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嘴的手一松开, 樊天羽抱着篮球框蹭蹭就是跑，头都不回一下。
柏弈然扭头就要去追。
樊天羽啊啊啊的喊着，扭头伸手一指, “柏哥你看那是什么！”
柏弈然才不会上这么蠢的当, “少废话，篮筐放下。”
“诶不是，真的, 柏哥你快看，学霸旁边有个女生。”樊天羽都不跑了，双眼里写满了八卦, 恨不得眼睛贴过去看。
看他这幅样子不像装的，柏弈然半信半疑的回头。
虞书年的手机还保持着拍照的高度。
与刚才不同的是，虞书年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女生。
女生半身站在遮阳伞下，笑意盈盈的问：“那个是你朋友吗？就是那个褐色头发的那个最高的男生。”
虞书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轻易分辨出她话中的人。
说的是柏弈然。
出于礼貌，虞书年应声道：“嗯。”
女生笑着点点头，“你能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作为交换, 我请你吃冰淇淋，怎么样？这边的冰淇淋很有名的。”
虞书年说：“抱歉，联系方式要本人同意。”
“诶呀, 别这么死板嘛，人要学会变通，我加了他再问同不同意也是一样的。”
虞书年轻摇了下头。
眼见着是要不到联系方式, 女生想了下又说：“唉, 算了算了, 我也是帮别人问的。”女生指了指不远处的闺蜜，“她不好意思过来才让我来, 这样的话……”
女生又压低了声音说：“那他有女朋友吗？”
虞书年正要说没有，蓦地感觉有一道难以忽略掉的视线游离在自己附近，他缓缓抬眸，就见海里的柏弈然直直的看着他这边。
顿了顿，虞书年嘴角缓缓扬起，“他……不会有女朋友。”
不会？
这个回答让女生一愣，猛的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刷的一下抬头看向柏弈然，又骤然收回视线，惊叹道：“我靠！”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冒昧了。”女生拧开自己来时拿在手里的矿泉水，“为我的莽撞自罚一杯。”
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海里面。
樊天羽球框都不要了，站在柏弈然旁边眯着眼睛看，“呦呵？怎么还有说有笑的？学霸竟然还给她两个椰子啊？这是聊得不错？”
隔得太远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樊天羽蹙眉，“不会吧？他们——”
“不可能。”柏弈然冷声打断，“高中要以学业为重，早恋影响成绩，而且学校发的学生准则上写了，不允许早恋。”
樊天羽吃瓜的心情一顿：“？？？”
这种话为什么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还学生准则，那上面你除了早恋没干过，你还有啥是约束的了你的？
然而，想归想，吐槽归吐槽，这些话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
柏弈然把飘在海面上的球拍到后面，顺着海水飘直接撞进了樊天羽的怀里。
他下意识的抱住球，“咋了？”
再抬头，柏弈然已经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诶——？”樊天羽茫然，“不打了吗？还没分出胜负呢。”
柏弈然头也不回的摆手，“休战。”
……
女生又跟虞书年聊了几句祝福的话，便笑着拿着椰子走了。
柏弈然大老远的从海里往回赶，还没到岸上呢，人早就走没影。
当虞书年再举起手机的时候后，就发现镜头里的人越来越近，索性便放下手机，在他回来以后问道：“怎么上来了？比赛结束了吗？”
“累了，休息一会。”柏弈然就地往折叠椅边上一坐，“你真不下去玩玩？那篮球就是表面篮球纹理的涂鸦，充气的球而已，很轻的。”
“不去。”虞书年喝着椰汁，对海上篮球这个项目敬而远之。
跟在海里跑步和边跑边游泳这件事比起来，打篮球时，那篮球本身的重量都可以忽略不计。
虞书年摇了摇头说：“我在打篮球这件事上没有天赋。”
对于天赋这种事，柏弈然持怀疑态度。
“你手机好了吗？”虞书年见他拿起手机把玩，“换手机壳了？”
“没换，还是之前那个。能开机应该就没事，可能也没进多少水，手机本身也防水。”柏弈然把手机翻过来给他看，“之前浮潜那个防水袋尺寸太小，带着手机壳太厚，密封条封不死我就把手机壳摘了，今天不打算带手机下去，我才把手机壳戴上。”
只是手机壳拆了，密封条封的很严实，也只有密封条严实，垃圾产品手机都泡透了。
转着手机，指腹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直到上面的水珠消失，柏弈然思虑再三，还是没忍住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你认识吗？”
“不认识。”虞书年猜测：“应该也是来这边玩的游客。”
顿了顿，他又说：“她想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一听这话，柏弈然憋在胸前的那口气顿时云开雾散，“哦……要我的联系方式啊。”
“但是我没给，你要是想加……”
“我不想。”
不等虞书年说完，柏弈然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果断拒绝。
他回答的这么干脆，虞书年挑了挑眉，促狭道：“这么着急过来，你是不是误会了？”
“没有。”柏弈然不认，强调说：“我没有啊。”
但在虞书年看穿一切满含笑意的眼眸中，他佯装镇定筑起的城墙仅半分钟不到就坍塌殆尽。
“我只是……我只是怕你早恋影响学习。”这是柏弈然最惯用的一个理由，“又是给你送情书，又是给你送水的，万一呢，是吧。”
具体是什么也不说，说话留一半，柏弈然已经慌的开始结巴了。
很在意，却又怕被发现他的在意。
虞书年手托着椰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以我对时间的规划来说，即使早恋，也不会影响到我的成绩。”
柏弈然蓦地睁大了眼睛，“你、你喜欢上谁了？”
“图书馆那个？还是你们班上的，之前绘画班也有，还有学生组……”
虞书年还没说，柏弈然张嘴就列出了各种可能。
有些地点虞书年自己听了都要愣一下，眼见着柏弈然的话越说越远，他忙抬手止住，无奈道：“我只是做个假设。”
柏弈然顿了顿，“……真的？”
“真的。”
感觉虞书年也不会拿这种事逗自己。
柏弈然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安稳的盘腿坐回沙滩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的反应可能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于是言语缝补解释说：“其实我对早恋也没有什么偏见，你要是有喜欢的人记得跟我说，我这双眼睛看过太多事物，我能帮你看看人啥的。”
“好。”虞书年咬着吸管，借着吸管隐去唇间的笑意，“放心吧。我保证，我要是真谈恋爱了，你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嗯。”
嗯……？
乍一听起来没问题，但是柏弈然仔细一想又感觉这话不对，真谈恋爱了他怎么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张了张嘴，正想纠错，虞书年却先一步拿椰子堵住了他的嘴，“喝点椰汁吧，往里面来点，别在外面晒着了。”
“不用。”椰子看着大，但是里面的椰汁倒是没多少，柏弈然一口气下去大半，被这么一打岔，刚才顺清楚的条理和组织好的语言一下子都忘了。
在他再次开口前，虞书年又喂了块椰子脆片，“这个也很好吃。”
椰子味很浓混着淡淡的奶味也不会很甜，脆生生的倒是很香，像是在吃椰子奶味的薯片。
柏弈然在折叠椅边上找了个小边边角角趴下，摆弄着手机，嘴里慢慢咀嚼着，突然一愣，像是确认什么似的两指在屏幕上滑动，“你还有哪想去的吗？或者什么没玩的项目试一下？”
“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虞书年本身也对旅游提不起兴致，会来这边，还是因为柏弈然来了。
三四天想游玩走遍一整个城市是不可能的。
除非像是上班那样，严格规定时间，吃完饭喝口茶赶场子似的去下一个旅游景点。
那样走是能走遍，但是太累，也没有空闲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边最有名的就是这片海，各种项目体验下来大差不差，也没什么新奇的了。
剩下一天，虞书年都打算像是今天这样，他们玩他们的，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晒日光浴。
再不济留在酒店里做题也行。
网上奥数课教室有刷新的题出来，他还没看呢，正好闲来无事的时候做做打发时间。
提起这件事，柏弈然稍稍坐直了身子说：“那要是没什么想玩的，咱们就六号回去吧，提前一天，不跟学校大巴一起走，反正在这边闲着也是闲着。”
虞书年对这些安排倒是没什么想法，只不过……“咱们自己租车回去吗？”
距离有点远，单程租车可能……租不到车。
“不不不。”柏弈然竖起食指悠哉的左右摇晃，拿出手机，“看，这是什么。”
手机界面是他早就调好的高铁票购票后的确认。
“你买到票了？”饶是虞书年，看见这两张座位相连的高铁票，都不禁有些惊讶。
柏弈然自信满满，“那是，没票我怎么可能问你要不要提前一天回去。”
“候补票不都已经不让添加了吗。”之前来这边的时候想买高铁票，虞书年那时候就看了往返的车票，那个时间就已经全部售空，他诧异道：“这样还能买到票。”
柏弈然大笑两声，“别人可能买不到，但是——”
他两指并在眉尾处微微上扬，笑的恣意而张扬，“我，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