伤兵中,没有那具熟悉的躯体,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人呢?”

  似乎是负责的一个百夫长惊魂未定的向他报告,“属下无能,俘虏趁着大雨逃走了,我已经布置人手追了下去。”

  “哪个方向?”

  百夫长指了指一条羊肠小道。

  索雷微微一怔——四周的地形他已经太熟悉了,这片丘陵后的两条道路,都通向南方。但是,一条道路可以到达平坦的河滩,另一条,却通往孤绝无路的山顶。

  易远流在暗夜的追杀下,选错了那条通往死路的小道……

  易远流啊易远流,这是上天不愿助你重回故国吗?还是命中注定,你必然会重回我手里?

  注目凝视着遥遥山顶,索雷猛然一抖缰绳,向着那个方向纵马而去。一路上,零零散散的看到几匹马倒毙在地,也有军士受伤靠在路边。索雷顾不得那么多,越过他们,直奔前方。

  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见到易远流,看到他活着,他才能安心。

  平川在眼前飞快掠过去,很快,那条小道已经蜿蜒伸向山顶。

  陡峭的,壁立千仞的一道孤峰。

  翻身下马,索雷带着身后的追兵,奔向山路。这一路上,都有伤兵倒在道路边,这也说明,易远流始终没能摆脱身后如蚁的骁勇追兵。

  ……终于,遥遥几十步外,山顶耸然而立。

  一道亮白的闪电劈空划过,照亮了黑漆漆的山麓,照亮了不远处正和数十名军士冷然对峙的那个人。

  易远流……

  浑身狼狈的血迹印染在片片碎裂的衣襟上,他身上,散落地斜披着黑色的大氅。发带不知何时散落了,黑长的乌发在冰冷雨水的冲洗下,紧紧贴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唯独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依然散发着隐藏不住的骄傲冷峻。

  是的,就是那双眸子,在两军阵前,曾经让他牢牢铭记。

  蔑然扫了一眼追来的新增敌军,易远流正要移开目光,却猛然一震。

  那群人的中心,有着冷漠到令人窒息的脸庞,有着幽黑炙烈眼神的男人,不是普通的追兵,是索雷!

  终于还是要见面啊……

  “来不及了,你已经……回不去了。”冰冷华美的声音,低声如恶魔般响在耳边。如重锤一样击在千疮百孔的心头。

  是吗?真的,回不去了吗?他回身望望脚下的绝壁,再望望下面波涛怒啸的江水,微微恍神。

  心中无数纷乱画面一一重现,在这千人环伺,重刃即将加身的那一刻,他定了定心神,向着索雷,微微一笑。

  火光中,索雷眼中的他,笑得淡然而自嘲,决绝而坚定。

  ……

  廓尔泰一边跌跌撞撞地赶往山顶,一边心里懊恼不已——怪不得总是觉得那个男宠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居然教他觉得压迫而逼人,原来,那人就是易国的二皇子,一再将他们的大军阻在雪城之外的易国守城将领!

  现在,他就在前方,被索雷将军亲自带人追杀。一路上都有受伤的军士倒在路边哀哀呻吟,那个人,单枪匹马,居然能拼到这一步!

  不过这个人逃亡地并不轻松,前方就是绝路,即使不死在这些追兵手里,他又能逃到哪里去?索雷大帅已经赶到前面去了,也许自己再往前赶几步,就能看到索雷大帅亲手押着那个骄傲的易国皇子回来吧。

  又或者,提着他的人头?

  这样想着,廓尔泰终于冲到了山顶。

  一片寂静中,他和所有的人一样,讶然无比地看着一道笔直而骄傲的身影,回头淡淡一笑,纵身跳下了百丈绝顶……

  “易远流!”山雨中,狂风里,廓尔泰清清楚楚听到索雷大帅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嘶吼,凄厉而震惊。

  除了震惊,廓尔泰似乎还有种奇怪的错觉,那嘶吼里,还有种惊恐和伤痛。

  狂扑上去,索雷一步踏到崖边,那一刻,廓尔泰甚至有种更为荒谬的错觉——大帅似乎也想跟着那个人一起跳下去。

  廓尔泰慌忙奔上前去,惊慌地拉住摇摇欲坠的索雷:“大帅小心!危险!”

  索雷慢慢回头,用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不语。那眼神让廓尔泰暗暗心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静静看了他一眼,索雷眼神狂躁,沉声喝道:“所有人……给我去下游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回头看着崖下的江水,他的声音低沉而隐含风雷:“这个人,不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