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没有睡, 他靠在床头的软枕里看书，昏暗的夜灯只将书页部分照的明亮，暖光反射在他的脸上，可以模糊的看到尼莫的脸上泛着一些平时不太会有的红晕。
蝙蝠就在此时落在他的窗口。
尼莫将窗户打开, 巨大的黑色蝙蝠一开始并没有动, 于是医生便撑着手肘好整以暇的看着窗外。直到蝙蝠飞进来, 在他的床头站定。
对于尼莫的卧室来说，这只全副武装的巨型蝙蝠显然过于高大，在昏暗的光线下, 更给人一种难以忽略的压迫感。尼莫不喜欢这样，于是他掀开薄被，下床站直。
他此时正穿着件深色的睡袍，因为光线的关系, 很难辨别出到底是藏青色还是纯黑色，但是这种深色面料衬的他的皮肤看上去过分苍白，只有脸颊上染着不自然的粉色。
他赤脚站在地上, 眼神看上去不像平时那么清明, 空气里泛着一股非常淡的甜酒味道。两个人一时间没有说话, 直到尼莫朝他的面甲伸出了手。
蝙蝠侠轻松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喝酒了。”
这是一个肯定句。
尼莫勾了勾唇角, 点头：“是啊。”
他晚上喝了些酒, 毕竟有些事情在清醒的时候说出来和做起来都太尴尬, 但是有酒精的加持, 一切就都可以怪罪给‘醉了’。
蝙蝠侠松开他的手，想要离开：“你现在不清醒，我改天再来。”
尼莫反手抓住他的手臂。
他没怎么用力, 只是用这样一个动作阻止蝙蝠侠离开。
“别走。”他说。
蝙蝠侠再一次半侧着身体回过头, 他的眼睛透过护目镜打量了尼莫几遍, 才开口道：“我以为怀孕的人不该碰酒精。”
尼莫哈的笑了一声，非常诚恳的评价：“你的罗宾傻的可爱。”
蝙蝠侠想到迪克一脸三观尽毁的郑重其事，告诉自己尼莫怀孕的消息时的愚蠢表现，就忍不住想点头，但他克制住了。只淡淡说了句：“他只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他认定的好人。”
尼莫点头：“所以我喜欢他。”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现在是凌晨两点，如果是常规的夜巡，他此刻该飞回蝙蝠洞，然后迅速洗漱完成后上床睡觉，毕竟他还要应付蝙蝠侠白天的布鲁斯生活。因此他忍不住将声音提高了些。
尼莫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搭上自己的唇中间：“嘘——”
他指了指房间尽头的一扇小门：“杰森在睡觉，我们不要吵醒他。”
蝙蝠侠此时是真的有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赶紧回庄园抓紧时间睡觉，而是跑到这里来看一个酒鬼发疯。
结合他所有的不理智行为，最终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因为被迪克影响，抱着一种补偿尼莫·卡洛斯的心态，才能让他坚持站在这里。
尼莫对蝙蝠式宽容一点也不感激涕零，他拉着蝙蝠侠的披风边缘，示意他跟着自己走，然后走到茶几前，从上面拿起一张羊皮纸递给蝙蝠侠。
蝙蝠侠沉默的接过羊皮纸，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咒文。
“这是一个禁锢法阵的模型，你可以带回去研究。”尼莫确实有些醉意，所以他的眼里闪着献宝似的光芒。
黑色的大蝙蝠从来不会拒绝到手的情报，他将羊皮纸折叠好塞入自己的蝙蝠腰带。
“这是对付不死生物的？感谢你的情报，我会研究的，你想要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粗粝和不含感情。
尼莫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像是就在等着这句话。
“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他确认一遍。
蝙蝠侠看着他，总觉得对方有什么阴谋。
“只要不违反我的原则，只要我做得到。”他说。
尼莫的眼睛更亮了。
“我们小声一点，不要吵醒杰森。”尼莫又重复了一遍。他拉着蝙蝠侠走进卫生间。他光着脚走在前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睡袍的系带有些松，缎面的睡袍右肩滑下几寸。
“你到底想干什么？”蝙蝠侠发誓，他已经非常耐心了，如果三分钟内他还没有表达什么有效的信息，蝙蝠侠不介意弄晕他让他好好睡一觉醒醒酒。
尼莫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并上了锁。卫生间里萦绕着一股清淡的玫瑰香薰的味道，蝙蝠侠抬眼看了看入墙式的置物架，上面摆着一瓶香薰，几只熏香松木插在香薰水里。
他再看了一眼锁，这个锁给他五秒就能打开。
“我们来做吧。”尼莫突然转身，将蝙蝠侠压在了卫生间的门上。
黑暗骑士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什么？”
尼莫微微点脚，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蝙蝠侠因为怔楞而没有躲开。
“我说，Try me。”
蝙蝠侠在尼莫再一次吻上来时，捏住了他的下巴。
“你疯了？”
尼莫被迫仰头看他，他脸上的红晕明显，可声线依旧轻佻随意：“没有哦。”
“你醉的太厉害了。”蝙蝠侠松开他，准备撬开门直接离开。
尼莫将自己整个人压在蝙蝠侠身上，非常不满意的说：“骗子，刚才还说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的。”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再一次被蝙蝠侠截住。
“你不想。”尼莫说。
蝙蝠侠压着声音说：“你现在应该去睡一觉，而不是在这里借酒装疯。”
尼莫没有回答他，他耸耸肩，说：“不想就算了，反正你技术也不怎么样。”
蝙蝠侠透过护目镜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身去开门。可是他的手刚搭上门把，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
他再一次抬眸看向置物架，一个跨步将上面的香薰倒入马桶，再一把将尼莫按在墙上：“你对我下药？”
尼莫被这样凶狠的按在墙上，也不生气，他呵呵笑着说：“不要欺骗一个魔法师，他会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兑现承诺。”
蝙蝠侠从自己的腰带中取出一个便携氧气面罩扣在自己脸上：“你今晚到底想做什么。”
尼莫指了指浴缸，又在他手里塞了个小方块：“如果你不想两个人，那拜托你来个solo。或者，你更愿意为我提供你的血？”
“这才是你的目的。”蝙蝠侠肯定的说。
尼莫抬头看着他：“那个法阵启动需要大量的魔力，我的魔力储备不够，但我必须消灭它，这是我的职责。”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它不是你的职责，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制服它。”
“为什么你要拒绝我？”尼莫问他。
这次蝙蝠侠沉默了更长时间才开口：“哥谭不需要超自然的英雄来拯救。”
“你是觉得我是英雄还是以为我在拯救哥谭？”尼莫匪夷所思的看着他。
蝙蝠没说话。
尼莫笑：“我才没有那么伟大，只是，消灭不死生物是印刻在我灵魂上的职责，我一定会找到它，并且送它去该去的地方。”
尼莫看着他，眼里是近乎偏执的坚定：“你不帮我，我就找其他人，布鲁斯不是也可以吗，他的技术可比你好多了，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不介意做他的地下情人。如果你不让他帮我，那我就去一个个的试，我不相信在哥谭，对我特殊的人只有你们两个，我总会得到想要的。”
蝙蝠侠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半强迫式的令他仰起头：“你的母亲，是法国□□卡洛斯家族的现任家主的次女，你的父亲是加拿大街头帮派的打手，再往上数三代，你也没有任何和魔法相关的血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的魔法天赋，魔法知识都是从何而来，你又为什么对不死生物如此执着？你获取魔力的方式如此诡异，你叫我怎么信任你？”
尼莫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抬起未被牵制住的那只手，碰触上蝙蝠侠裸露在外面的下巴：“艾尔萨*，不要问。”
蝙蝠侠挑起眉，只是带着面罩无法被尼莫察觉。
“你自比神国骑士？”
尼莫眨了眨眼，笑道：“我不是罗恩格林*，你才是。所以我也不会问。”
蝙蝠侠最后问道：“你用的什么药？”
他做过催情类的药物免疫抗体注射，一般的同类药对他是没有用的，可是他的身体变化让他不得不承认，尼莫·卡洛斯是个总能出乎他意料的对手。
“魔法药剂不算药，它只会让你直面自己内心的欲望，蝙蝠，承认吧，你想要我。”
因为两人贴的极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变化，蝙蝠侠捏住他的下巴，拇指在他的下颚上缓慢摩擦：“你们魔法师嘴里到底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又是谎言？我记得你不止一次说我技术差？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尼莫被凯夫拉质地的皮革手套摩挲着，他轻轻吸了口气，接着酒劲，笑的天真又放荡：“和都市怪谈，暗夜传说，蝙蝠怪物成为pao 友，想想我就石更的不行。”
蝙蝠侠另一只手将他的头发更往后压了些，让他的脖子仰起一个近似于献祭的弧度。
“小变态。”
他扔掉氧气面罩，低头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6000+字，在晚上8点，感谢大家支持。
艾尔萨和罗恩格林：他们是作曲家瓦格纳创作的浪漫歌剧《LOHENGRIN》的男女主角。讲述的是具备神格的天鹅骑士罗恩格林降临圣杯王国，救助了公爵遗孤艾尔萨，同时也被艾尔萨的爱救赎。两人订婚之时，罗恩格林与艾尔萨缔结一个‘禁问’誓言，即艾尔萨永远不能问他是谁，来自何方。但艾尔萨受人挑唆，对罗恩格林的来历产生疑虑，新婚之夜，她打破了禁问誓言。致使两人被迫分离，失去了在人间相守的机会。他们两个的对话就是借用了这个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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