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用期?”楚鸿声疑惑地问。
“对。”既然要追一个大老板, 顾飞星干脆就用老板的方式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我当楚老师的男朋友,试用期六个月, 通过后就等于自动签订无限期恋爱合约,怎么样?”
顾飞星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没想到楚鸿声却纠正他道:“是我的试用期, 不是你的。”
在他看来,顾飞星一定会是一个完美的恋爱对象, 而他不是。
所以该试用的是他自己,而不是顾飞星。
顾飞星歪头一笑:“所以楚老师这是答应了?”
楚鸿声从来不懂什么叫心动, 可每次顾飞星对着他笑时, 他都觉得自己仿佛从无聊无趣无望的生命中苏醒过来,有了心, 就有了心上人。
顾飞星一次又一次地证明着,自己拒绝不了他。
“那你也要答应我, 六个月之内, 一旦你认为我不合适, 或者, 或者你不再喜欢我,一定要离开。”楚鸿声认真地望着顾飞星的眼睛, 嘱咐道。
他想, 六个月之内,或许他还能放顾飞星离开, 可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连试用期的自欺欺人都不存在的时候,他就真的再也放不开手了。
顾飞星对自己有信心, 也对楚鸿声有信心, 他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 但他的童年是被温柔爱意保护过的,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值得被爱,但楚鸿声不同,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他也值得被爱。
顾飞星知道楚鸿声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他还是点头答应,不过他笃定,这种可能绝不会发生。
他们之间除了世俗,没有阻碍,可世俗,本就不是他们两人会去屈服的东西。
他们要过的关,只有他们自己。
事情顺利得超出顾飞星的想象,他也更加看清自己在楚鸿声心里的分量,他是一个楚鸿声没有办法拒绝的人。
想到这儿,顾飞星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他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餐,将袋子扔进垃圾桶里,一转头发现楚鸿声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
于是他故意说道:“男朋友,吃快点。”
楚鸿声一顿,耳朵微红,他没有应声,只是动作的确快了很多。
几分钟后,顾飞星拉着楚鸿声第一次上楼进到他的房间,没等楚鸿声仔细观察,就又把人拉进了洗手间,然而递给他一个杯子,一支牙刷,还贴心地给挤好了牙膏。
楚鸿声:“?”
顾飞星神色自然:“吃完早饭,刷个牙。”
楚鸿声没有提出异议,乖乖刷牙洗脸,他结束后顾飞星自己开始刷牙,让楚鸿声出去等。
楚鸿声看了眼房间里的床,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未经主人允许,还是不要随意坐到床上的好。
没过一会儿,顾飞星也收拾完自己出来了,看到楚鸿声坐在椅子上,眼中闪过笑意,他径直走过去,直接跨坐到楚鸿声的腿上。
楚鸿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生怕他坐不稳掉下去。
顾飞星笑意更深,说道:“楚老师,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说着,他勾住楚鸿声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
有时候顾飞星也会想,他到底喜欢楚鸿声什么呢?一开始的时候,这个家伙明明就冷冰冰的,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可是当自己表演时,他总能看懂自己的设计和想表达的情感,他们明明没有过多的交集,却好像有天生的默契。
后来是他们在各种有意无意之下的熟稔,顾飞星发现,无论他走近多少步,楚鸿声都不会后退,这与他对旁人的态度大相径庭,于是他一点一点试探楚鸿声对他到底能有多纵容。
直到他确认自己的沦陷,直到他发现自己已经在被爱着。
他想,这样一个合他心意的人如果错过,恐怕这辈子就再也遇不到了。
楚鸿声每一次的尊重,和为他所作的思考,是最吸引顾飞星的,他看到了楚鸿声的教养,看到了他冷漠外表包裹下纯粹的温柔与良善。
腰上的手逐渐用力,却始终没有掐疼他,顾飞星感受到了楚鸿声的失控与在意。
就在两人几乎忘情时,顾飞星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他烦躁地和楚鸿声分开,两人相互抵着额头喘气,还是楚鸿声先开口:“先接电话。”
手机放在右边的裤子口袋里,因为姿势的原因,顾飞星身体稍微倾斜了点,左边的腿往下压了一点。
忽然,他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楚鸿声,然而楚鸿声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顾飞星拿出手机,也不着急接电话,看到楚鸿声的反应,好笑地倾身靠过去,他双手搂着楚鸿声的脖子,轻声在他耳边说:“楚老师,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吗?”
说着,他不想给楚鸿声回答的机会,想直接接电话,这一回是楚鸿声预判了他的动作,他握住他的手腕:“不敢。”
就在顾飞星愣神的时刻,楚鸿声又帮他按下了接通,于是顾飞星只能接电话。
“单哥,怎么了?”
单仁嗓门依然那么大:“给你发消息咋不回呢?你挑的《都市异闻录》是下个星期开拍,最近你正好有空,稍微提前两天进组,有问题吗?”
顾飞星思索道:“好,下周几?”
“周三开机,你周一出发吧。”单仁就是通知下,生怕他没看到耽误事儿,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我还有点事儿,你自己安排好时间,先不说了。”
将手机锁屏,顾飞星抱住楚鸿声说道:“下周我又要走了。”
楚鸿声心中也有不舍,却说:“你喜欢拍戏,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
“楚老师,你怎么就不留一留我呢?”顾飞星故意问道。
“我不能这样对你。”楚鸿声认真地解释,“你应该去做你喜欢的事,这是你的工作,也是你的爱好,不过我知道你也只是跟我说一说,我——”
楚鸿声怎么可能猜不到顾飞星的心思呢,他的确有些不太习惯说一些很亲昵的话,但如果对象是顾飞星,他愿意去努力说出一切。
“我是很舍不得你离开那么久,拍一部剧少说也要两三个月,但是没关系,你会回来的,我也会等你回来。”楚鸿声顿了下,在思考措辞,“你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随时回应你,不管是语音还是视频,你在我这里,可以不需要那么有分寸。”
在顾飞星的印象中,楚鸿声很少说那么一大段话,可他今天努力地剖白着自己,只是想让顾飞星安心。
他想,自己是值得被爱的,至少在楚鸿声心里是的。
“我们都会变得更好的。”顾飞星轻声说道。
真正好的爱情,就是要让彼此都成为更加美好的人。
“你已经是了,需要变的是我。”楚鸿声的眼中尽是温柔笑意,他想,顾飞星这么美好的人,值得他去努力改变自己。
“那第一件事,楚老师,去试着放手一些事情吧,你这天天加班的,我在外头还要担心你的身体。”顾飞星顺杆儿爬的本事倒是又进步了。
楚鸿声没有立刻答应,习惯了事必躬亲,这不是一时能改掉的,而且想要改掉这一点,也不是简简单单说一句放手就可以的,他很清楚,这是他的心理问题,他总想要自己亲手抓住一切,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认为,他什么都会失去。
“我会想办法。”
他没有许下什么斩钉截铁的承诺,但顾飞星知道,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去做。
两个人相拥着,又安静地呆了许久。
中午的时候,两人去超市买了些菜,准备一起做饭,就在楚鸿声主动请缨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顾飞星忽然看到手机里多个平台的数个推送。
这些推送都在说同一件事:吕凯自杀。
顾飞星眉头一皱,点开新闻看了下报道。
据说是有人拍到吕凯被救护车抬走,发现他的朋友身上都是血,顾飞星打开图,发现那个人有些眼熟,如果他没看错,应该是尤成。
顾飞星立刻拨通尤成的电话,但是尤成没有接,他有些焦虑。
楚鸿声发现了他的异常,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个朋友,就是《如相问》里后来换的男二,他自杀了。”顾飞星拿着手机,还在坚持不懈地给尤成打电话。
“自杀?”楚鸿声不像顾飞星和吕凯一起拍过两个月的戏,相对熟稔,对于吕凯的印象只不过是一个演技还不错,很有前途的新人,他出道第一部 剧就火了,照理来说不应该会走到自杀这一步,应该是有什么内情。
顾飞星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十分冷静:“嗯,之前他除了性格比较安静内向外,都没有什么异常,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在这个圈子里,什么都可能遇到,你觉得你安分守已,可你只要一句话,一个表情惹得哪个有权的人不开心,对方就会毫无理由地针对、打压,都不需要你做错什么。
打了将近十次后,尤成终于接了电话,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带着疲惫的哭腔:“顾哥,你救救吕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