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了要亲自下厨给秦阅过生日, 但是作为一个地道的外卖青年,顾煦家里除了一应俱全的厨具,连食用油都在上次秦阅去的时候用光了。

  在装满三个超大购物车后, 秦阅和顾煦看着里面装满的崭新的食用油、各种调料、锅碗瓢盆面面相觑。

  秦阅轻咳一声, 说:“要不我们吃的简单点?”

  顾煦眼神发飘, 视线往超市入口飘, 还想再抢救一下, “我开车了,要不我再去拿个购物车?买菜一个购物车应该够了。”

  秦阅却已经推着锅碗瓢盆的购物车往他们一路走来的方向去, 一一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放回原位, 用行动拒绝了顾煦这个有点蠢的决定。

  秦阅垂眼看剩下一个煮锅,一锤定音,“晚上吃火锅, 你家有锅吗?要不要买个鸳鸯锅?”

  他和顾煦都是无辣不欢, 但秦阅担心刘光宇不吃辣。

  顾煦推着另外两个购物车走到秦阅身边,和秦阅一样把购物车里面的东西放回原位, 沮丧的摇头,看起来很失落,“吃火锅的话我家就有锅。”

  秦阅看着顾煦耷拉着肩膀, 一副惨遭打击的样子,险些就心软了。

  但一想起顾煦明天就要去俱乐部报道, 然后住在俱乐部。

  顾煦想做满汉全席的架势实在是太吓人了,所以只能假装不看见顾煦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

  然而,秦阅以为会出现在晚上饭桌上的刘光宇根本就不在家, 不知道他爸从哪里听说他又在学校乱搞,一个电话把了叫回家听训。

  甚至刘光宇根本就不知道秦阅生日的事,白天打电话和他哥诉苦的时候,也只得到了一句冷漠平淡的‘知道了’。

  顾及到秦阅不喝酒,顾煦拿了两杯橙汁,两个人痛痛快快的吃了顿火锅,最后顾煦还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块小蛋糕。

  难为商家能在那么小的蛋糕上写出工整的字‘祝秦阅生日快乐’。

  秦阅怔怔的看着这几个字,不是皇冠、不是月神,简简单单的秦阅,居然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了。

  掩饰般的闭眼,一直当吃蜡烛的是个过场的秦阅,在熟悉的生日歌中认真许愿,然后吹灭数字20的蜡烛。

  过了今天,职业选手的黄金生涯又少了一年。

  顾煦看着秦阅吹灭蜡烛,好奇的问秦阅许了什么愿望。

  秦阅把蛋糕一分为二,一半端到顾煦面前,“生日愿望说了就不准了。”

  顾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一下子笑了出来,本想蒙混过关,见秦阅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心里的话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

  “我记得你从前的愿望是想像蜘蛛侠一样的飞檐走壁,然后带我感受从一栋楼楼顶飞到另一栋楼楼顶的刺激。”

  秦阅白皙的脸上随着顾煦的话迅速染上羞耻,忍不住提醒顾煦,“那是我7岁的时候。”而且就是因为说出来了,所以直到现在也没能实现。

  顾煦见秦阅要生气,连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早就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起身去拿昨天用来勾搭秦阅的那些礼物。

  谁能想到清冷寡言的月神,小时候也有满满的中二魂呢?

  顾煦拿出来六个包装精美的礼物摆在秦阅面前,“你猜猜是哪个?”

  秦阅认真的看过去,虽然每个礼物外表包装都干净整洁,但从包装的材质和边角泛白的痕迹来看,这些礼物显然不是同时准备。

  他们分别六年,顾煦拿出六个礼物,让他猜哪个是给他准备的。

  秦阅自然的拿起顾煦特意拿来的剪刀开始拆礼物,语气肯定,“都是我的。”

  顾煦笑着看秦阅拆礼物,既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脸色却逐渐微妙起来,似喜悦似复杂。

  他拿礼物的时候没有特意摆位置,但秦阅拆礼物的顺序却刚好符合他准备礼物的顺序,就像是六年的时间突然按了快进键。

  到最后一个,也就是今年准备的礼物时,顾煦甚至有了一种他们从来没有分别过的错觉。

  第一个礼物,他们高一,顾煦给秦阅准备的是一个陶瓷杯子,外面看着还不错的样子,里面却凹凸不平,堪称奇形怪状,如果淘宝买到这种东西,愤怒的买家一定会让卖家知道什么是诚心交易。

  第二个礼物,他们高二...

  ......

  第五个礼物,秦阅开始正式开始KPL职业选手的生涯,顾煦开始大学生活。

  顾煦给秦阅准备的是两个貂蝉手办,一个精美绝伦,一个粗制乱造。

  第六个礼物,秦阅拆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侧头去看顾煦。

  发现顾煦正坐在灯光的背处,看不清表情,只能依稀能感觉到对方温柔的注视。

  很出乎预料,打开包装后入眼的是一个全新的相册,上面几个大字‘尚阳第一中学,初四八班。’

  秦阅的手轻轻拂过那几个字,从后往前翻,果然是曾经教过他们的老师写的寄语,左上角是‘To秦阅’。

  当年他走的匆忙,也没想过会完全和从小长大的地方断了联系,很多东西都在几次搬家的途中消失了,最后他甚至不知道是在哪吃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初中毕业的相册他也一直以为是搬家丢了,没想到居然是还没来得及拿到手上。

  第六个礼物体积对比前五个格外的大,拿出相册之后就露出了下面的东西,是一个全新的本子。

  上面写着他和顾煦共同的朋友写给他的话,没有人问他去哪了,满篇都是一些祝福鼓励的话。

  显然写这些话的人那个时候,并没有指望这个本子有朝一日真的会到他的手上,更像是为突然不告而别的他祈福。

  原本有些伤感的情绪在看见这个本子后消散了不少,秦阅珍惜的把这个本子放在日历旁边。

  盒子里还有最后一件东西,是一个木质的平安牌,还没凑近就闻到一股悠远的木香,一看就是一块难得的好木头。

  只是...雕工惨不忍睹。

  秦阅忍不住去看顾煦的手,顾煦被秦阅盯的一点不自在都没有,大大方方的伸手给秦阅看上面的小疤痕,和秦阅抱怨,“我报了一个速成班,号称一个月就能行,结果我学了小半年,就雕出了这么两个鬼东西。”

  说着,顾煦从脖子上掏出一个挂坠,和秦阅手上的材料和鬼画符一边的雕工没有任何区别,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块木材,由一个人雕刻。

  秦阅看了一圈,只看见了吊坠上的钻孔没看见绳子,以为顾煦是忘了,神色自然的问:“绳子呢?”

  顾煦哑然,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的雕工真的那么差?秦阅难道就一点没有发现平安牌有不对的地方?还是秦阅根本就不知道合欢花的含义?

  顾煦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没有递给秦阅,而是把秦阅手里的平安牌拿过来仔细的串好,仿佛不经意的问,“你不是说你和两瓶啤酒脸都不红吗?怎么罗颂说你喝一口,连人都不认识了?”

  今日晴,宜翻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