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
此时空气中充满了食物的香气，令人胃口大动。
纪明曦乐了，“香就多吃点。”
顾安点豆子似的点头。
这鹅真香，肉劲道，鲜嫩，一口下去，嘴里充满了香气四溢的汁水。
就连饼子带着麦子原本的香味，沾上汤汁，一口接一口不带停的。
看着小孩大快朵颐的样子，纪明曦充满了成就感。
没一会，纪明曦就饱了，看着动作慢下来的小孩，缓声道：“我们虽已行了师徒之礼，但没有在宗门中在掌门他们的见证下行拜师礼。”
小孩停下了筷子，认真的听纪明曦说。
“继续吃，”纪明曦为小孩布菜，缓声道：“所以我跟掌门说了，收你为亲传弟子的事情。一年后，宗门大比结束后，会跟大家一起行拜师礼。所以，现在你还不算内门弟子，是没有份例的。”
顾安点点头。
纪明曦又道：“每月月初，你去将我的份例领了，不必给我，留着自己修炼。”
修炼之初需要的资源是很多的，灵草、灵石等。
不仅如此，纪明曦还递给了顾安一个荷包，上面绣了竹子的图案。
“这是灵器，芥子空间，你滴血就可以认主，里面有些灵石和丹药，都是接下来的修炼可以用得着的。”
纪明曦事事考虑周全，就好像接下来他不在这里了一样。
“师父，你要闭关吗？”
纪明曦愣了一下，笑了，“闭什么关啊，我要去找炼器大师，将你的武器炼出来。”
“你在宗门中安心修炼，我很快就回来。”
想来想去，纪明曦还是决定不带小孩一同前去。
一是，炼器大师所在之地，不适合结丹以下进入，会伤其根本。
二是，小孩在绛云峰修炼，不会与其他弟子交集，不会被欺负，更何况，那殷青子还在无仙洞。
只要，他将千年玄铁交给炼器大师，就能回来，只待武器炼成之后，再去取就行。
走的那日，小孩站在树下眼神依依不舍，头上的小凤凰拍拍翅膀，雄赳赳气昂昂嘎嘎两声，示意纪明曦放心。
这小孩是它罩着的。
纪明曦御剑飞行，不过两日就到了炼器大师之处。
这人与纪明曦是老相识，两人师出同门，只是后来纪明曦进了明心宗，而他惯喜欢自由自在，定居炎漠，在此潜心炼器。
炎漠上方常年有两个太阳在照射，寸草不生，一片红沙。
而，吴安就居住在一处火山口之中。
即便是化神，进入火山口，也觉得有些灼热。
纪明曦按照书中所写，在火山口第三个石头那里放了块灵石，灵石瞬间如同冰入火，化成一股水，流了进去，如此同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门。
他没有用什么力气就将门推了开，一脚踏进去，就如同踏进了另一个火炉，更热了。
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赤着上半身的人坐在一排炉子前，手中拿着一个豁牙漏齿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
这人便是他的师弟吴安，也是元婴炼器大师吴安，虽说是元婴期，却能打杀化神。
也是因此，他才能安安静静在这个炎漠里炼器，无人来打扰。
纪明曦进来半响，他才转过脸来，上下扫了扫道：“这么快又五十年了？”
他们约定，每五十年纪明曦来看他一次，跟他说说修仙界发生的事情，并带些炼器的材料来。
怪不得，纪明曦被顾安抓起来，没有见这个师弟出面，合着太宅了，根本没有听到消息。
“没有，我是找你炼器。”
听到炼器，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整个人一下子有了精神。
“什么材料，快给我看看！”
他连忙站起来，往纪明曦这边迎过来，身上飒飒往下落着沙子……
纪明曦心道，他这是多久没有挪过地方了呀。
纪明曦取出千年玄铁 ，一时间，整个山洞里流光溢彩。
“我用灵力无法将它炼化，想来你一定有办法。”
一看到玄铁，吴安的眼睛都盯在了上面，根本听不见纪明曦说话。
绕着玄铁，一边走一边直呼好家伙。
“能炼化吗？”
吴安摇摇头。
纪明曦有些失望。
吴安又道：“这等材料，炼化成凡物可惜了啊。”
……
纪明曦道：“我要你将它炼化成一把剑，不刚不柔，如月光般皎洁，世上独一无二的一把剑。”
吴安看着他：“你不是有剑了吗？”
“我收了徒，给他做的。”
“你竟然收了徒弟。我也要，给我也弄一个。”
纪明曦无语，“我上哪给你弄去，徒弟要看缘分，你自己找。”
“我不管，你不给我弄，我就不给你做。”
好大一个人，竟然耍起赖来。
“你不给我做，别说五十年，一百年我也不来看你，你自己出去转悠吧。”
吴安想了想，竟然屈服了。徒弟和宅，他选择了宅。
“多久能好？”
“十年后，你再来。”
纪明曦迟疑，“你不会是在晃我吧？”
“什么是晃？”
“没什么。”
纪明曦料想这个器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将千年玄铁交给了他，就离开了。
只是，他并没有选择会宗门，而是去了顾氏所在的安剑山。
安剑山是顾氏全族所居住的地方，只是现在，望眼望去，都是山火燎过的痕迹。
那天，在惨案发生的那天，顾安被父母拼死相护，将他送出被封锁的顾氏地盘之外。
也是，那天，他遇到了纪明曦。
只是，所有的顾氏族人，全都死于那人之手，为了毁尸灭迹，一把火烧了整个山头。
现在，所有的尸首，没有掩盖，晾于天地之间，还不得入土为安。
纪明曦看着这惨状，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看到这些尸骨，心中都思绪万分。
那顾安呢？
这些尸骨，在他看来，可都曾是他的亲人，他的发小，他的邻里……
都是活生生的人。
这些带着焦黑血肉的骨架，都曾满脸笑容给他过温暖。
天不埋焦骨。
地不收孤魂。
天地间只有他孤身一人。
看到这些，他又该是如何心情？
又该是怎么样的悲痛万分？
当他以为有了师父，在天地间终于不是浮萍，却被抛弃。
成了化神又如何。
报仇雪恨又如何。
成了化劫，有望登顶大道又如何。
一切都没有意义。
活着，没人为他活着而欣喜。
死了，没人为他的死亡而感到悲伤。
他在世界中可有可无，不如浮萍。
纪明曦在山上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一个个埋下。
不知他们姓名，只得立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无名墓。
最后埋起来的是顾安的父母。
纪明曦看着这一片坟墓，行了个礼。
他也不多留，御剑而起 ，回了明心宗。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一回到绛云峰，纪明曦就在找小孩的身影，只是没有预料中小孩兴冲冲跑过来的画面。
他的心中竟有些失落。
半响，他神识扫过绛云峰，却也没有找到小孩的踪迹。
小孩呢？
他那么大一个顾安呢？
就在纪明曦皱着眉头之时，听到了熟悉的嘎嘎声。
他向着声音响起之处望过去，就看着小孩正骑着凤凰回来。
一看到他，顾安的眼睛都亮了，拍了拍身下的凤凰，“飞快点！师父回来了。”
小凤凰长啼一声，加快了冲刺 ，在空中飞快的扇了扇翅膀，一瞬间，就到了纪明曦的面前。
只是，它好像冲的太快了，一时间刹不住，一人一鸟冲着纪明曦就撞了上去。
纪明曦看着顾安和小凤凰活泼的样子，心中也轻松了许多，张开衣袖一兜，将顾安从小凤凰的身上捞了下来，随后身子往旁边一让，那小凤凰便打着滚，撞在了树上。
“嘎？”
小凤凰身体强健，却也被撞得七荤八素，晃了晃脑袋，找不准两人所站立的地方。
纪明曦将顾安放下来，数落道：“胡闹，飞这么快，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顾安瘪瘪嘴，不敢说话。
纪明曦说着将小凤凰捞了起来，敲了敲它的鸟头，“他是人，身体没有你那么强健，若是摔坏了，怎么办？”
小凤凰垂着头，嘎嘎了两声，随即就在纪明曦的手里装起了死。
纪明曦将之中的厉害讲清楚，便也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而是问起了顾安的修炼来。
顾安仰着小脸，眉飞色舞的讲起了自己的修炼，又有了多少进步。
听得纪明曦连连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毫不吝啬夸奖，“很好，做得很好。”
顾安腼腆的笑笑。
纪明曦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这个孩子，再过几日就是清明了，该不该带这个孩子去祭拜父母呢？
可是，让他回想起当时的惨状，对他的成长会造成坏的方面的影响吗？
还是等孩子再大点。
纪明曦决定暂时，将此事埋在心底。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宗门大比已经到了尾声。
先前，在明心宗里便有传言，说逸华仙尊已经收了一个徒弟，正当个宝贝似的养在绛云峰。也确实在每月月初的时候，会有一个小儿会去领逸华仙尊的份例。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那个小儿是逸华仙尊的徒弟，也许是侍从呢？
宗门大比落下帷幕，摘得前三桂冠的弟子，拜于阶梯之下，上面则是掌门和各个长老。
极少现身的逸华仙尊，竟然也在此列。
弟子们窃窃私语。
“难道这次逸华仙尊也要选徒？”
“不知道会是谁得到逸华仙尊的青睐。”
“若是能拜在逸华仙尊的膝下，就是被打个半死也值了。”
“想得美。”
只是出乎他们的想象，那三名弟子分别被三名长老收为弟子，却不见逸华仙尊有动静。
只是，在行拜师礼之时，一个小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拜师茶送到了纪明曦眼下。
“哪来的小孩，不自量力？”
“他怎么上去的，执法堂不管管？”
“那小孩……好像是每月给逸华仙尊领份例的小孩！”
就在这时，逸华仙尊接下了那小儿手中的拜师茶。
众人：！！！
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被逸华仙尊收为徒弟？！
等等，逸华仙尊已经收了第一个徒弟了，那第二个还会远吗？
弟子们跃跃欲试。
纪明曦却道：“顾安为我亲传弟子，也是关门弟子。”
意为，他只会收这一个徒弟。
弟子们看得眼都快红了。
就在此时，有人大喊道：“不公平！他没有参加宗门大比，也不是前三，凭什么摆在逸华仙尊膝下？！”
纪明曦看着说话的那人，竟是被解除禁足的殷青子。
他在行刑的那日就认出了父亲身边的纪明曦，心中给纪明曦记上了重重的一笔。
只是，以他的能耐，根本奈何不了一个化神期。但是那逸华仙尊身边的小孩可不是化神期，这一年内，他想找茬，只是那小孩一直在绛云峰不常出门，没让他找到机会。
现在，他说这话，不是想拜纪明曦为师，而是想挑起弟子们的不满。
果然，他的话音落下，弟子们起起伏伏，不支持的声音冒了出来。
“凭什么，他能不参加大比就拜师？”
“本宗门的门规戒律，岂不是沦为空谈？！”
“不同意！”
弟子们数量众多，此时的声音如同浩瀚之海，一波又一波传到台上去。
纪明曦面色不虞，有些担心小孩的情绪，谁知道他看过去，顾安却冷冷地看着下面的弟子，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群蝼蚁，这不由来的让纪明曦心里一跳。
不过这表情也不过是一瞬而已，发现纪明曦在看他，顾安立马露出了一个笑脸，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纪明曦的错觉一般。
纪明曦冷声道：“宗门大比，是给弟子一个拜师的机会，可不是给长老的。”
“我只会有一个徒弟，就是顾安，不是在询问你们的意见。”
说罢，纪明曦示意顾安来到自己身边。
拜师礼弄成这个样子，掌门的目光立刻射在了殷青子身上。
逆子敢挑事。
结束后，纪明曦带着顾安回到了绛云峰，又听到小凤凰飞回来，哒哒在青石板上踏着步子，一边说着八卦。
“那崽子，又禁足，嘎嘎哈。”
殷青子又被生气的掌门罚到了无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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