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不确定你这么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的？”方怀瑾觉得他早晚要被这个人给气死。
程越不语。
方怀瑾忍不住又问：“你到底怎么想的？安州府的情况，我不信方传素那小兔崽子没跟你说！你自己也身在其中，不会不比我这个外面人知道的更清楚！再拖一年，要是还没有办法解决，到时候你要怎么办？真就让他们为刀俎，肆意割宰你这条砧板上的死鱼？”
程越还是不说话。
态度很明显，就犟、就倔、就非得这样。
方怀瑾被他这个样子气的心肝疼，干脆也不再说什么，臭着个脸，甩袖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夜星就回来了。
“主上，人抓来了，您……”他犹豫的问：“现在就去吗？京城那边，要不要去个信存案？该给个什么位分？良娣良媛还是奉仪？”
“查清楚她的身份了？”程越以为夜星会突然问这种话，是因为查到对方身份不简单。
夜星微怔，片刻后才回过神道：“她是洛家村洛……”
青青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程越打断了。
“不重要。”
他一脸上位者的高傲冷漠，整个人受暴戾情绪的影响，添了几分阴鸷，满是恣睢不容人分辨的样子。
“一个农女罢了！到时候给些银钱就是，大不了在县城给她寻户好人家，用不着给什么位分。”
很是一副视底层人如蝼蚁的样子。
夜星觉得这样的主上，十分陌生。
想到主上这几年受那突如其来的恶病，影响越来越深，心中隐痛担忧，更加不敢多说什么，以免刺激到了人的病情。
洛青青早就发现了跟踪她的夜星，奈何发现归发现……
也小心提防了。
可惜没防住作为第一护卫的夜星，眨眨眼就被捂了鼻子，人事不知了。
麻蛋！
洛青青晕过去之前，没忍住骂了一句。
夜星到底还是顾忌着洛青青身份的，所以药下的不重。
不到半个时辰，她就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是在一处陌生的环境里，衣服什么的都完好，也没有什么捆绑的痕迹，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正想着找机会跳窗逃跑呢，外面已经沐浴过的程越，在一阵整齐的行礼问好声中，缓缓朝着房间走来。
该死！
洛青青咒骂了一声，到底不敢在不清楚敌我情况下托大，更别说外面的动静，听着就不少于二十人。
她无奈之下，只能重新躺回床上，装着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你们都退下去守着吧。”程越推门前，不悦的吩咐了一句。
“是！”
随着外面人离去的动静，洛青青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只剩下一个人了，那就好办了。
“对不起……”
程越看着洛青青，心里久违的多了一些愧疚，以往暴戾不受控制的情绪，竟然平缓了些许。
“京城那边盯得紧，我今日出此下策，虽有一部分是出于赌气，可到底也是多有些对不住你。”
他碎碎的念叨着，突然就有些下不去手了。
“我还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欺负一个娇弱女子……”
程越脑海里不断出现女孩明艳灿烂的笑容，思绪挣扎。
既想要撕碎了女孩灿烂的笑容，让无助绝望，恐慌的只能哭泣。
又想将这份美好温暖的笑意珍藏起来，让人可以一直如此无忧无虑下去。
毁灭与守护两种对立的情绪在他脑子里不停地撕扯。
程越靠近了洛青青一些，莫名的，那股汹涌到快要将他吞没的暴戾，又淡了许多。
意识到自己赌气之下，竟然让人掳劫无辜之人，企图玷污，他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丝毫没有留情，打的很重。
他是禽兽吗？
他怎么能做这种混账事儿？
他的礼法教养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程越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可心底那股暴戾病又催着他不得清醒。
嗯…
他咬着牙，强撑着意识不被吞噬，挣扎着想要起身离开，喊人送走洛青青，不牵扯这个无辜的少女搅进浑水。
才刚起身，冷不防的被洛青青一掌袭来。
他眉眼瞬间冷凝下来：“原来还是个深藏不露的！”
程越此刻双眼泛着不正常的红，原本被压制下去的那股暴戾，忽地一下蹿腾而起，占据了他的全部理智。
他嘴角扬起了嗜血恶劣的笑意，一步步向洛青青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