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居然是机缘巧合地“赏识”了自己么？
在韩窈解释前，褚素素还想着，难不成复城已经沦落到需要千金大小姐亲自招人了吗？
听完这些，她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回答道：“韩小姐，谢谢你的邀请。但是我现在的工作还挺稳定的，暂时不考虑……”
听上去很诱人，但实际并非如此。
家族企业一般势力都盘根错节，这里面可有讲究了。褚振的公司规模远不如复城，都有数不胜数的弯弯绕，褚素素自然深知其中利害，不愿去淌这摊浑水。
而且怎知这位大小姐不是一时兴起呢，口说无凭，又不是书面保证招她入职。
褚素素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很直接了，没想到对韩窈来说还是不够。
对方没理解她的意思，只抛来个“我懂”的眼神，道：
“明白，你上司跟你一块儿来的，你不方便让她知道。”
褚素素：……
不过好在韩窈也不是个会缠着人说话的性格，之后便没再次提起。
Rebecca哄小孩吃饭花了很久时间，等回来的时候，大部分来宾都结束了午餐。
而韩窈早就离开了，所以她俩没有打照面，就连桌子也被服务生收拾得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有人来过。
不过Rebecca却主动提起了这个人。
“没想到江城的项目，也会有复城的手笔。”她看上去食欲不佳，只稍稍吃了几口蔬菜沙拉就停下了，“说起来，复城的千金小姐年纪也就跟你一般大吧……真是年少有为啊。”
褚素素心说，你提到的人，刚才就坐在你这张椅子上。
“是啊。”她说，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跟我一般大，却比我厉害多了。”
Rebecca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复城千金那毕竟是投胎得好，你靠自己慢慢努力，能有如今已经很优秀了。”
正说着，峰会的微信群里忽然来了一条消息，是关于今天的天气的。
下午原本定了全体来宾去参观乐园并体验里面的设施，可怎料不久之前有了突发状况。
原本天气预报今日晴，可就在刚才才得知，再过两小时左右有概率降雨。
乐园在户外，考虑到在场有不少五十多岁的领导，或许受不了骤降的温度，万一身体出现个意外怎么办，主办方给他们提出了两个选项，来宾可以自行选择。
一是照例跟队前往，因为这雨按说势头不会太大；二则是休息一天，反正明儿还有机会。
Rebecca问褚素素怎么想，她思索了片刻，道：“我倒是不怕雨，主要看您怎么想。”
那些年长的领导，有风湿类疾病的不在少数，受不了潮。但褚素素才二十五，身体倍棒，区区小雨不在话下。
从这方面来说，Rebecca倒是也无所谓，不过她另有考虑：
“我回去了要见宝宝，天气这么冷，如果我感冒了，可能会过病气给小孩子……”
“这倒是。”
她的女儿冯芷兰似乎的确身体不太好，因此难免有这种风险。
褚素素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于是主动道：
“咱们之后要写报告，总得体验全了才好写。下午您好好休息吧，我去就行。”
Rebecca欣慰地笑了下，满意她如此识趣，不用自己多说就明白该怎么做。有这种下属，无疑是非常省心的。
“谢谢你，素素。”
“这是我应该做的。”
“难为你了。”
她叹了口气，拍了下褚素素的肩膀，似乎有些感伤：
“其实最近已经传出了一些我要离开帝都的风声，看得出来，不少人都开始敷衍我这个快要离开的上司。只有你，还这么尽心尽力。”
褚素素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在开口前被Rebecca截住：“不用安慰我的。我比你长了快十岁，这点事还是消化得了的。”
尽管她的神色中露出了一丝脆弱。
临时的恶劣天气果然劝退了很多人，原本大约有一百多位来宾，到下午的时候，乐园门口仅见十几人。
其中大多都是像褚素素这样，为了上司不得不来的。
而令人惊讶的是，复城大小姐韩窈也在其中，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毕竟她可没有必须要来的理由。
她打扮得十分低调，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将头发束成个马尾。
褚素素随意地扫了一眼，竟然差点将她看成韩璇。
无他，那双眉眼还是有些相似的。
天气预报很准，这会儿果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褚素素同样穿得很轻便，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他们一行人撑着伞，随着导游的指引向前走去，来到一个半露天的场馆前。顶上有遮雨的透明天花板，在里面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一切。
“咱们总共分为四个馆，第一个是历史馆。”因为人少，导游说话时也没那么紧张了，“这里做了透明顶的设计，在晴天配合阳光观赏我们模拟的历史场景效果绝佳，今天的效果就要打一些折扣了。”
“第二个是文化馆……”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粗略地把四个场馆都走了一遍，大致了解了整体的布局结构，但还没有体验里面的可游玩设施。
就算只有十几人，依次体验怎么着都得排队，难免浪费时间，这也是原本的计划。
因此在整体看过一遍之后，导游将人分成四拨，每一拨去一个场馆体验，之后轮换。
事实证明，想去文化馆的人更多，因为那里有一个3D观影的项目，宣传片拍得很吸引人。
褚素素不想排队，便选择了最冷门的历史馆。
众人很快四散，她回眸，一眼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韩窈。
“走吧。”
韩窈晃荡着马尾辫，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顺便还吹了个口哨。
褚素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摸不透这位大小姐在想什么。
两人进了场馆，来到第一个体验项目前，只听着雨滴窸窸窣窣地敲在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个模拟古代江城人民驱使家畜转动磨盘的设施，游客甚至可以坐到小驴身上，被它驮着转。
褚素素把第一个机会让给了韩窈，对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玩得不亦乐乎，真心实意地夸赞：“真好玩。”
“话说韩小姐。”褚素素挑眉问她，“我还以为你会在酒店休息。”
韩窈坐在小驴身上，支着下巴：“这是政府的项目，我又是代表复城来的，因为这种小事缺席，岂不是不给江城政府脸。”
褚素素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她没料到复城这么重视跟江城政府的合作，毕竟复城的大本营可是远在帝都。
严肃对待和政府的合作自然是必要的，但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表达诚意吧。
韩窈一眼看穿了她的疑惑：“嗯，我们打算往江城拓展业务。”
褚素素微笑着“噢”了一声，心想这位大小姐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方才得空的时候，她在高中的微信群里问了一句，大家记不记得韩窈是谁。
这里头有她学生时代的几个好友，尽管现在大家天各一方，不常聊天，但关系依旧很好。
褚素素很快得到了回复。
几个人纷纷确认，她们都记得韩窈：“虽然不是一个班，没说过两句话，但这个人肯定是有的。”
“对啊，素素你怎么能把她忘了。”
“不过，那时复城的家族企业还没像现在这么辉煌。谁能想到咱们跟这种大千金当过同学啊。”
她们这么一说，褚素素仿佛就有了点印象，也渐渐回忆起些许数年前的点点滴滴。似乎，的确曾经在学校里见过韩窈这个人……
正出神，韩窈把小驴的位置让给了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把你当外人。”
“……”褚素素瞥了她一眼，“有点吧。”
不过有一说一，这小驴确实挺好玩的，有点像小时候在超市门口坐的那种带音乐的摇摇乐。
韩窈摇了摇头，并不伤心，只是略带讶异地道：“我们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你居然完全不记得我了。”
“也不是完全不记得，你跟我说完之后，我就想起来了一点。”
褚素素想，大概是因为高三时候压力太大，玩命般地学习，以至于高中的高光记忆就只剩下那段岁月了。
韩窈站在一旁，饶有兴味道：“那你大概也不记得韩璇了。”
闻言，一直缓缓转动的小驴忽然停下了。
褚素素按下了一旁的停止键，皱眉望她：“什么意思？韩璇也和我们一个学校？”
这怎么可能？
首先韩璇比她们小了三岁，其次韩璇是由亲戚抚养的私生女，哪来的钱跟千金大小姐上同一所私立学校，光是昂贵的学费就能称为压死人的重担。
韩窈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眨了眨眼，径自走向下一个设施。
“韩窈……韩小姐。”褚素素利索地从小驴上下来，迈步想要追上她，“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解释一下？”
可韩窈偏生走得极快，一下子就隐没在逼真的历史人偶模型中，仿佛在和褚素素捉迷藏一样。
“韩小姐？”
褚素素叫了她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她忽然想起当时周晓莹提起的，流传的关于这家人的一个秘密八卦——有遗传性精神病，性格都极为古怪。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韩窈是否真的有精神类疾病，但褚素素觉得，这位大小姐……
确实挺跳脱的。
【作话】
韩窈：（无辜）
韩璇：（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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