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动作自然是瞒不住本人的,库赞把我的手握紧了些。路边还剩的昏黄的挂灯照出他的脸庞。其实库赞脸的轮廓向来硬朗,但此时看去却让我觉得有几分软和。

  在我盯着他的侧下愣神时,我们已然走到了宴会场地旁。

  里面确实热闹,即使站在外面也能听到那些欢笑嬉闹声,从里面透露出来的灯光亮得惊人,温暖又快活。

  库赞领着我走的是鲜少有人走的小路,夹在树林间的小道被稀稀疏疏的落叶遮掩着,但圆形的开口也昭示了这条路仍在被人使用。

  库赞没有进去。这是自然的,一个海军大将在屠魔令之后贸然来到海贼为主的聚会上,任谁都会觉得是敌人。

  库赞没有说话,我也下意识敛声,动作畏缩起来。但他能一直站着不动,我却没法做到。

  “咔嚓”,在库赞身边走来走去的我不小心踩断了一截干枯的树枝,还好隔墙的内部声音足够大,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种微小的动静。

  但库赞却抱起我几个跳跃飞速远离了。

  “诶?就走了?”我窝在他怀里,瞧见他神色欣慰,仿佛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眉目间浮出惬意。

  “小罗宾跟着路飞肯定没问题的。”我往他的手臂处靠了靠。

  我大概也能猜到库赞此时的心态。

  “所以果然还是库赞爸爸呀。”我们停在港口时我揪住他:“我一直一直都不觉得库赞爸爸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哦?”

  “相反,因为库赞实在太好了,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叫这个称呼的。”

  “而且你难道不觉得你看罗宾的过程真的很像看出门在外自己历练生活的崽崽吗?”

  库赞捏着我的脸:“啊啦,那小小姐不更像是我一手带大的小女儿吗?”

  我蓦地一僵:对哦,这种父女似关系的讨论,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当年米霍克拒绝我的时候不也是这种态度吗?!

  尤其这几年偶尔联系时米霍克对我真的很像在带崽。

  嘶……

  “不了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库赞爸爸了!”

  我发誓这次我说得真的不能再真,库赞把自行车上挂着的大衣抖了抖给我披上:“好。”

  夜里的大海仍旧是无法琢磨的暗色,看不到的海面之下隐藏着无数生物。离七水之都越远,越觉得孤寂。

  可是……

  我抱紧库赞的腰。他的背很宽阔,为我挡住前方的寒风,沿途偶尔不安分的海类被他冻结,正如以往二十多年里他在我身边做的一样。

  只要库赞在我身前,我就觉得无比安心。所有的孤独如云似雾,被风一吹就散去。

  回去的途中我们又碰到了萨利,他似乎是有所预料的特地等在中间。

  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接我回去,库赞对此毫不意外。

  “有始有终啊小西亚~”萨利笑得又褶起了脸。

  “哼。”我扯着库赞示意他弯下腰,随后当着萨利的面亲了库赞的脸一口。

  “我会想你的。”

  库赞怔了怔,露出一个笑。

  “耶~看样子你们这一趟收获颇丰哟~”萨利露出刻意的暧昧的眼神。

  于是我一路上都无视了他。

  萨利直接把我送回了玛丽乔亚,第二天他就偷偷给我传来库赞受了罚的消息。萨利其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又不告诉我具体内容,我打电话问库赞他也不多说。

  啧,男人真讨厌。

  又过了两天,世界报纸把草帽海贼团摧毁旗帜挑衅世界政府的消息作为头条,我这才切实为路飞他们觉得震惊。

  我心绪有些复杂,但果然更多还是欣慰。

  蒂格丽缇表姐的宅子每天仍有人打扫看守,挨着我院子的这侧的金株常春藤已然爬得满隔栏都是了。

  金色与绿色交织着在阳光下发光,又在夜里微微萤亮。

  它们是矜贵的珍植,在除了玛丽乔亚的地方都难以生存,我也曾问蒂格丽缇表姐为什么要种这样的植物,她把《普索万笛启示录》搭在桌面,笑颜如花。

  “最开始金株常春藤并非玛丽乔亚的植物呀小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