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主不会真只打算翻墙入户做个采花贼吧?”

  蔚蓝夜空, 星月交辉,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树叶被凉风吹响, 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木格窗透出昏黄的光, 映出两道相贴的灰影。

  被横抱在怀中的江辞卿有些气喘, 唇边还有争抢桂花糕时残留的碎渣,侧脸抵着对方的额头, 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着人家。

  在她脊背轻拍、帮忙缓气的手有了别的想法,灵巧地撩起衣角,探进泛着温热气息的腰侧。

  江辞卿不禁颤栗, 直挺挺地绷紧脊背。

  还好这人不作乱, 掌心贴在深陷腰窝上, 拢住这一截纤薄腰肢, 下颚则抵在江辞卿的肩膀处,惯来会享受,竟能在削薄的肩颈中挑到一块软肉,且一偏头就能摘到红得滴血的樱桃。

  “嗯?”见对方不回答, 她发出一声低哑的气音, 相贴的皮肤能清晰感受到喉嗓的颤动。

  如电击般的酥麻顺着耳垂蔓延全身,江辞卿越发紧绷着,掌心下的肌肉都变得硬邦邦。

  “你别乱摸……”江辞卿低低发出一声回应, 想侧身避开, 却被贴得更紧。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许浮生向来霸道,不管对方的阻拦, 不依不饶地询问着自己的答案。

  “小贼翻墙进屋, 就只打算喂我吃块桂花糕?”

  “还是打算扰我一夜清梦?”女人轻笑, 如水的眼眸点了点桌上的竹节,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木头,大晚上跑来给人吹尺八。

  这话反倒惹恼了江辞卿,板着脸蹦出一句:“爱听不听。”

  许浮生心情好,也乐意哄她两句,连声道:“爱听的、爱听的,就是这大晚上……”

  她停顿了一下,故意往江辞卿脖颈上贴,湿润的薄唇掠过微微鼓起的动脉,刺激着本就过快的心跳,依旧是那千回百转的语调,绕着弯继续说:“还是应该听点别的。”

  什么别的?

  Alpha会错了意,或者说是故意,收敛神色,一本正经地开始回答起第一个问题:“陈涯在带兵出征前,曾嘱咐其子在他死后将一封书信交给我。”

  “哦?”许浮生附和了一声,漂亮的桃花眼里眸光微漾,上挑的眼角像小钩子般勾住别人的视线。

  “还记得之前我派人告诉你,陈涯曾带兵围剿过我们吗?”江辞卿板着脸,在此情此景中,莫名透着股孩子气的较真。

  她挑了挑眉,眼中露出几分戏谑:“江家主情报有误?”

  并不担心自己误会了谁,也不会后悔在陈涯兵败战死沙场中出了多少力,在曾经时刻需要提防身边人的日子里,已让她清楚明白宁杀错不放过的重要性。

  “没有,是陈涯亲口所说,怎么会有错……”江辞卿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今夜的江辞卿格外有耐心,或者说是有旁的东西让她分散注意力,指尖在肋骨上攀山越岭,惹出大片红痕。

  “他也算是救了江家一回,”江辞卿感慨了一句,将书信中的事说了一遍。

  “名单?”

  许浮生心思游离,不安分的手还在往上,有意逗弄对方,故意擦过某处,然后用手指夹住单薄的纸页,欲往下拿出。

  小Alpha闷哼了声,下意识隔着单衣拽住对方的手腕,语气多了几分警告:“许浮生。”

  那人只是笑,逗弄道:“我拿名单呢,江家主拽着我不让走,是舍不得吗?”

  这人……

  江辞卿没她道行深,红着脸松开手,下一秒又被“无意”碰到。

  “许浮生!”小狗炸了毛,忍不住低声吼道。

  “好了好了,乖,等会再摸,”许浮生点着头,面色严肃:“现在有正事,我先看看名单。”

  好话坏话都被她说了,江辞卿顿了一下,竟憋屈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反驳,可她好歹是个Alpha,理应把握着主动权……

  想到此处,江辞卿忍不住皱眉,脸上出现挫败感。

  纸上只写着寥寥几字,许浮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好似在意料之中,只是挑了挑眉:“我的人头挺值钱的。”

  能让互相争夺多年的南梁三国一同联合起来,设计撬反许浮生的亲信,然后又派兵追杀。

  不过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三国明里暗里使了多少办法都没有掌握的蛮荒之地,居然被一个Omega收入囊中,多少人惦记的魔核尽数在她的库房里,就好像有人突然掌控了一个世界的石油,捏住所有国家的命脉。

  她说魔核价格多少就得多少,一个国家能拥有多少魔核,都要看她的想法,如此下去,三国国君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发展,必然是要弄出些动静。

  信纸被点燃,火舌顺着角落往上燃烧,黑灰落在地面,风一吹就散了。

  江辞卿并未阻止,相信小心眼的人不会忘记里头的任何一人,正打算一展Alpha雄风时,却被人推了下去。

  这过河拆桥拆地太快,江辞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点呆愣地瞧着对方。

  许浮生后靠着椅背,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理所当然道:“谢谢江家主大晚上赶来送信,夜深路难走就不留您了。”

  怎么会有这种Omega?

  江辞卿憋着气。

  对面那人还在笑,眼尾露出些许得意:“光天化日之下,空屋小院之中……”

  又来了……

  江辞卿磨了磨尖牙,俯身想堵住对方记仇的重复,可许浮生既有意避开她,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得逞,当即起身退后一步,又笑道:“夜里容易积食睡不着,这桂花糕只吃一块就行了,不用劳烦江家主再喂了。”

  江辞卿终于有了几分Alpha的气势,跨步上前,虎口锢住对方手腕,侧身将对方抵在桌沿,许浮生想往里头退,她就气势汹汹地压得更紧,迫使Omega坐上书桌,裙摆本就不怎么长,只到小腿半截,现在直接被扯得越发往上。

  江辞卿还嫌不够,伸手勾住细嫩腿窝,很是霸道地扯到自己腰间,要她缠住。

  “不积食,累了就会睡了,”干净清朗的嗓音掺杂了旁的欲念,不仅不觉得奇怪,反倒有一种把守礼知节的小家主拉下凡尘、沾染世俗的亵渎感。

  许浮生微微仰头,躲开对方贴过来的唇瓣,但又吊着对方般轻轻贴在嘴角,披散的银发倾泻而下,像极了屋外的皎洁月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家长还没到发/情期吧,”嘴唇有着和别处皮肤不一样的触感,略微粗糙却更柔软温热,开合时掀起不一样的酥麻,掺了蜜的吐息撬开口齿,往舌尖上绕。

  江辞卿刚刚想开口,却被打断。

  “琢磨出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吗?”

  “情人?还是互相利用、缓解发/情期的床伴?”语气一如既往,不是很端正的姿势,却多了几分闲散慵懒,别样的令人心醉的风情。

  江辞卿没有回答,反倒先含住一直想堵住的唇瓣,带着报复性的蛮横,用力抱住对方往自己怀里塞,又咬又吸的,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小狗。

  Omega懂的不能把对方逼太紧的道理,适当给予奖励,双臂勾着对方脖颈,好似迎合一般。

  浓暗的夜色弥漫开来,除了小院里的微弱灯光,别处都被模糊处理,只留下一个大致的轮廓,瞧不清前路。

  江辞卿生怕对方会溜走,叼着柔软的嘴唇开口:“许浮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辞卿没天真到认为对方投降归顺南梁是为了自己,发现自己的踪迹然后派人将自己绑回去才是她的作风,但江辞卿却想不通为什么对方要放弃三国觊觎的蛮荒之地,只身来到危机四伏的都城,掺和所谓的皇位之争。

  说来好笑,她们是标记过的Alpha和Omega,应当是天底下最值得信任、给予后背的人,可偏偏各自怀着别样的心思,你不说我瞒着。

  这两个问题都不会有答案。

  江辞卿微微松开禁锢着对方的手臂,仍由冰凉空气灌入分开的缝隙。

  许浮生抬手推向她的肩膀,微微施力就将对方推到在方才的椅凳上,以一直居高临下的状态俯视着眼前的Alpha,她本就生得美艳,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好似生来就要做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Alpha抬眼看着她,苍白的肤色在微弱灯光下显得越发羸弱,漆黑的眼眸像是淋了雨的大狗,浓密的眼帘颤动。

  那人抬起腿,□□的足尖抵在她的肩颈,许是衣服布料太单薄,江辞卿依稀能感受到皮肤的冰凉。

  浓郁的龙舌兰在方寸空间内肆虐,压着翠竹一退再退,挤压成一团。

  江辞卿也不反抗,仍由自己被一个Omega占领。

  “许浮生……”宛如叹息声的呢喃响起,里头情绪复杂,分不清是无可奈何还是别的。

  “如果江家主不打算离开的话,就少说些不该说的,”另一人如此回答。

  江辞卿不再开口惹人厌烦,心知这事无法解决,就像两人之间无法跨过的坎,她不敢回答当年为何千里迢迢赶去蛮荒之地,许浮生无法回答她归顺南梁的真实目的。

  椅凳在拉扯中发出刺耳的声响,江辞卿向对方贴近,抵在肩头的腿微曲,并未像之前一样阻拦。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蒙蒙细雨,院里的桂花树在风雨中摇摇晃晃,一副要倒下的模样,映在地面的灰影纤弱也跟着风雨一起颤动。

  修长手指插入半长不短的黑发之中,压着对方往自己这边靠。

  江辞卿不曾反抗,嘴角染上不清不楚的水痕。

  夜越发深了,雨越下越大,仅存的桂花花瓣被吹落在地,和雨水搅在一块,被大风吹得晃动不止。

  浅蓝色棉裙和白袍一齐掉落在地,仅存的灯光也熄灭了,今夜漫长再无琐碎废话。

  作者有话说:

  我发誓

  我再次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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