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长安女讼师(穿书)>第6章 昭雪 六   怎么回事?  曲昭雪反……

  怎么回事?

  曲昭雪自认为反应够快了,但顾沉渊本来是身处内室之中在棋盘旁边查探,听到门外前厅的尖叫声后,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门前。

  曲昭雪倒是十分惊讶,没想到顾沉渊这副文人骨架,还这么敏捷……

  而顾沉渊面色凝重,立在栏杆旁往下看了看,见前厅西侧的楼梯上围了好些人,一声令下,莫愚和另几个护卫便紧随着他往那边移动,而曲昭雪也被带得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

  此时徐掌柜立在一旁大喊着“快请郎中”,见顾沉渊来了,慌忙上前行礼道:“惊扰了王爷办案,实在是该死”

  曲昭雪也想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可是她个子矮,视线被周围几个护卫挡得严严实实的,只能拼命地踮起脚看上那么两眼。

  只见顾沉渊紧蹙眉头,并没有出声,而莫愚冷着脸上前道:“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回避。”这下周围的人才作鸟兽散,只见一个小娘子坐在楼梯上,被身边的两个婢女扶着,而身旁一个男子蹲在她身旁,轻声唤着她。

  “阿蕊……”

  曲昭雪听到这个声音,脊背登时挺直了。

  这声音,怎么与云修竹这般像,而且还唤那娘子“阿蕊”。

  回忆起方才发现门外的泰兴侯府马夫,曲昭雪这才确定,泰兴侯府来的人是江问蕊……

  此时郎中也来了,背着药箱急得满头大汗,上前只搭了一下脉,便道:“还是先将这位娘子送到客房之中平躺下,某才好诊治。”

  受伤的是个小娘子,男子便不好相扶,只能由几个婢女将她搀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往楼梯下走,曲昭雪这才看清江问蕊的面容。

  她脸色苍白的很,额角还有血迹,与额间的梅花花钿模糊了界限,一双美目似泣非泣,泪珠就挂在眼角,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拭去,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只零零散散地垂下了几缕碎发,一身嫣红襦裙更是如火般艳丽招摇,美得惊心动魄。

  曲昭雪对她这副模样倒是见怪不怪了,以前她借住在自己家隔壁的时候,手指不小心割伤了一点小口,只见了一丁点的血丝,她也坚持一脸委屈地敲自己家的家门,在兄长曲绥元给她开门之后,便露出这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向兄长借些药来包扎。

  然后……每次都是兄长亲自给她包扎,还留她用饭,她就能与兄长长谈许久,直到入夜才回到隔壁。

  不过看样子,这次她倒是伤得重些,那额头上的伤确实像是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下所致。

  江问蕊就这样倚靠在婢女青锁的肩头上缓慢地下了楼梯,另一边还有锦绣扶着她,而云修竹本想跟随着进去,却猛然间瞥见了顾沉渊,思来想去还是先跟顾沉渊见礼。

  顾沉渊认出了云修竹,转头望了曲昭雪一眼,眉头微蹙,挪了挪步子,挡在了曲昭雪和云修竹之间,在云修竹道了一声“见过襄郡王”之后,微微颔首道:“云世子免礼。”

  曲昭雪看着只觉得有些好笑。

  只怕顾沉渊还当她对云修竹多有痴迷,怕她在此刻生事,才有此动作。

  其实按照如今的曲昭雪的眼光看,这云修竹倒是长得很英俊,但总让她感觉没长大似的。

  云修竹一身月白色圆领袍,整个人修长挺拔,只是有些过瘦了,一副书生相,一头乌发,脸色雪白,薄唇比寻常男子的都红些,脸盘也小,衬得整个人十分精致,绝对能称得上是容貌昳丽,整个人如同雪山之松一般清润高洁,只是此时的他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万分焦急。

  “云世子莫急,此处发生了何事,还请云世子告知。”

  顾沉渊一脸沉静地望着他,云修竹却并不冷静,急道:“今日云某未婚妻从楼梯上下来,谁知却不小心滑倒了,头磕到了栏杆上,定然是有人想要暗害云某未婚妻……”

  云修竹声音清亮,曲昭雪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周围也有零星几个客人从楼上的栏杆上探头往下看,可把徐掌柜急得不行,急忙道:“云世子,徐某这个杏园里可断然不是那般藏污纳垢之地啊,说到底也是江娘子自己摔倒的,不过既然是在本店发生的事情,医药费出诊费自然是要本店包的……”

  顾沉渊并没有理睬徐掌柜的话,反而自顾自地蹲下身子查探楼梯上江问蕊摔倒的那处,曲昭雪看不到地面,只能听着云修竹的动静。

  云修竹转身看向徐掌柜,微微躬身,道:“是云某出言不逊了,只是近几日云某未婚妻遇到了好些危险之事,云某也是心中焦急,才有些口不择言,如今在杏园中也发生这种事情,云某实在觉得不似意外……”

  曲昭雪微微蹙了蹙眉。

  江问蕊作为本书女主,遇到的危险那可多了,从本书开头的邻居家女娃到本书结尾的妯娌和婆婆,都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都想要暗害她。

  江问蕊都漂亮地解决了这些事情,并且抱到了本书最大的金大腿,男主云修竹,让她一路苏爽到结尾。

  只是今日这一出,书中倒是从未提起过……

  难道是自己今日没死,而改变了原书的发展走向?

  曲昭雪继续默默观察着,只见徐掌柜急得直跺脚,全然将自己装出来的那副读书人做派抛在了脑后,刚要说什么,却见顾沉渊望着栏杆上的那座烛台,问道:“徐掌柜这楼梯的地板是每日都擦吗?”

  徐掌柜揩了揩额上的汗渍,道:“自然是每日都擦的。”又高声喊道,“橘红呢,快将橘红叫来!”

  此时,一个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娇小的小娘子跑上楼梯,因喘得厉害,故而整个人身子起伏极大,但仍然强忍着行礼道:“见过各位爷。”

  “橘红,你来说,这地板是何时擦的?”

  徐掌柜语气有些凶狠,那橘红个子小小的,一下便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抬头望了徐掌柜一眼,便飞快地垂下头,身子不住地抖着,颤着声音道:“回掌柜的话,是约莫子正时分,等贵客们都离去了,婢子才擦了楼梯的地板。”

  橘红脸上满是泪珠,时不时地抽搭几声,而顾沉渊附耳与莫愚讲了几句,待那莫愚领命走了,则盯着跪在地上的橘红,沉声道:“橘红,你将头抬起来,看着本官。”

  橘红身子猛地一颤,双手在膝上绞在一起,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顾沉渊,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恐惧。

  顾沉渊立在那里望着她,语气也并不严厉,道:“你告诉本官,你夜里擦这片楼梯之时,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橘红立刻慌张地摇了摇头,整个人仍然紧绷着,而顾沉渊则看向徐掌柜道:“徐掌柜,那这栏杆上的烛台是燃一整夜吗?”

  曲昭雪远远地看向那栏杆上放置的烛台,虽然没有看到地板上的情形,但几乎立刻便明白了顾沉渊的意思,抿唇笑了笑,并不言语,而徐掌柜则陪笑道:“这长安城物价节节攀升,徐某这小园子烛火也快燃不起了,哪里撑得住燃一夜呢,自然是每夜子末时分,由守夜的小伙计灭灯。”

  此时一个小伙计也站出来道:“奴婢每夜都记得灭灯的,绝没有哪一夜忘记了。”

  顾沉渊手指点了点那烛台,又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揩了揩自己的手指,见莫愚回来向他行礼点了点头,顾沉渊便微微颔首,只是面色并无半点缓和,仍然十分冷峻,一边盯着跪在地上的橘红,冷嗤了一声,道:“来人,将疑犯橘红押回京兆府。”

  橘红登时瘫坐在地上,而徐掌柜则大惊失色,慌忙上前道:“王爷这是何意啊?这橘红年纪尚小,在鄙店做活也没出过什么岔子,怎么就要将她押入大牢啊?”

  云修竹十分惊讶地看向顾沉渊,而顾沉渊捋了捋衣袖,不疾不徐道:“江娘子会滑倒,乃是这地板之上的蜡油所致,方才本官的护卫去查探过,江娘子鞋底有残存的蜡油印记,而蜡油如何产生,便是这栏杆上烛台滴落而下的,橘红身为负责洒扫楼梯的杂役,没能将蜡油擦净,最低也是个过失杀之罪,是否是故杀还要本官进一步查探。”

  几个护卫便上前去想要将橘红拉起来带走,而橘红则拼命地躲闪着,嘴里大喊着“不是婢子,不是婢子!”,接着爬到了顾沉渊眼前,伸手去扯他的袍角,道:“确实不是婢子,今夜打烊之后婢子实在是累得紧,蕊黄姐姐心疼婢子,便提出帮婢子洒扫,这片楼梯便是蕊黄姐姐帮婢子擦的。”

  众人又传出了一阵惊呼,而顾沉渊倒像是毫不意外似的,只轻飘飘地望了徐掌柜一眼,徐掌柜立刻会意,差小伙计去寻蕊黄,可那小伙计不一会儿便跑着回来了,一脸惊恐道:“不好了,蕊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