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本来都是玩家？◎
“可以，”丧兔回答，“只要付得起代价。”
瞿向晨按捺住自己的激动，继续问：“你知道特殊BOSS‘亚兹拉尔’吗？”
丧兔没承认也没否认，转而道：“下个问题。”
就是说这问题不关乎游戏规则，丧兔不予作答。
是不想回答，还是不能回答？
也罢，刚刚那个问题已经足以验证瞿向晨的猜测方向是对的，要想获得更多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恐怕还得从别的方面入手。
视线瞥到荧幕左侧暂停的画面上，瞿向晨想到了这次副本内的队友。
“如果，到了游戏判定的期限，玩家还没有还上积分负债，会怎么样？”
“剥夺玩家身份，意识困于游戏，以劳抵债。”
装爆米花的纸筒被瞿向晨捏得变形：“会死？”
丧兔阴郁的红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从生理上讲，是。”
“以劳抵债……副本里的鬼怪，本来都是活生生的人？”
“BOSS级别的才是。”
想到一路行来，拂晓替自己杀了不少BOSS，瞿向晨指尖发麻。
丧兔垂眸看到瞿向晨用力到泛白的手指，抓了一把即将溢出纸筒的爆米花，塞到嘴里：“债务没还完，是不会真死的，隔一段时间，会在别的副本里再刷新出来。”
瞿向晨的手指无意识地放松下来：“但除了关键BOSS和特殊BOSS，大部分BOSS都不清楚自己处于游戏中。”
“这是游戏的恶趣味，剥夺玩家身份的同时覆盖记忆，直到觉醒出游戏意识，才能慢慢找回记忆。”
瞿向晨搓着下巴，陷入沉思。这么说来的话，考察团副本里面，关键BOSS伊欣欣给出的“不要让副本内其他成员意识到自己处于游戏中”的提示，就相当微妙了。
就像是防着其他人觉醒一样。
在虚假的世界，以捏造的身份庸碌一生，或是知晓全局，日日为庞大的债务奔波忙碌，瞿向晨不清楚这两种处境究竟哪一种比较好，但很显然，伊欣欣倾向于前者，而波利特公爵倾向于后者。
换了瞿向晨，他是一定要搞明白真相的，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身在此处了。
“特殊BOSS不是玩家演化来的吧……因为我曾听一个BOSS称呼玩家为‘你们人类’。”
“魂体正式分离的那一刻起，人类的身份便不复存在。但有小部分特殊BOSS，的确不是玩家演化来的。”
“那他们……”
“是由许愿屋的那位大人创造出来的。”
瞿向晨还欲再问，但丧兔指了指屏幕，打断了他：“电影结束了。”
下一刻，丧兔拎着瞿向晨的衣领站起来，像丢垃圾一样将瞿向晨扔进了荧幕左侧，暂停的画面里。
入屏幕之前，瞿向晨向丧兔的方向看了一眼，兔子在向他摆手，三瓣唇张张合合，距离太远听不到声音，但瞿向晨知道它在说“保重”。
为什么自己能读懂一只兔子的唇语呢，直到对上老太太笑容诡异沟壑纵横的脸，瞿向晨也没想明白。
老太太伸出双手向瞿向晨扑过来，她屁股底下的轮椅像活了一样自行动起来，速度惊人。瞿向晨第一反应就是跑，同时他用意念召唤拂晓，但他眼看着老太太绕了半个圈堵住了他的去路，拂晓也没出现。
活体道具是瞿向晨使用频次最高的道具，响应速度如何，瞿向晨心中有数。没召唤出来，要么是在冷却期，要么是林曦正在使用。
这是他进这个副本以来第一次召唤拂晓，冷却期可以排除，所以……林曦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情况要召唤拂晓助阵，莫非是遇到了同样拥有活体道具的玩家？
老太太的动作像开了倍速一般迅疾，瞿向晨躲闪不及，身上被划出了一道道口子。
“这游戏里的鬼怪怎么都喜欢留指甲啊？”
瞿向晨不擅长近战，脑袋清明的时候倒是能下个道具连环套来脱身，但他担心林曦那边的情况，没费时间应战，寻到个空挡便眼疾手快地点击了好友技能。
林曦看着以前滚翻的姿势凭空出现的瞿向晨，有一瞬的怔愣，而后，便绽开如沐春风的笑容。
瞿向晨双手撑地跪着，看着满地瓜子壳，再抬眼看人手一把瓜子的林曦和拂晓，觉得那个认为大佬会翻车还需要营救的自己有点傻。
林曦将瞿向晨扶起来，正要开口，一旁的拂晓突然叫了声“哥”。
瞿向晨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拂晓现在感知的是林曦的意识，受之影响，叫他哥也不奇怪。
“哥，你受伤啦，流了不少血唉，我给你舔舔？”
瞿向晨瞳孔震颤，这小子，在林曦面前，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向他要血？
林曦一记眼刀甩向拂晓：“敢碰他就杀了你。”
“切，小气。”拂晓转向一旁，趁着瞿向晨的视线被林曦挡住，将衣领立了起来，挡住了自己脖子上的抓痕。
瞿向晨走后，陈冉一直留心着副本参与人数：“咳，人家有活体道具，有大佬男友，智商还一直在线，我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在这会议室里待了将近三个小时，所有人的台词陈冉几乎都能扒下来了，这帮人究竟打算练到什么时候，午夜吗？
一记清脆的合掌声后，王筱宣告了今日排练的结束。
瞿向晨的去向，之前陈冉以“他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为由搪塞过去了，所以走的时候也没人再问。
快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王筱突然回过头来：“啊，你们等我一下好吗，我去趟洗手间。”
夜晚，落单，洗手间，妥妥的死亡三要素。
陈冉拉住王筱：“回宿舍再上呗，大晚上的，我们几个也不能陪你进去，你自己一个人，不害怕吗？”
王筱的目光在拉住自己手腕的黑手上停留了几秒，微笑道：“那好吧，我们直接回去吧。”
出去的时候，走廊的灯是暗的，不知道被谁关上了。
直觉回去的路上不会太平，陈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养老院主楼的楼梯并排能走两个人，陈冉和一位男护工走在后头，王筱和另一位男护工走在前头。
“这扶手怎么湿乎乎的。”陈冉听到身旁的男护工嘟囔了一句，陈冉把光打过去，扶手还是扶手，木质的，陈旧而干燥。
“唉！”前头的男护工突然叫了一声，脚底像抹了油一般滑了一下，骤然失衡，他的双臂胡乱地挥舞起来，右手抓上扶手，就像抓了一把水，直接穿了过去，左手抓王筱，没抓住，却把人带得也往下一滑。陈冉迅速捞了一把，这才没让王筱跌倒。但前面那位兄弟，实打实地摔了下去。
这一摔直接一路滚到一楼，陈冉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动了，血液从他后脑勺蔓延开来，估计是没救了。后面跟上来的王筱和男护工吓傻了，杵在楼梯口一动不动，陈冉一手拽一个，以雷霆之势跑回了员工宿舍。
“不想横死就快回自己房间，别出来。”
两位NPC逃也似的奔向自己的房间，陈冉寻到了自己的房间，钥匙插进锁孔后，隔壁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个人。
“瞿向晨？”
不对，红瞳，气质诡异，样貌要更年轻一些，不是瞿向晨。
拂晓冲陈冉笑了一下，露出明晃晃的鲨齿：“瞿向晨在里面，找他的话明天吧。另外，友情提示，睡前最好找东西把耳朵堵住哦~”
洗去一身疲惫，躺到床上，陈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赤瞳鲨齿，好像是瞿向晨的活体道具啊。那活体道具守着门，还让他堵耳朵，难道说，隔壁不止瞿向晨一个人？
在这些事情上，陈冉的直觉向来很准。
果然，达到大佬级别，在副本里就可以为所欲为，陈冉悄悄地靠近了和隔壁接壤的墙，将耳朵轻轻贴了上去。
蘸着双氧水的棉签点在伤口处，又沙又痛。瞿向晨本来没想处理伤口，左右出了副本就会好的，没那个必要，但林曦说这个副本时间长，这伤要一直带着，不处理一下，会影响后面的行动，于是瞿向晨妥协了。
药水和工具是在瞿向晨房间里翻到的，免去了冒着死亡威胁夜探医务室的麻烦。处理完伤口，林曦仍没有离开的意思。瞿向晨套上睡衣，白着一张脸发问：“不是说晚上不能窜房间么，你不回去？”
“不用担心，没事的~”
陆冰泉缩在被窝里，玩手机壮胆，他不是不想睡，他很努力的尝试了，但以失败告终。一个人在房间里又有些怕，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
把手机上唯一的一款单机游戏打到通关，随着通关音效响起来的，是一阵敲门声。
夜半敲门声，要多惊悚有多惊悚。陆冰泉盯着房门，一动也不敢动。
“陆冰泉，是我，开下门。”
廖垣的声音！
“我知道你没睡，我刚刚听到你打游戏的声音了。”
陆冰泉按下关机键，手机黑屏，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很黑吧，很害怕吧，要不要我进去陪你？”
陆冰泉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我是什么阴邪体质吗，又遇到鬼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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