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所说具都属实, 那那一假冒你之名的‘流歌仙子’实在是丧尽天良之徒!你放心,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洛星降面色严肃。

  “刚才我若所说有一句非实话, 那便让我天打雷劈魂飞魄散,永远无法超生!”月流歌亦是言辞坚决。

  玄黯陷入思索:“那么,既然你记起了自己的过往,现在你有何计划?”

  “我……不知道……”月流歌低下了头,“当我再次见到枝无时,看上去显然地位崇高, 受人尊敬。”

  “即使她可能只是一个用这个身份打掩护的魔修,但现在她声望颇高,我一个孤魂野鬼的片面之词, 又如何使得众人信服。”

  “月姑娘, 你不必感伤。我相信,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既然她曾经做过如此过分的事,那么所犯下的罪总是有迹可循的。”

  洛星降又道:“现在的枝无确实影响力颇深,所以还请你姑且隐忍,我们也会追查这件事。听你所说, 她所谋害的恐怕也不止你一家人。一切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谢谢你们愿意听我说完我的故事……还愿意帮助我,”月流歌泫然若泣, “你们的大恩大德, 我月流歌没齿难忘。”

  “对了,还有一事,你若是愿意的话, 住在我的洞府便是, 这里房间有很多, 你可以挑一间, ”洛星降顿了顿, 继续说到,“只是,下次你要跟在我身边的话,还请事先告知我一下。”

  “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抱歉,我以后会提前与你说的,”月流歌言罢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我以前经常上山采灵草,自己对种植也有些心得,我看你这里有很多灵植无人看顾,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能为你照顾此处的灵植。”

  “这样,便麻烦你了。”洛星降欣然接受。

  自己的院落确实有一些灵植,不过洛星降平时忙于修炼,便任由它们自由生长,并不刻意打理。

  而小凤凰似乎也不喜欢这些看上去就品相普通的灵植,洛星降对此就更不上心了。

  如今,这些野生生长的灵植有人照看,月流歌也能找些事情做,那便再好不过。

  只是,虽然有月流歌这个被枝无谋害的亲历人证,洛星降依然不觉得仅凭借这一事便能影响月流歌的声誉。

  然而,更加令洛星降没有想到,之前玄黯的无意之举居然引起了后来的轩然大波。

  “什么?魏永壑灵根被废?”听到前来弟子所言,洛星降大吃一惊。

  “事情就是这样的,洛姑娘,你的胞弟出手伤人,已经酿下大过,而且使得魏长老的亲子侄灵根被废,从此无缘仙途。”

  “对不住了,只好请你与我们走一趟。魏大长老与满长老也被召集到了执事堂,据说魏长老已经请动了掌门来裁判此事。”

  一旁的玄黯已经忍不住大喊出声:“等等,这也太奇怪了吧?伤人的明明是我,为什么要怪罪星降?”

  他复又言道:“而且,我只是给了那人一点小小的教训,根本没有伤他如此!

  毕竟那魏永壑是星降的同门,为了她的声誉着想,我也断然不可能痛下杀手。”

  “若你们要带她的话,那便也带上我一起。”

  “玄黯……事情尚且还没有定论,你且不要心急。”洛星降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玄黯。

  不过,总感觉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似乎并不仅仅是冲她来的。

  “行了,有什么辩解的话之后再说罢。既然你要走便一起带走吧。”另一个宇法门弟子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

  洛星降一踏入执事堂内,便发现在大厅内有一人负手而立。

  他面色肃穆,不怒自威,身上的威压深不可测。韦寄文的面容与此人有七分相似,他正是宇法门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的韦掌门。

  在他的身旁,正是魏长老与他的侄子魏永壑。

  此刻魏长老再不似之前那番笑脸迎人的姿态,脸上俱是怒意。那魏永壑双眼无神,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眼神痴痴不动。

  “弟子洛星降参见掌门、魏长老。”然而,先问讯她的并不是掌门。

  “洛星降!你该当何罪!”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的洛星降并没有被魏长老这一番怒喝吓到。

  “你包庇你的亲人肆意伤害我宇法门弟子,你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那魏长老魏禹又开口道。

  就在这时,韦寄文与满平逸同时赶到了现场。

  “参见掌门。”随后,二人同时不由得为洛星降声援起来。

  “魏长老,你爱徒心切,想为自己的徒儿讨个公道并没有错,可是在此之前,为什么不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呢?”满平逸径直发出提问。

  “魏师叔,我固然也很同情魏弟子的现状,但起码还是不要这么无凭无据的说话比较好。”韦寄文同样劝说。

  “既然这样,那么就由魏长老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发声的韦掌门转头,沉声道。

  “我的弟子不过是口头说了几句,没想到这洛星降的胞弟居然如此狠毒,毁去他的灵根。”

  “他是卿云城的客卿,我看这卿云城似乎也不怀好意。”

  “那你倒是说说,他说了些什么?”满平逸一副势要追究到底的模样。

  “这……”魏长老露却迟疑了一下。

  “好,你不说那便我来说,”洛星降身后玄黯忍不住迈出一步,“他身为宇法门弟子,竟然对自己的同门出言不逊,甚至污言秽语污蔑我与星降的关系,实在是龌龊不堪,我才给了他一点教训。”

  听闻此言,满平逸与韦寄文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不对。

  ……若是换他亲耳听到了魏永壑对洛星降不堪的言辞,他可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呢。满平逸发现自己无法抑制心中那些阴暗的念头。

  “这卿云城客卿所言,是千真万确的吗?”韦掌门严厉的眼神投向了魏长老。

  而他身旁的魏永壑似乎注意到了韦掌门投来的视线,不由得畏缩萧瑟了一下。

  “虽说我这弟子是有不敬,可他只是一时失言。我是亲眼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的品性如何,我当然是清楚的。”

  “我的弟子刚刚回来,我便发现他的眼神涣散,一检查才知他灵根已废。”

  魏长老的声音愈发悲切。

  “就算如此,他也罪不至此啊!本来一个天骄之才,就这样前程尽毁。”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魏长老的面色扭曲。

  虽然此人的美貌极其令人难忘,就算是他,假如有机会自己也不会拒绝这样的美人。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魏长老并没有犹豫。

  “都是因为她,以美色迷惑了同门,要不是她的蓄意勾引,我的弟子也不会失态进而落得如此下场。”此言一出,洛星降抿起唇露出了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她正了正神色:“身体发肤,天而生之。我的长相,并不是我应该平白无故被魏长老以私谋公指责辱骂的理由。”

  “所谓君子,立身处世应该有所坚持,克己奉公。魏永壑骚扰挑衅于我,并不是只有一次。他一而再再而三犯此过错,不知悔改,何来君子之名?”

  “再说了,此事疑点重重,既然要对峙,便应该让玄黯再说一下事发细节,何必如此武断?我看魏永壑一事,其中还有些许含糊不清的地方,若是魏长老因此迁怒于我,反而有可能让真正的黑手逍遥法外。”

  “你……”魏长老勃然大怒,一时间居然只是对洛星降怒目而视。

  “好了,此事我也已经有了定夺。”就在这时,韦掌门拍案了。

  众人皆等待掌门之后的决定。

  “虽然魏永壑对同门不敬是有过错,但灵根被废实在是太过了。这样吧,我看魏长老所说也有几分道理,那便罚洛星降进入思过崖一百年。至于对玄黯的处置,便先扣留在执事堂内。”

  看来……韦掌门似乎并不打算仔细追究这件事,而且很明显的偏向了魏长老。

  听到这句话,魏长老心中一喜,而韦寄文与满平逸皆是不可置信。

  韦寄文马上反驳:“父亲,我可以作证,洛星降的为人绝对不是魏长老所说的那样。此事还涉及到了卿云城,我觉得应该仔细追究这件事。”

  而满平逸则是第一次,对自己尊敬的师父所作下的决定感到失望。

  “我愿意代我的弟子受过。”

  “怎么,你们都在质疑我的决定?”韦掌门面色淡淡,看来满平逸与韦寄文二人为洛星降的辩白反而导致了他的不满。

  “不必了,我愿意替玄黯担保,所以服从掌门的决定,”洛星降面对大乘期的韦掌门也毫不畏惧,“只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希望掌门有朝一日不要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就这样,洛星降对执事堂的弟子点头,“还请两位同门带路,有劳了。”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积极的要去刑罚之地,而且态度一派轻松,好似不是去被关押百年,而只是去游山玩水一番。

  当洛星降回头的时候,便看到玄黯对自己悄悄作出了唇语。

  他说的是:“我已经禀报了城主,不要担心,一定会救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