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
收拾完房间便没了谌之双的踪迹, 鞠景不放心,四处找寻着。
鞠成周和阿晨在下象棋,你来我往的, 没时间注意别的。
习娅思在收拾碗筷,安安静静的听着歌, 大概也不会知道。
鞠景绕了一圈, 终于从二楼楼梯的窗口看到了在楼下花园坐着的谌之双。
迎着月色, 她沉默的仰头凝望, 眸色深深, 不知在想什么。
连鞠景来了都没注意到。
陪着她坐下, 鞠景捋顺她耳边的黑发,轻声询问, “在想什么?”
“嗯?”
回过神来, 谌之双看了她一眼,顺从的倚靠她的肩膀。
“在想阿姨和我说的话。”
“我妈?”
鞠景挑眉,“她和你说什么了?”
谌之双难得的任性,“不告诉你。”
颇为调皮的语气, 应该是令她心情愉悦的话。
她心烦,大抵是有别的原因。
鞠景搂住她,“和我爸聊天的时候, 你是想到什么了?”
当下没问不代表是不在意,她怕谌之双不愿意在父母面前说,所以没继续问。
她很在乎谌之双的情绪,一点点变化都想知道原因。
“乔子衿。”
轻轻唤这个名字,半响, 谌之双又摇了摇头。
“也不全是。我去过很多比赛的现场, 见过运动员拼命训练和比赛的模样, 即便是你们看到的不败女神谌之双,也是负着伤拼命获得的荣耀。可对于他们来说,外界因素带来的影响大大超过了自身的因素。”
鞠景不大理解。
“为什么这种说?”
谌之双顿了顿,握住她的手轻轻把玩。
“你知道很多成为运动员的人,家庭情况都不好吗?”
“你说乔子衿啊?”
鞠景有猜到。
上次在篮球场帮谌之双出气,乔子衿就说过,“其实我是弱者,你有先天的优势,该好好利用的。”
谌之双颔首,慢慢的解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和乔子衿关系好吗?可能是因为家庭条件吧,我们真的很相似。我以为她那样耀眼的人,应该能获得很多便利的,可是并没有,反而因为没办法维持生活放弃了。”
至死,鞠景大概也明白了乔子衿不再做运动员的原因。
拿了这么多的金牌,可连生活都没办法维持,心里应该很绝望吧。
可她却表现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这得是什么样的心理素质?
谌之双叹了口气。
“资本不会愿意做无利可图的事,运动员能够压榨的利益太少了,虽然很可惜,但是没办法。”
“不是所有资本都这样的。”
鞠景反握住她的手,用力扣着。
“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做更多的公益事业,尽我所能的,给这些不能实现梦想的人一次坚持自我的机会。”
微怔,谌之双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没人以后压低了声音。
“别胡说啊,哪儿资本立志做公益事业的?叔叔知道的话……”
“他会支持我的。”
鞠景笑得自信,“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的。我也不会用他的钱做我的事业,我会自己赚钱。”
“等我爸妈老了,给他们买一艘大游轮,让他们逍遥自在的旅游。”
“建更大的残疾人机构,请阿晨来做老师,给更多残疾人受教育的机会。”
“再投资一些运动项目,黎济和成景同他们,就都有事情做了。”
她考虑的周到,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都一一算在了未来里。
以往的三分钟热度似乎是不存在了,满腔热枕。
唯独没听见自己的名字,谌之双停顿了片刻,等着她的下文。
可迟迟没有下文。
她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漏了点什么?”
还是没有把她放进未来?
“没有啊。”
狡黠的扬扬唇,鞠景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谌之双忍俊不禁,推开她。
“少来。”
“我认真的。”
鞠景盯着她,“其实你不用非得把一百万还我的,以后你也会陪我赡养我的父母不是吗?还有啊,我妈说的对,我花钱如流水,存不住的,以后都得归你管。”
“一码归一码。”
谌之双也很认真,“我没有父母需要赡养,他们也不配。一百万算给我一个脱身的理由,我也不用愧对血缘和法律,可如果是你花的钱,会让我觉得是你把我买下来了,我没法和你处于平等的地位。”
“但不论如何,叔叔阿姨对我很好,我一定会孝顺他们的。”
“好吧,照你希望的来。”
不再坚持,鞠景重新揽住她,静静的陪着赏月。
倚着鞠景的肩膀,谌之双忽然勾了勾唇。
“鞠景,我相信你,你想做的事,都会成功的。”
*
习娅思睡的早,吃过宵夜稍稍做了会儿瑜伽便回房休息了。
鞠成周和阿晨忘我的下着棋,没有停歇的意思。
阿晨难得玩的这么开心,谌之双没管他,自顾自的进了鞠景的房间。
鞠景房间的装饰和想象中的不良少女有的一拼,特制隔音棉的墙壁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报,五颜六色的,没有书桌,反而摆了架子鼓,应该很长时间没碰过了,崭新的落了灰。
倒符合她的性子。
鞠景洗完澡进来,瞧见她对架子鼓好奇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白天可以打给你听,现在太晚了,虽然房间装了隔音,但还是会有一点扰民。”
“装隔音是为了敲架子鼓啊?什么时候学的?”
对鞠景有不少未知的好奇在,谌之双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询问她。
“什么时候学的……”
鞠景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应该是小学的时候吧,就看到有乐队来表演,然后疯狂心动,吵着要买架子鼓。等房间改造完,我就没什么兴趣了。”
果然还是她。
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不禁嗤笑,谌之双盘腿往床上坐,歪着脑袋看她。
“有什么是坚持到现在还有兴趣的吗?”
鞠景认真思考了片刻,抬眸一笑。
“你啊。”
“是吗?”
谌之双不太相信的样子,“我们认识还不到三个月哦。”
以她的三分钟热度来说,三个月为一个节点,该放弃放弃,该转变转变,不会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谁也说不准过了三个月,她们的关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谌之双没底,鞠景也不敢保证。
“学姐。”
俯身过去,鞠景弯着腰,双手支撑在谌之双两侧的床榻处,暗暗使劲。
四目相对,眉眼传情。
“我现在真的好喜欢你。”
她能给谌之双的未来已经说过了,不需要一遍遍的重复。.
但喜欢谌之双这件事,是情不自禁。
直来直往的人没什么心眼,有什么说什么,不带修饰也不藏匿,甚过甜言蜜语,最令人心动。
谌之双动容,勉强维持理智,右手挡住她。
“叔叔阿姨和阿晨都在呢。”
“装隔音了。”
做梦也没想到当年做的无用功会用到这种事上,鞠景敛着笑,慢吞吞的凑近。
理智在燃烧,“可以吗?”
依然尊重谌之双。
耳垂红的滴血,谌之双哪儿受得了这种撩拨,可顾及着长辈和弟弟,脸皮薄的生怕被知晓。
左右权衡,又不忍心拒绝鞠景,半响才磨出一句,“点到为止。”
不知是不是听清楚了,鞠景含糊的“嗯”了一声,轻轻贴住她的唇。
撑着床榻的手转到她后颈,穿过发丝,有一搭没一搭的缓缓挪动。
相处的肌肤渐渐发烫。
谌之双被迫仰着脑袋,支撑的双手颇为吃力,没等撑不住就被鞠景反扣着压在了床顶。
腰背直挺挺的倒下,黑发散落开,衬着精致妖艳的五官,愈发惹人垂涎。
谌之双闷哼了声,悉数被鞠景含进唇齿。
消失的透彻。
整洁的床单被扯出一片褶皱,混杂的汗液顺着手背落下,轻而易举的染重了被单的白。
谌之双不满,咬鞠景的肩膀。
不轻不重的,没弄疼她,但也不是完全不发力。
鞠景轻笑,顺从的拍了拍她的背脊,给予安抚。
“错了错了,别生气,容易长皱纹。”
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
谌之双不想理她,身体又烫的宛如一团火,压根无法安然入睡。
她扯过鞠景的手臂,理智轰然捣腾进鞠景的怀抱。
几乎是带哭腔的语调。
“你今天和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闻着鸢尾花香,鞠景有点犯糊。
“哪句?”
指尖刺她的肌肤,谌之双拽的用力。
“你说……我在你的未来里……”
恍然大悟,鞠景偏偏逗她。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哦。”
不说话了,谌之双别扭的转过头去。
鞠景跪着瞧她。
额发有点湿了,微微贴着眼睫,眼角是红的,泛着泪花。
楚楚可怜的惹人心疼。
“别生气。”
鞠景发慌,也不舍得再逗她,连忙将人护进怀里。
“我记得,你在我的未来里,不给你规划,是因为未来,我的就是你的,不论我做什么,你都得陪着我。”
没这么容易气消,谌之双还是不搭理她。
难得见着谌之双生气的模样,鞠景有点惊喜。
“学姐,你现在会和我发脾气了,是不是意味着,你要开始依赖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