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你们修仙的还玩这一套吗>第23章 天常【二合一】

  谢无尘出来是透气的,和秦问声聊了一会,觉得酒劲散了,便拜了一礼,转身回去。

  等他走到白知秋院门前时,白知秋正从屋内出来。见着他,递给他一个锦囊:“陪我去趟垂云翠榭。”

  垂云翠榭平日无人,按照余寅说的,这里是碧云天山上和山下的分界线。

  人来的少,这里便不常洒扫。落叶残枝被风卷入廊下,雨后的尘痕沾满了朱红的斜栏。白知秋在走廊尽头的小亭三面挂上了竹帘,又从不远处的溪流中沾湿了布巾,指挥谢无尘花了半上午擦净栏杆。

  作为来帮忙的答谢,白知秋将锦囊送给了谢无尘。

  谢无尘拎着锦囊,知道这是和袖里乾坤一样的东西,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白知秋靠着斜栏,阖着眸子。他好似是娇生惯养久了,做了会事便觉得累。宽大的袖袍垂下,露出来的只有素白的指尖。乌黑的发搭在肩膀上,衬得他的面色生白,可细碎的阳光穿透了树冠,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笼住了他,于是他的皮肤便有了白玉般的温润质感。

  白知秋在这样温柔的阳光中转过脸来:“秦师姐他们也该有东西送你。”

  “嗯?”

  “不定是什么,看他们心情。”白知秋起身,用帕子细致地又拭了一遍手,谢无尘看见他不经意地捋过了手上的悬诊丝。下一瞬,白知秋便将落在廊外小道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他们入门时,师父都送了物什。这是以前仙门的习惯,一直留到了而今的仙道院。”

  “所以白师兄送我乾坤囊?”

  “我是千象院的,你不亏了。”白知秋道,“我给秦师姐传了信,等下山暝来接你。我去藏书阁一趟,你有所需的书么?”

  “没有。”

  谢无尘和白知秋在一起住了一旬,知道白知秋出门基本是当值。今日逢一,按照安排需得去藏书阁核对录名。于是他只是点了下头,没多问。

  谢无尘回去时候姜宁正颠着筷子拌凉菜,秦问声坐在檐下剥瓜子。

  瓜子仁在小碟中堆成了小小一座山,皮散落在小案边。

  谢无尘从虎背上下来,脚一沾地,便被姜宁指使着去搬冰。他回来后,环视了一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问道:“余师兄呢?”

  “他?”秦问声“咔嘣”捏开了瓜子壳,漫不经心地回答,“被小师兄抓走当苦力了。”

  “嗯?”

  “小师兄忙呢,医阁缺人手。”姜宁从屋里探出头,说完就又缩了头回去,遥遥补道:“言阁一些事情也要经小师兄的手的。”

  秦问声终于剥完了面前的瓜子,冲姜宁喊道:“光说话,好了没?”

  “绿豆汤刚冰上,马上。”

  “已经入秋了,别吃这么凉了。”明信挑了帘,“冬天来得快。”

  碧云天上一向凉,现在的晚上已经很冷了。再过两日,秋老虎过去,几乎就一夜入冬。

  “也就贪最后两天了。”姜宁还端着一碗银耳羹,对谢无尘絮絮道,“本以为你和小师兄中午都在,专门熬的。”

  谢无尘现下还在喝文松月给他开的补药,绿豆一类的凉性刺激性的吃什一概不碰。他没和别人说过,当下没料到姜宁如此细心,道了声谢,将银耳羹接了。

  午时的饭食简单,吃完仍是姜宁收拾桌子。谢无尘被撵回屋子小睡,睡醒便去白知秋的书房里看书。

  日影透在小潭中,风随影动。

  在不过二十年的时间里,谢无尘未曾经历什么。北函关兵败将他骤然推上风口浪尖,可先生又在最后,将他推出了人间,替他坐上了那辆向北的马车。

  碧云天用一种平静而温馨的姿态接纳了他的到来,所有的东西都在他面前缓缓铺开,带着的是毫无攻击性的暖意。

  宛如未经风雨的天真。

  ***

  碧云天风景独好,垂云翠榭以下,人员络绎不绝。

  白知秋将上课地点安置在垂云翠榭,正好就在分界线上。

  谢无尘早起洗漱时,白知秋已经收拾好,准备往下走了。

  清晨柔和的曦光透过葳蕤的林木和濛濛的晨雾,静谧流淌在檐牙之上,也落入院中青石板上。

  风铎随风而起,清脆地扬起声调,惊动了檐下花木上栖息的雀。

  白知秋伸出了那双素白的手,拨弄着院中花木,像掬了一捧松脂琥珀。

  他披在身后的青丝同样被阳光铺陈,恍然如鎏金笔墨。

  朝阳下的鸟鸣虫吟中,他安静温和地立着,手中拈一朵无意拂落的花。

  谢无尘不由放轻了步子。

  白知秋好似被他惊扰,在漫天的金色曦光中侧过头来,神色有一瞬间的游离。可很快,他笑了下:“走?”

  许是因为今日上课,白知秋穿的比当值时还正式。广袖交襟长袍上用银线细细绣了流云翠竹,束腰上系了银白流苏,不像是书塾里的先生,更像是天上仙客。

  目光落下来时,有如九天霜月,轻轻一瞥,已经让人不由敛息。

  白知秋再随和,碧云天上的亲徒们再与人亲近,也不可能改变他们身上已经有的强大与威压。

  谢无尘在其中觉出了不可改变的疏离感,又在这疏离感中渐渐回了神:“嗯。”

  垂云翠榭外围是许些灌丛花木,在初秋的季节里零碎地开着花。清晨的空气中,花香木香弥漫,洗去了早起的倦懒。

  榭外接了游廊,廊边花木探枝,一伸手就能挨到。白知秋在终点的重檐下置了丹青长案,案边放了一摞装订好的讲义,都是昨日他们二人收拾好的。

  阳光与林雾近得触手可及。

  白知秋落座,摸了一本讲义递给谢无尘。然后自顾自取了笔墨出来,开始研墨。

  他背对朝阳,许是觉得刺眼,将竹帘落了下来。于是,身后无边的树影被一道隔绝,生生拦出一道隔雾而望的朦胧感。

  谢无尘在廊边寻了个地方,翻开讲义。

  书房书架上的书大多是白知秋亲自誊写,谢无尘认识白知秋的字。讲义翻开的一瞬间,他没感觉到意外。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道德经》。

  谢无尘读过《道德经》,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的娘亲性子温柔宽厚,却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常常抄经,为的是祈福。

  给远在北函关的父兄祈福,给他祈福,求来求去,也不过一句“平安顺遂”。

  谢无尘那时还不到启蒙年纪,什么都不懂,无从细究经卷里的话是何意。娘亲抄完了给他读,他就当故事跟着咿咿呀呀地念。

  他的早慧在这些经书中,早早展现了出来。

  于是,等到了启蒙的年纪,娘亲便将他送进了宫中太学,学习诗书礼义。

  但那时再让他读书就没那么顺利了,宫里规矩多,授课夫子在他眼里是个浅陋的老学究,只会成天讲他的不是。每天叨叨嘴里的,只有什么“君子之道”。

  他看夫子不顺眼,夫子也看他不顺眼。

  谢无尘倚在雕花栏杆上,短促地笑了声。

  在他们之后,陆陆续续地,有弟子来到垂云翠榭,同白知秋领了讲义,靠在栏杆边开始读。一眼望去,竟也有了他小时去太学时,瞧见的晨读的样子。

  白知秋被这一声笑打扰,抬起头来,面露问询。

  “白师兄。”谢无尘敛目笑了下,指指手中纸页,问道,“这节课,讲《道德经》么?”

  白知秋瞧他片刻,摇头,重新摸了一本讲义,示意他去拿。

  谢无尘接过,翻开。

  风和着草木香气吹来,掠过纸页时带掠墨香缭绕,好闻得很。

  “大过,栋桡,利有攸往,亨。彖曰:大过,大者过也。栋桡,本末弱也……”

  《易经》第二十八卦,泽风大过卦。

  “泽灭木,大过;君子以独立不惧,遯世无闷。”

  《易经》谢无尘也读过,四书五经是入门课。后来先生来了也教,甚至教过他卜卦。只是那时还静不下心,只觉得稀奇。

  而卦术一道,窥探天机,一时半刻里哪能学得会。故而读过也就读了,未曾深究。

  上学宫后才知,先生是学宫弟子,入过仙道院。

  小时候满脑子都是世外神仙,觉得他们代表自由,代表自己得不到的一切。结果神仙来到了他的身边,自己却什么都没学到。

  谢无尘放眼向别处望去。

  碧云天上清净。这是白知秋从一开始就告诉他的。远处是朝阳下的渺雾苍树,近处是触手可及的风香花影。谢无尘指尖捻花,听着周围学子的书声,莫名地想。

  白知秋好似真的开了一节晨读课。

  学宫课业不重,但白知秋要求的时辰实在太早。哪怕是在风轻草香的早晨,仍有不少人困得东倒西歪。

  谢无尘收回目光,重新看起手中讲义。

  手中的讲义抄了九卦,无外乎基础内容。谢无尘读完,又将《道德经》那本翻出,重新细读一遍。

  他入学宫前,读了几年四书五经,又学了十余年的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道德经》严格来说已经进入了杂书范畴,但他碰过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海了去,现下它能在他的记忆中占据一席之地,其实难得。

  家里藏书阁那般大,野史杂记极多,先生懂得更多,他问什么先生便答什么。现下这么一想,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规规矩矩地坐在哪,静心看老学究们口中的“杂书”。

  乍然一想,竟不只是感慨。

  谢无尘安安静静地读完,又坐了片刻。

  他将讲义还回时,白知秋抬起眸子,将毫笔搁回笔山,问道:“读完了?”

  谢无尘点头。

  本以为白知秋也要考考他的背诵或者释义,谁料他只是了然般点头,又问:“换一本?”

  谢无尘一讶:“白师兄不问我读得如何?”

  白知秋不答,目光自廊边两侧扫过。

  大部分弟子睡得毫无形象,更有甚者,早已在不经意的时候偷偷摸摸翻了栏杆跑了

  有个弟子前脚已经迈出了游廊,被白知秋目光一扫,缩着脑袋又回来。也有人被旁边的同僚戳了戳,勉强睁开困顿的双眼,继续对着讲义熬。

  也不知是他熬讲义还是讲义熬他。

  谢无尘顺着白知秋的目光回过头去,扫视完毕,心中感叹,江山盛况。

  若他当年敢困顿成这幅模样去上晨读,老学究非得拧着他的耳朵丢出去罚站。

  谢无尘再转过头去看白知秋时,又是一怔。

  白知秋并无任何生气或者不悦的意思,眼角噙了一点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乍然瞧上去竟然很是无奈。

  他阖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好似在缓解自己的心绪。片刻后睁眼:“问那个作何?”

  “这门课,不考核吗?”

  文松月曾经和他聊起选阁选课时,千叮咛万嘱咐,选阁需要慎重,有些夫子的课没有准备千万不要去选,因为他们严厉起来根本就不把弟子当人。每年两次的春课秋课考核中,总有那么一群因为选的课太离谱,导致整天整夜与课程斗智斗勇,或者祈求夫子放过他们一马的弟子。

  “考核。”白知秋淡笑,毫不在意,示意他再拿一本讲义,然后将人轰下去,重新执起狼毫笔。

  太阳逐渐升高,从竹帘缝中投落在他身前的光线,已经收回去了。

  谢无尘方才偷偷瞧了白知秋抄的书,那是本医书,需要画药草。白知秋落笔时稳而细,极度认真。

  但他有时写着写着却会微微蹙起眉,手指抵着笔杆,让谢无尘想起他在藏书阁写药方时。

  谢无尘愣神时,一名师妹捧着讲义而来,俯身:“白师兄,《天论》中讲,‘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但最终却说,‘大天而思之,属于物蓄而制之?’那么,依白师兄之见,你我之为,何为顺应天时,何为逆天而为?”

  白知秋抬眸,搁下笔。他放正了手,右手很轻地叠于左手之上,是一个略有放松的姿势,声音浅淡:“何为天道?何为人为?《天论》的人为,始终建立在‘天行有常’的基础上。实际上,它与‘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并无区别。”

  “但是,‘道常无为’是求自然。我们身在学宫之中,无有寒暑春秋,独立于世间之外,岂非是逆天而为?”

  “学宫立于世间极西之处,傍依于辰陵山。”白知秋看着她,目光从微敛的长睫后轻飘飘地投落下来,满是疏离,“天地日月轮转,世间寒暑四时,学宫从未旷缺。那么,学宫并非世外之境,你们也非世外之人。”

  “但学宫绝情,从不插手世间事,甚至……”那师妹提高了声音,在后面的话出口前,白知秋的指节已经叩在桌面上,略带威胁的一声。

  “我的课在仙道院之下。”白知秋道,“仙道院的规矩,只论道清谈,不涉学宫,不涉人间政事。”

  谢无尘看见那师妹还意图争辩什么,却被白知秋眼神一扫,乍然噤声,默然走下去。

  他顿了一刹,抬起头,问道:“在白师兄眼中,何为‘常’?”

  白知秋又将双手叠了回去,转眼向他望来,抿了抿唇,似是不太想继续说话。

  谢无尘本以为白知秋想忽略他这个问题,因为他很明显地想要进入噤声的状态。可片刻后,白知秋收回目光:“日月星辰瑞历,四时寒暑,光阴轮转……便是‘常’。‘无为’非‘无为’,求道,求的是道之上的‘无不为’。”

  他声音平淡,很轻,听起来让人很舒服。不知怎的,谢无尘看向了白知秋的手,追问:“灾祸不以人定,天行非时刻有常。那时,白师兄以为如何?”

  白知秋一顿。

  自浮州大雪一夜冻毙数百人始,数年来灾祸不断。今年又是灾年,松州蝗灾,宁州涝灾,千里良田颗粒无收,饿殍遍地。去岁北函关兵败,本便贫瘠的浮州被抢掠一空,待到冬日又是难熬。

  学宫并非绝对与世隔绝,人间的消息知道的很是详尽。

  在人间处,现下正是秋收时候。若是没有这些天灾,清晨日头尚未升起之时,便有农民披衣戴笠,走入田间。

  谢无尘在偷换概念,那名师妹想问的是学宫为何不愿对人间施以援手,被白知秋截了,他便换了个问法。

  谢无尘的手放在腿上,一下一下敲着。他瞧着白知秋,瞧他素白瘦长的手,还有指节处因长久握笔生出的一点薄茧。

  这是个没吃过苦的人。谢无尘想,他是天上仙客。

  仙客,这个词本身就代表干净和渺远。

  也代表不染世事不沾尘埃。

  但他又想听白知秋回答这个问题。

  白知秋终于回了神,他重新将笔握入手中,眸中神色更疏离了:“天行有常,你当如何?天行无常,你又当如何?”

  “你能如何?”

  谢无尘哑然。

  你能如何?

  四个字,极轻,缥缈无定。

  砸下来的时候却有雷霆之重。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天地间,人生如微尘,渺小如蝼蚁。一生百年,也不过在白驹过隙间消散无踪。

  谢无尘回答不了,若他能够回答,能够做到,现下他不会出现在学宫。

  若天行有常,浮州不会遭遇那场足矣击溃北函关的大雪;若天行无常,以凡人之力,该如何去抗衡?

  天行有常,天行无常。无论“有常”还是“无常”,都远远不是他们可以考虑,能够做到的。

  白知秋垂着眼睛,手指虚虚点在宣纸之上,长睫垂落,鸦羽似的,尽数掩去目中神色。

  “不如何。”谢无尘听白知秋道,像一声叹息。

  “可为者常成,行者常至。”谢无尘轻声反驳。

  白知秋掀起眼皮。

  谢无尘被他瞧得一惊。

  白知秋的神色太淡了,淡至深处,近乎于空。他在白知秋的注视中,再一次想起夜晚月色下寒雾弥漫的冷湖。

  他难以通过白知秋的眼睛去窥探到什么想法。

  “是啊。”白知秋很轻地答道,声音顺着风,淹没在林木的飒飒声中,“天行无常,有何不可为?”

  谢无尘后知后觉地在白知秋身上觉出了一种落寞。

  他的眼睛是笼着雾的,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层雾成了一道幕帐,于是连廊外的树影日晕都一道被拦在其外。

  不是不高兴,是难过。

  一种细细密密的难过,像如愁丝雨,蚕茧一样将他包裹在其中。

  就在谢无尘以为白知秋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别过头,收敛起自己的一切情绪和外在。再转回来时,已经变回了那个谢无尘熟悉的,不动于声色,冷淡平静的白知秋。

  身上一瞬间的锋锐褪得干干净净。

  辰时的太阳已然升高,透过斑驳树影落下的阳光略有刺目,蒸干了草叶上的露水。虫鸣声淡了,从遥远处传来,稀疏几道。

  随着日影升高,走廊中睡得昏昏沉沉的学子也醒来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

  白知秋坐于上首,看着这一切。

  他眼中的温和也随着目光的落定而落定。

  可谢无尘还是觉得白知秋很冷。他好似是在仰望一个立于冰雪之巅俯视世间的人。那个人长久立于那处,因为立了太久,站在了世间之外,成了一道剪影。

  他的温和是给世间的,是给每个人的。

  只有他一个人是孤寂的。

  没有人碰得到他,甚至不会有人会抬头去看看他。

  “总会有人力可及之处。” 白知秋道。

  他讲完这句话,收了纸笔。起身,细细理好自己的银袍长袖。

  “下课吧。”他道。

  作者有话说: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

  出自老子《道德经》

  大过,栋桡(dong rao),利有攸(you)往,亨。彖(tuan)曰:大过,大者过也。栋桡,本末弱也。

  泽灭木,大过;君子以独立不惧,遯(dun)世无闷。

  出自《周易》泽风大过卦。

  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

  大天而思之,属于物蓄而制之?

  出自《荀子·天论》

  为者常成,行者常至。

  出自《晏子春秋》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出自《逍遥游》

  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