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我第一次遇见香克斯,十六岁他找到了最好的船员,十七岁红发海贼团已然小有名气,同样也是在我十七岁那年,雷德弗斯号第一次出航……

  雷德弗斯啊,承载的不只是香克斯、不只是红发海贼团成员的梦想,还有十七岁的我对未来的野望。

  我把左脸贴在手臂上,在拘束的狭小视角里凝视此间的无数色彩。海风轻轻地把我的头发吹起又拂落,心却静得不可思议。

  背后甲板上,白胡子的大伙儿在餐厅闹完后都纷纷跑出来继续宴会,喧嚣的烟火气传入耳里,而这头海面平静,唯有灯光与弯月落入浮波粼粼微动。

  我见了——这尘世的溯源,这大海的匿谧,无形的风吹散头顶暗云,杯盘敲掷、嘻言笑语声声不歇。

  我见人间。

  马尔科向我走来。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的斜着的他,金色的发丝随着走动微微摇晃,他嘴角挂着好似永不退却的温和笑容,提着酒瓶在我身边停下。

  “不习惯吗?”他和我一起靠在了船舷边。

  我从鼻子里发出哼吟,然后那靠下的手去点旁边马尔科的手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心情。我向来喜欢热闹的宴会,今天明明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待在静与闹相携的莫比迪克,本应该高兴的我却无端生出落寞。

  马尔科轻轻抓住我的作乱的食指:“西亚……”

  他的眼神莫名的悲恸,我对上那样的目光:“你在遗憾什么呢马尔科?”

  我们才刚刚见了几面,破了尴尬的一见钟情,做了朋友,他却从早晨开始露出一副认识我许久的熟悉模样。

  我以为这样的问题不难回答,可马尔科垂下了眼把情绪都收回:“没事哟西亚。”

  我真是搞不懂男人都在想些什么x2!

  我不擅长追问他人的心事,只好收回自己的手把眼睛闭上:“那就没事吧。”

  马尔科和我不再说话,他也并没有转身离开融入他该去的热闹的环境里。我听到他仰头灌酒的咕咚声,以及……

  “夜里冷,别着凉了哟。”他轻松地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今天他似乎是在医务室待了太久,晚上吃饭时还穿着白色的外套,有点像外面医生的白大褂,里面倒是他的花衬衫。

  那白大褂其实算不上厚,但他披在我身上后微不可查的叹息声倒让我觉得衣服一瞬有了些温度。

  我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马尔科待我有所不同,但原因为何仍无所询察。

  我心软地同意了做朋友的请求,可我对自己都茫茫然无所适从,更别提应对当下马尔科的复杂情绪。

  这也许是和不同人相处的苦恼与区别。此时此刻,我闭着眼脑子里想起大大咧咧的香克斯,只觉得与他相处似乎最为轻松。

  “要是累了可以回房间休息,我已经找人收拾好了。”马尔科低低地说了一句。

  我睁开眼,干脆说:“我还不累,去找他们一起玩吧。”

  想那么多干什么?麻烦!

  我把外套摘下一把塞到马尔科的怀里,他反射性的搭在手臂上。我拉住他的手腕往最热闹的中心跑。

  “哟!马尔科和西亚小姐来了!”有人敲着啤酒瓶咯咯咯得笑起来。

  我有样学样地盘腿坐在地上:“我们过来凑热闹啦!”

  漂亮的以藏先生刚好坐在我的旁边,他正在发呆,竟不受外界干扰。

  马尔科被我拉着也坐在我旁边,话题于是打趣的聊到情啊爱啊上面。

  “说起来!!!”那个叫做哈尔塔的金发少年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我倒是挺喜欢这样活泼的人。

  “马尔科你这几天不在可能不知道,以藏可是有了心上人呢嘿嘿!”

  一直端着酒杯在身边发呆的以藏先生敏锐地察觉到话题的转移终于抬起了头。

  “啊没错,听说是个漂亮心性强大的女人,真可惜不能见见。”萨奇坐在马尔科身边,我才认识他的时候看见那个飞机头还以为会是性格比较奇葩的人,接触之后才顿悟了他在船上受欢迎的原因。

  哎,是个好人啊。

  现在大家明显对以藏先生的恋情更为关注,连一直耷着眼的马尔科此时也来了兴致。

  马尔科把那件白大褂又顺手给我披上了,说是坐地上也要小心着凉,然后才对着炸毛的以藏先生说:“以藏也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个也字让我有些敏感,我不自觉看他一眼,正撞上他藏着情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