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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灼冷哼一声,转身坐回了原处。
沈镜耸耸肩,也坐到了自己的座椅上。
楚执环视了大殿一圈,最终目光定格在席姚身上,“席姚,你先来。”
席姚垂眸,她抬手揉着额头:“抱歉楚执上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
“昨晚……我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等醒来之后就已经在驿站了。”席姚道。
楚执的眼眸微眯:“不记得了……”
席姚点头:“我只记得我昨晚好像看到了纳莱德在皇帝离开后也跟着离席了,之后有没有回来我就不清楚了。”
一旁的姜兰歌忽然开口道,“我们三人被安排在同一个院子,昨晚他并没有回来。”
楚执侧目看去,“你是说,昨晚皇帝离开之后,他也出去了?”
“嗯。”姜兰歌轻声道,“我和他的关系比较……紧张,所以……昨晚他出去后,我就悄悄跟踪了一下。结果发现他去的地方正是皇帝的寝宫,我倒是不知道他和皇宫还有什么关系?”
说着,姜兰歌疑惑的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纳莱德。
“你也出去了?”楚执道。
姜兰歌闻言,抿了抿唇,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跟踪他到皇宫后,见他进了宫殿,听到有脚步声传出来,然后就赶忙跑了。”
楚执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虑,他看向纳莱德。
纳莱德淡淡开口:“我的确去了皇帝的寝殿,但我见的并不是皇帝,而是贵妃娘娘,她是我亲姐姐。”
“……”
大殿里瞬间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看着纳莱德。
纳莱德神情自若,丝毫没有因此而慌乱,他淡然地看着众人,继续道:“我在皇宫待的时间不久,而且那时候沈镜,哦不,应该是大祭司正在皇帝的书房里,所以我才能与后妃见面,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那时我路过书房的时候,我听见屋内皇帝的怒骂声,还有茶杯砸在地上的声音……”
说到这里,纳莱德忽然停了下来,他的视线众人的身上缓慢划过,最终落在沈镜身上,“说起来昨晚只有沈镜一人在皇帝的书房,而且他并不畏惧皇权,甚至敢利用预言威胁皇帝,他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吧?”
大殿里所有人都默默看向沈镜。
然而,沈镜神色平淡,他看向众人,“正如他所说,我并不畏惧皇权,但我与皇帝并无任何仇恨,况且他还是一国之主,所以……”
“你们可别忘了一件事。”段灼打断了沈镜的话。
段灼冷笑一声,“大祭司曾经可是能颠覆皇权的人,如今皇帝不信奉你了,他对你的忌惮远比对皇室其他成员更深。”
段灼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你说……他会让一个随时能颠覆皇权的人离开皇都吗?”
沈镜面色未变,他淡淡道:“你想太多了。”
楚执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两人今日火药味十足,谁也不让着谁。
这两人什么时候产生了他不知道的纠葛吗?
“卡琳琊。”楚执的嗓音忽然低沉起来,他看着卡琳琊,“把昨晚的事详细说一下。”
卡琳琊看了一眼楚执,她的脸色阴沉而难看,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她咬咬牙,缓缓开口道:“昨晚,你离开后,落下一样东西在我这,我本来是想给你送过去的,结果……我在门外听到了你们……”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段灼身上,眼底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怨毒。
段灼冷笑,“听到什么了?”
卡琳琊没有答话,她垂下眼帘,不再看段灼。
“……”楚执沉默着,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没想到做人一次,居然还能体验到什么叫尴尬的情绪。
“啧。”沈镜侧目看向卡琳琊,“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爱听墙角?听到自己心爱的人居然喜欢别人,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啊?”
“你闭嘴!”卡琳琊忽然尖叫一声,她恶狠狠地盯着沈镜,眼中充满了杀意,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哟,还挺有脾气。”沈镜轻佻地勾了勾嘴角,他看着卡琳琊,忽然凑近她,“要是真的是喜欢,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或许只要你温柔一点?不要那么暴躁。”
“你……”
卡琳琊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死死攥住拳头瞪着他。
忽地,她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匕首转动!
“卡琳琊!你要做什么?!”姜兰歌惊呼一声,连忙站起身,走到卡琳琊的身边将她扶住,“你疯了!你会被侵蚀的!”
“我没疯!”卡琳琊猛地甩开姜兰歌的手,“我没疯,我清醒得很!”
“我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凭什么!他不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为什么会喜欢他?!啊?!你告诉我他到底哪里不一样?!”
卡琳琊疯狂地咆哮着,脸颊涨红,双眸猩红,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戾气。
楚执眯起眸子。
姜兰歌皱眉,一脸担忧地看着卡琳琊。
这时,段灼忽然伸手扣住卡琳琊拿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折,匕首便脱手落在地上。
“啊!段灼!!!”
卡琳琊看着段灼,眼底一片血丝。
段灼皱眉,“卡琳琊,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卡琳琊大吼出声,“楚执根本就没有人性!我才是一个人,你为什么就是喜欢一个没有人性的智能AI!”
“……”
“你看看,他根本不是一个人,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感情!他就只知道工作!就只知道杀戮!”
“他只是个机器!他是个没有思维的智能AI!他的行动完全按照指令办事!可我呢?!我才是人!我才是有七情六欲的人类?!为什么你要喜欢他!你喜欢任何人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喜欢上他,我不服!我不服!”
卡琳琊嘶喊着,泪水从眼眶涌出,“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喜欢他!”
“卡琳琊!”
段灼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盯着卡琳琊,声音冷厉,“你还记得我们在做任务吗?如果我们的任务失败了,所有人都会消失,皇城里无数普通人都会因为你的任性失去性命!”
“段灼!!”卡琳琊忽然挣扎起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痛苦和辛苦,你根本就不明白!!”
“够了!”
段灼低喝一声,打算制止卡琳琊,然而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只见卡琳琊已经挣脱束缚,猛地朝着楚执冲了过去。
段灼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的反应速度快如闪电般,迅速出掌挡住卡琳琊,但还是被卡琳琊一拳击中胸膛。
他整个人撞在桌子上。
卡琳琊扑到楚执眼前,她伸手想要抓住他,她的双眸赤红,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一般,“我要杀了你!”
她的手指收拢,指甲刺进皮肤之中。
“你受到侵蚀影响了。”
楚执的声音在卡琳琊耳边响起,他一把握住卡琳琊的手腕。
“你放开我!我没有被侵蚀!我很清醒!”
“……”
楚执没再说什么,直接反手一掌打中她的后颈。
卡琳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楚执皱眉,将卡琳琊靠在椅子上,他坐在卡琳琊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仔细检查着卡琳琊的状况。
过了良久,他松开卡琳琊的脉搏,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卡琳琊没事吧?”姜兰歌紧张地看着楚执。
楚执摇摇头,“侵蚀区域对她的影响太大,她分不清现实和虚假了,如果不能尽快带她离开,她会继续沉浸在侵蚀区域的世界观里。”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侵蚀区域,这次的侵蚀区域会将原本的记忆深藏在潜意识中,如果不是他们意志坚强,恐怕也会变成卡琳琊如今这种情况,现实和虚假的记忆混乱,又受到侵蚀的影响,情绪失控。
“那怎么办?”姜兰歌紧张地问道,“现在的卡琳琊,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卡琳琊了……”
楚执抿唇,“她现在只是暂时性的失常,我们必须找到侵蚀者,然后离开这里。”
卡琳琊现在的情形,如果再让她这样下去,她会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
楚执抬头,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段灼,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卡琳琊现在的样子,甚至还微微挑了下眉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楚执抿了抿唇,回想起卡琳琊的话,又结合了一下自己的猜想,原来昨晚那个人……
不,昨晚段灼确实来过,但与他有关系的那个绝对不是段灼。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那个和他发生关系的人有可能是段灼,他就浑身不舒服,反而如果是沈镜,他却没有这种感觉……
这是为什么呢……
楚执的视线瞥向门口的方向。
沈绛正好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沈绛淡淡勾唇,朝着他笑了笑。
楚执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连忙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站起来,走到大殿前,拉开门。
外面站着无数禁卫军,他们手持长枪,严阵以待,仿佛随时都会攻入屋内,将屋内的人射杀殆尽。
楚执拧眉,又将所有人的说辞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
“砰!”
忽地,巨大的棺椁盖砸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巨响。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沈镜正站在棺椁盖旁,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棺椁内的尸体,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弧度。
他戴上白色手套,伸手掀开盖在尸体上面的布料。
布料掀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恶臭味儿迎面袭来。
众人的表情皆变得极其难看。
楚执蹙了蹙眉。
这股恶臭味儿,不是普通腐烂尸体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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