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吧,幽州的事,靠的是金燕子。”周小筱不假思索地开口。
叶星沉坚决摇头:“每个人都有软肋,也都有欲望,但未必都是女人。等裴过探听到关键信息再说,不急于一两日。”
裴过领命:“初来乍到,尚未与当地暗卫联系,小的这就去办。”
暗卫?皇家的秘密果然很多。
“是皇兄的人。”叶星沉似乎看出周小筱的心思,解释。
周小筱识趣地点了点头:“是我多虑了,既是太后和皇上派王爷来,自会保障王爷安危。”
叶星沉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未再多言。
严天飞许是累极,陷入昏睡。周小筱也打起哈欠,看上去很疲惫。
叶星沉打横抱起周小筱,往另一个房间走去:“你再不乖,真要提前送你回去了,快去休息吧。”
周小筱躺下,只觉床板硬得睡不着,分明很累,闭上眼格外清醒。叶星沉打开包袱,将所有衣物叠在一起,在床板上铺平。
“屋内霉味重就罢了,总不能让你膈着,来试试。”
周小筱躺下,觉得比刚才好多了:“谢谢,你最近似乎改变不少。”
“嗯?”叶星沉神色慌张,“你先休息,有事叫我。”
周小筱看着叶星沉步子飞快,俨然像逃跑。她不过随口一问,至于嘛。这次困意袭来,周小筱沉沉睡去。
周小筱入夜苏醒,一转身,感知到身边还有个人。不小心触碰到叶星沉的脸,冰凉的银质面具触感。周小筱正准备收回手,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醒了?”叶星沉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和诱惑力。
“嗯,不在自家,到底认床。”
叶星沉伸出胳膊:“其实,比衣服更柔软的,是我。”
“哈?”周小筱半晌反应过来,叶星沉这是要拿自己当肉沙发。
“咚咚咚——”门外响起扣门声,“主子,小的回来了。”
叶星沉点了蜡烛,抱歉看着周小筱:“看来,你是无法睡好了。”
“咱们还是先处理事情吧,解救百姓要紧。”
“从前真的没发现,你挺爱多管闲事。”叶星沉好笑。
“主子,出事后知府家的大门就没怎么打开过。百姓曾组队去敲门,纹丝不动。外面也没有物资,预计提前备下一切不出门。据说伍承德没什么癖好,偏爱美男子。刺杀严天飞的,也多半是他,暗卫那边还有个不确切的消息,据说他上面有人,才如此胆大猖狂。”
周小筱瞪大眼睛:“美男子?”
叶星沉上下打量了一下裴过:“本王瞧着你就不错,又是信得过的人。”
“小的哪儿能跟……”裴过自知说错话,慌忙跪下。
叶星沉看了眼周小筱,后者感知到什么。
“天快亮了,我去准备早膳。”周小筱很自觉地出门。
“本王亲自去不是不可以,等到了合适时机,我会放出信号,你带着我的令牌先去调兵,再进去。”叶星沉沉声。
裴过心下犹疑:“您面具下的脸从未示人,会不会出差错?夫人看似呆傻,实则善良机敏,小的怕……”
“无妨,我想,纵使多她一个,也不要紧。”
裴过不知是否错觉,叶星沉对周小筱的心防越来越低了。接下来的日子,周小筱的首要任务便是照顾严天飞,裴过的首要任务便是寻找严母的下落。叶星沉则打着亲自调查的幌子,消失了好几天。
到了第三天,周小筱实在坐不住了,守在大门口等裴过回来。
“夫人?”裴过扶着虚弱的严母,便看到黑暗中一个人影伫立,吓了一跳。
周小筱扶住严母,急切问裴过:“裴过,王爷这几天去哪里了?”
“夫人别担心,许是去找美男子了。”
“啊?”周小筱惊讶之余,注意力很快被严母吸引。
严母十分虚弱,看着就饿了很多天的样子,双目紧闭还有呼吸。两个人先扶着严母到严天飞身边,好让后者安心。
“母亲,母亲!”严天飞看到母亲,激动不已。
周小筱轻声提醒:“还是让我来吧,你随裴过去给百姓发粮食。”
周小筱仔细检查了一遍严母的身体,发现脚踝、手腕都有被捆绑的勒痕,给老人家喂了热粥,再盖上毯子,期待老人家早日醒来。
左右叶星沉不回来,周小筱便和严母一起住了,也方便照顾。
“囡囡。”严母温柔的声音将周小筱唤醒。
周小筱点燃蜡烛,就见老人家已经苏醒,在无力冲自己微笑。她是奶奶带大的,这种久违的温暖令周小筱险些落泪。
“奶奶,你醒了。”周小筱起身,“饿吗?渴吗?”
严母摇头:“是囡囡救了我?”
“不,还是多亏严县令一直惦记着您,我们才能第一时间找到你。也并非我背您回来,实在称不上恩人。”
严母仔细瞧了瞧周小筱,轻拍手背:“囡囡多大啦?”
周小筱一愣,未来人寿命过长,都是以十年为单位记住年龄的。
“年方二八。”周小筱随口说了句古文里常见的说辞。
“宿主,你可真不要脸。”
周小筱:……差点儿忘了还有个上帝视角。
严母笑得更温柔了:“我儿刚过而立之年,尚未婚嫁,我瞧着囡囡极好,不若……”
“您说笑了,我已嫁做人妇。得知你醒了,严县令一定很高兴,我这就去告诉他。”周小筱飞也似的逃跑。
严天飞果然很高兴,抱着老母亲痛哭流涕。
“是儿无能,没能保护好母亲。”
周小筱默默退出去,将空间留给母子两。
头顶上的天空忽然“彭”一声,犹如在夜空中开了朵绝美的花。
“???这个年代居然有烟花?”周小筱诧异之余,快步到院子里抬头欣赏。
“夫人,随我走吧,到了收获的时候了。”裴过冒出来,看上去很开心。
周小筱纳闷之余,上了裴过的马。不知什么时候夜色中多了不少士兵,纷纷随他们而去。到了“伍府”门前,裴过停下,没有敲门的意思,直接示意士兵蛮力砸门。
周小筱被裴过搀扶着下了马,门刚好被砸了一个窟窿,脑门上顶着【知府】的伍承德衣衫不整地跑出来。
“你你你……你们做什么!?”
裴过举起宁王府的令牌:“我乃朝廷御赐钦差,特来查探冀州粮饷一事。”
伍承德大惊失色:“下官有失远迎……”
“搜!”裴过压根儿不理会伍承德,带着士兵便闯进去。
一张绝美的俊脸出现在众人眼前,青色的长衫、深邃的五官,清冷的气质,月色下宛如仙人下凡。
这不是叶星沉吗?不,我没见过他的真容,得伪装好。不对,我见过……周小筱的大脑高速运转,得出结论后,露出甜美的笑容。
“恩公,你怎么在这里?”
裴过:???
叶星沉面不改色:“天下之大,许是与姑娘有缘。”
叶星沉再看向裴过:“我带你去取证据。”
裴过回过神,叮嘱周小筱:“夫人随意逛逛,伍府夜景不错,但莫要走远,以免王爷担心。”
周小筱目送两个人的背影离开,这才发现,即便叶星沉之前戴着面具,看背影、听声音也该认出来啊!古人哪有那么多黑科技!
周小筱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责备自己的愚笨。
“主子,夫人何以叫你恩公?”裴过走远后问道。
叶星沉答非所问:“眼下还是先谈公事吧,这伍承德府内豪华,一看就不太平。无奈为人谨慎,一直找不出岔子,所幸我身上带了几锭官银。”
“主子的意思是……”
“此人虽谨慎,脑子却一般,可以适当误导,炸出来。”叶星沉笑容诡谲。
伍府前厅,两个士兵架着伍承德过来,伍承德跌坐在地上。严天飞也带着母亲出现,周小筱不多时也坐下旁听。
叶星沉不知何时换了衣服,重新戴上面具自外面缓缓走来。
“这便是我家主子。”裴过出声总很及时。
“参见宁王。”伍承德此刻的乖巧,和刚才判若两人。
叶星沉先看向严天飞:“严县令的母亲无故失踪,现已找到,作为人证,她说是你掳走了她。”
“严县令高风亮节,一向不与我们深交,不过想请他母亲来做客,培养一下感情。”
“你胡说!”老人家听闻相当激动。
叶星沉淡然笑出声:“呵呵,老人家别急。即便人证伍知府不认,物证也在的。”
一个士兵抬上来一个小箱子,里面是几锭银子。
“不知伍府怎么会有官银?只有朝廷下发的粮饷才有官府印记吧?”叶星沉冷言。
伍承德仔细摸索银子,激动坏了:“怎么可能!官银根本不在府内……”
叶星沉冲裴过使了个眼色,很快,两个士兵架起伍承德。
“伍知府私吞粮饷,证据确凿,押送皇城,交由刑部处理。”叶星沉宣布。
伍承德自知犯蠢,一时无话可说:“王爷,若下官交待同僚,可否减刑?”
“这些话,你到了皇城再和刑部说吧,本王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