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皇叔每天残废一次>第18章 荣当保姆

  “那四个仓族人招出什么来了?”

  秦妗俯身执笔在案前描摹着名帖,挑眉淡淡问着吴朔。

  “回主子,他们一口咬定只是来京城看货的游走商旅,别的都不肯说。”

  闻言,秦妗眸色一冷,将狼毫“啪”地搁在了砚台上。

  吴朔连忙跪下,不敢多言。

  “上刑也不说?”

  “是的,通通上了一遍,但口风依旧很紧。”说起这个,吴朔心中也生了警惕。

  这几个仓族人倒是出乎意料地顽固,重刑拷打之下,竟半字不吐。就算已经查出他们并非商旅,却也拿人毫无办法。

  若是大漠上的仓族部落中,个个都这样硬气,届时晋朝再与之交战,会有几成胜算?

  “昨夜那个逃走的,没有抓到?”

  “还请主子恕罪,那人轻功精湛,又似乎极为熟悉京城街巷……”

  “行了。”秦妗坐回软椅,低头抚额,打断他的解释:“下去领罚。”

  她倚在靠背上,缓缓揉着额角,陷入沉思。

  逃走的第五个人,或许并非仓族一员,而是接应他们的京城人氏?

  按照秦家暗卫递来的消息,那人只和其他几个仓族探子一同出现过两次,且他两次都蒙着面,身形颀长,腰佩短剑,除此以外,一无所知。

  正想得入神,巫清轻声开门进了内室,放了一盘点心在案桌上:“主子,您午膳都没动几口,尝尝这个罢。”

  “我不饿。”

  秦妗说着话,随意往桌上一瞥,顿时有些沉默。

  缠丝玛瑙盘中,白莹莹的荔枝糕还有袅袅热气,散发出香甜的气味。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昨夜昏暗月色下的那枚奶酪团子。

  白乎乎、胖滚滚的团子看上去真的很有胃口。

  但拉不下面子的她并不想收下来自卫岐辛的好意。

  “谁要吃你这个?”

  那样的场面下,秦妗着实有些不自在,只好说着狠话,意欲离开。

  但卫岐辛眼疾手快,一把将团子塞进她的口中,脸上扬起得逞的微笑,带着小小的狡猾:“好吃吗?”

  他弯腰看着她,凑得有些近,面如冠玉,星眸明亮:“你喜欢不喜欢?”

  奶香味在口中四溢,绵软得不可思议,让她都忘记了生气。

  不远处的酒楼灯火都成了贵公子的背景,那般俊美的眉眼,在她的面前笑得如同新月。

  “主子,主子?”巫清的唤声把秦妗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您刚才在想什么,怎么忽然走神了?”

  秦妗难得有些慌乱,清咳两声,捻起盘中的荔枝糕:“没事,你先出去罢。”

  巫清有些犹豫地观察着秦妗,发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悄悄染上了一抹轻微的粉色,桃花面上眼波流转,更添风情。

  “主子,你这是——”

  “都说了,让你出去。”秦妗像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连连摆手,不愿被旁人所揣测,将巫清轰了出去。

  她默默抿着清甜的荔枝糕,无意识地抬起冰凉的指尖,摸了摸脸颊。

  咦,为何会有些发烫……

  “对了,主子!”

  没有眼力见的巫清又在外面敲响了门,害得秦妗又是一惊,坐直了身子,微有恼怒:“还有什么事?”

  “相爷待会要见您。”

  半个时辰后,许姨娘在相府门口一步三回头地登上马车,泪洒当场,一袭缟素,带着贴身丫鬟,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门口只留下一脸无语的秦妗,还有哄着奶娃娃的奶娘。

  昂哥儿见许姨娘离开,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在奶娘的怀中不停扭动,挥舞着小手,将她的手背抓出了道道红痕。

  婴孩的哭啼实在恼人,秦妗脸上像是挂着冰霜,寒气逼人,奶娘都不禁颤了颤。

  但鉴于之前时间重溯的教训,她还是勉强忍住了不耐,勾起一抹笑容。

  “弟弟, ”秦妗和颜悦色,对着一个年仅八个月大的孩子笑道:“你再哭,今天就别喝奶了。”

  从来被溺爱惯了的昂哥儿虽然听不懂人言,但却很是机灵敏感,一下就察觉出自己的姐姐并没有面上那样可亲。

  他立刻停下了哭泣,害怕得缩了缩,打起了嗝,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睫毛上都是惹人怜爱的泪水。

  奶娘心疼起来,拍了拍他的背,顶着秦妗摄人的气压,大着胆子细声说道:“大小姐,昂哥儿舍不得娘亲,哭闹都是正常的,过会就好了。”

  “什么娘亲?”

  秦妗眸光一冷,似笑非笑,眯起猫儿眼:“我们娘亲早就殁了,这府里,他只有个姨娘。”

  “是,奴婢说错了话,还请大小姐饶恕!”

  奶娘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下就开始求饶。

  昂哥儿懵懂地看着,连嗝也不敢打了。

  秦妗没有说话,瞧着他酷似父亲的小脸,一阵心烦。

  就在一刻钟前,秦相在书房中情深意切地慰问了她,向她当家以来获得的成就表示了高度赞赏,并对主母早逝进行了沉痛哀悼,最后才说了正事。

  “妗儿,你姨娘的父亲病逝,她得回县上去奔丧,这几日,就要委屈你照顾一下弟弟了。”

  路途较远,昂哥儿作为秦家的小少爷,年纪又那么小,自然不会跟着她去奔丧。

  于是便出现了如今一幕。

  寒冬将至,门外冷风刮过,枯叶打旋,刚从温暖的厢房中走出,众人都有些瑟瑟。

  这才没过一会,襁褓中的婴孩脸蛋就快冻成了红苹果。

  她闭了闭眼,对下人问道:“昂哥儿平日里都是谁在照顾?”

  “回小姐,许姨娘怕婢子们笨手笨脚,除奶娘喂奶以外,向来都是自己亲自照顾。”

  “罢了。”秦妗一听,实在无奈。

  许姨娘手下的丫鬟哪能有几个得力的,这奶娘也没学好规矩,说到底,昂哥儿还是得由她看管。

  这下可真要上演长姐如母了。

  她踌躇再三,还是从奶娘怀中抱过了孩子。

  “不哭了。”

  她硬邦邦地哄着,点了点昂哥儿的额头,往后院厢房走去,步伐略显沉重。

  虽然这个姐姐很是冷漠,但昂哥儿却感到她的怀抱极其暖和。

  他把小脸埋在秦妗胸前,出奇地乖巧,不哭不闹,安静睡了过去。

  悄悄用内力烘着襁褓的秦妗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抬眼看了看阴郁灰蒙的天色。

  嗯,得叫底下的人给胖弟弟做几件厚袄子了。

  天色暗了下来。

  一觉睡醒后,本来哭得精疲力竭的秦昂又恢复了力气,从自己的小被窝中爬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栖月阁。

  他有些饿了,但环顾一圈,却没有熟悉的面孔。

  小嘴一瘪,昂哥儿的眼中又开始积蓄起水汽。

  他往前爬着,委委屈屈,刚要张嘴发出点动静,仰起头,忽然看见前面有一道屏风。

  琉璃绢画屏风下放了一张青竹美人榻,他的姐姐便倚在其上,海棠月牙裙轻柔地垂到了地面,乌发倾泻,朱唇皓齿,正懒懒地撑着头,翻看书信。

  翻书的柔荑十指纤纤,葱段一般,莹莹白皙,仿佛在焕发光彩。

  昂哥儿早已显现出姐控属性,此时哪还记得哭,愣愣看着榻上美人,开口只发了一个单音:“叭!”

  秦妗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看小床。

  那个胖乎乎的弟弟正爬在床沿上冲她傻笑,软嘟嘟的脸蛋都笑成了一团,又吐了个口水泡泡:“叭!”

  他笑得玉雪可爱,在这暖洋洋的房内,就像是一颗小太阳。

  想了想,秦妗还是起身,抱起昂哥儿,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

  他立刻更加高兴起来,咧嘴咿呀,手足舞蹈,大眼睛闪闪发光。

  “再笑,口水又要流出来了。”秦妗叹了口气,皱皱鼻子,有些嫌弃。

  但当她不经意间扫过铜镜时,才恍然发觉,镜中的人早已勾起红唇,笑意深深。

  唉,真是不想承认。

  她有些认命地垂下眸子,看着弟弟,想了片刻,低声说道:“明日带你去央山寺游玩,怎么样?”

  许姨娘深入简出也就罢了,但秦昂又怎能一直窝在府里闷着?

  城外的央山寺应当是红枫满山了,正适合去赏赏景,恰好也能她静下心来梳理梳理乱七八糟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