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收着, 等会帮我送给你家老爷,记得先让大夫看过一遍再试,总归是以前的老方子, 不知道对询哥管不管用?”
“小的晓得,”仆从回了一句, 小心接过那墨迹未干的纸页。
江辞卿松了口气, 不由望向房门依旧紧闭的产房,这些方子都是她前几日帮狄长杰翻书的时候看见的, 尽数写下后,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头一回经历这些的青年, 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
之前的五皇子还算识趣, 知道这时候不适合打扰, 只留下了王府中的医师和珍贵药材便告辞离去。
江辞卿踟蹰了一下, 还是选择不进去打扰人家一家子的温馨时刻,和仆从交代了声就离开。
这趟入城当真是意料之外,急吼吼地骑马赶过来,结果一下子就没了什么事, 索性放了身边护卫一下午的假, 让他们去采买些家中的生活所需之物。
现在,江辞卿无所事事地在巷子里闲逛,不知是不是出门做工的缘故, 巷中鲜少有人走过, 用树根翘起石板的柳树摇晃着枝条,无端多了几分春寒之意。
长靴踏过水洼, 思绪如此刻的嫩芽般胡乱生长。
她确实喜欢小孩, 可能是双亲早逝的缘故, 每每看见年岁较小的孩子,都忍不住温柔几分,好似这样就能将自己幼时的遗憾补全。
也想过自己如果有孩子的话,定然要对她千般好万般宠,无需乖巧懂事的,只要她肆意生长、做个爱胡闹又调皮的混世魔王。
只不过……
指尖覆过贴了两层阻断贴的腺体,即便隔得如此严实,也让她嗅到一丝龙舌兰的香气。
清逸的眉眼恹恹地耷拉下来,脑后的高马尾像极了犬类的尾巴,是没有人要的小狗趴在地上,可怜地甩着没有人在意的尾巴。
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幻想,和那天桂花树的妄念一样,冬天一来就要泯灭在风雪里。
漆黑润亮的眼眸染上春天的红,挺直的脊背微曲,透着股冬天的丧气。
——踏踏、踏踏!
比成年人稍轻的脚步快速响起,江辞卿没多想,只当那家的孩童跑了出家门,跑得那么快,也不知道会不会摔了……
直到那脚步声骤然停在自己身前,继而一个虎扑、大力抱住她的小腿,带着薄红的婴儿肥在仰头时也非常明显,有些气喘的熟悉奶声响起:“未婚妻!”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可爱,汇聚了春日里的所有朝气。
江辞卿懵了一下,下意识弯腰伸手扶着对方,瞧着这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迟顿道:“你怎么在这里?”
正是那夜桃花宴上和她互送信物的秦允儿,小朋友今儿穿了身白色棉裙,柔软黑发梳成双马尾,翘起的羽睫扑扇,如碧蓝大海般的眼眸只有专属于孩子干净清澈。
“未婚妻不想我在这里吗?”她鼓着腮帮子假装生气,眼里却尽是欢喜。
江辞卿语气顿时柔和下来,笑着唤道:“当然没有啊,看见允儿小朋友我很开心啊。”
“只是你父母不在身边,我怕你乱跑出来,遇到什么坏人嘛,”江辞卿学着小孩子的语气,后调拉长,加上啊嘛呀的可爱语气词,清朗声线多了几分幼稚的黏腻。
小家伙这才满意点头,抱着她的小腿不撒手:“不出门怎么遇得到未婚妻,再说了,我才没有乱跑呢,我家就在这里。”
江辞卿恍然,确实有不少品级低微的官员会选择在此购宅,揉了揉小孩带着头旋的柔软发丝,笑道:“怎么一口一个未婚妻的,你家大人没和你说过我是谁吗?”
小朋友眨了眨眼,机灵又不失乖巧:“说了啊,你是王爷嘛。”
“那你还……”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秦允儿理所当然道:“是王爷就不能讨老婆了吗?”
江辞卿乐了,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的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反正她没什么事,索性屈膝蹲下给小朋友普及什么叫从一而终的知识,别看见谁都要交换信物、喊未婚妻,这事要慎重,不能轻易说出的。
可是……
“我没有乱喊,只有你是我的未婚妻哦,”
江辞卿努力微笑。
“未婚妻你不要吃醋,你放心吧,前头那些人都被我休了,以后我就你一个未婚妻。”
江辞卿笑容僵硬。
“我只和你交换信物,其他人的都已经收回来了。”
江辞卿握紧拳头。
“你也要乖乖的,不要沾花惹草,等我……”
江辞卿扶额,也不知道秦家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古灵精怪又一堆歪理的小朋友的,若不是她注定没有孩子,定然要去取取经、学习学习。
腿脚蹲麻了,江辞卿索性将她一把抱起,让其屈腿坐在自己手臂上,视线平齐,笑着嗔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不等对方回答又继续道:“你家在哪?带我过去认认门,下回也好找你。”
顺便和你爹娘告个状,让他们对这方面多上点心,别遇见谁就喊未婚妻,万一遇到居心不轨的人怎么办。
“不行哦,”秦允儿一反常态地没答应,皱着脸显得十分为难:“我答应了一个姐姐在这里等她,她给我买糖葫芦去了。”
江辞卿被气笑了,还让她不要沾花惹草?这小家伙才是个花心鬼,那边一个姐姐这边一个未婚妻。
自知理亏的秦允儿环着她的脖颈撒娇,眼尾扫到前边的白裙身影,登时蹦起就是一个甜甜喊声:“姐姐你来了!”
江辞卿眼尾带笑抬起头,继而表情一滞,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去。
只见巷尾拐角处站着位白裙银发的女人,漂亮的桃花眼带粼粼碎光,线条优秀的肩颈,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一截平直锁骨,手中拿着两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见她们终于注意到自己,这才不紧不慢的迈步走来。
江辞卿下意识退后半步,怀中的小孩沉甸甸的,压着手臂迫使她停在原地。
没想到这人没和五皇子一块回去,若是知道她未走,江辞卿宁愿待在札府里打扰那一家人,也不愿意出门,说是她胆小也罢,懦弱逃避也行,总归是不愿意面对这人,能避着就避,能躲着就躲。
“姐姐!”旁边的小孩一心扑在那糖葫芦上,咧开嘴笑起来,婴儿肥上顿时陷出两个酒窝。
饶是想板着脸的江辞卿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瞧着这家伙一直眼巴巴地瞧着那边,心一软,抱着她往许浮生那边走。
另一边许浮生的脚步不停,只是眼尾无端多了几缕春风,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模样。
“姐姐!姐姐!”秦允儿麻雀似的不停叫唤,伸着手试图获得她手中的糖葫芦。
许浮生这人总有很多的恶趣味,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看似拿着糖葫芦递到秦允儿身前,却停在她伸过来的指尖一寸外。
秦允儿一手揽着江辞卿的脖颈,一手往那边伸长,半个身子都要落在外头了,也没拿到,急得小脸通红,一声声地喊姐姐,小孩声音姣脆,怎么黏腻都不会让人觉得厌恶,许浮生笑吟吟地逗了半天,还觉得不会腻。
青风绕过青石巷,撩起裙摆,吹散了银发,江辞卿别开眼,看向砖缝中的苔花。
“你再叫几声好听的,我就给你?”许浮生眼神移向秦允儿,颇有几分坏阿姨哄骗小孩的韵味。
秦允儿瘪着嘴,要被欺负哭了似的试探:“好姐姐?漂亮姐姐,好看的姐姐,超级超级好的姐姐。”
这一声声软糯的讨求声,当真是闻者心软听者不忍,江辞卿忍不住回头瞪了眼还在逗孩子的某人。
许浮生眼波流转,往她身上轻飘飘一点。
江辞卿抿起嘴角,抱着秦允儿快速往前一步。
不消再求,小家伙很是机灵地抓住木棍,轻而易举地将它拔出,然后大声说了句:“谢谢姐姐!”
下一秒,江辞卿又回到了原位,避开对方瞥来的眼神。
小孩就是这样,情绪变化得快,一下哭一下笑,往糖葫芦上咬了一大口,顿时又笑开了花。
看得江辞卿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你这贪吃的花心小鬼,糖葫芦都拿到了,还不快点给我指路,等下你家里人找不到你着急了怎么办?”
秦允儿含着半边糖葫芦冲她傻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外壳甜得腻人,里头又酸得牙软,加在一块硬邦邦的又难咬,也就只有这种小孩会爱吃……
眼睫颤了颤,无意瞟向对面,那人也拿着串糖葫芦吃得眯眼。
分明是个成年人了,还和个小孩子一样爱吃糖。
江辞卿抬手用衣袖帮怀里的小孩,擦了擦粘上糖渣的唇角,声音软了又软:“小馋猫。”
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称呼,对小孩总是一下换一个,对自己翻来覆去就是什么许小姐、许浮生,少有的几个称呼,都是自己逼她说出的。
秦允儿咬下剩下的半块糖葫芦,总算有了空隙替江辞卿指路,空着的小手往那边一指,又很快拽住江辞卿脖颈,好像怕她跑了一样。
江辞卿止不住的笑意,脚步一转按照她指的方向走,身后的人不知在想什么也跟着往前,江辞卿只当没看见。
此刻红日开始西落,淡灰色的影子在空巷中拉长,在走动中渐渐并到一块,宛如密不可分的一家人般。
“未婚妻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秦允儿含糊开口,腮帮子鼓起出圆弧。
玄靴敲到翘起的石砖上,心虚的江辞卿只当没听见。
“我叫阿娘娘亲带我去找你,但她们老扯着什么王爷什么身份,不许我去找你。”
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惦记自己的,江辞卿笑意越浓。
“你给我的玉佩,我有好好收着哟,我送你的桃花……”
江辞卿还没有接话,就有人从旁边轻飘飘的开口:“她今天是过来看别的小朋友的。”
秦允儿瞪大了眼,宛如一个被抛弃后不可置信的可怜小孩:“未婚妻你居然……”
瞧着这人含泪欲泣,江辞卿连忙解释:“那是我好友家的兄长刚出生的小孩。”
“好友……”秦允儿抓住重点。
“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是个Alpha,”江辞卿像个被抓奸的丈夫,慌忙解释。
“好吧……”
江辞卿还没松口气,又听见旁边幽幽传来一句:“她还送了人家一个平安锁。”
秦允儿继续瞪眼。
江辞卿连忙保证:“我回去也打一个给你,比他的大。”
锻刀之余,江辞卿也会打一些别的小玩意,她在这方面天赋异禀,不比外头的银匠铁匠差。
许浮生咬下一块糖葫芦,只觉得这秦允儿推荐的小摊一点都不行,里头山楂又酸又涩,难吃死了。
秦允儿很是满意,摆出一副体贴的模样点头:“未婚妻真好。”
江辞卿松了口气,心道没有孩子也不错,起码不用一直端水。
秦允儿没离家太远,应是被家人放出门玩耍,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许浮生,然后再等她买糖葫芦的时候又遇到江辞卿,三人绕过一条长巷,走到一家敞开着大门的小院。
许浮生脚步一顿,就此停在瞧不见的门后。
而江辞卿则踩着石阶,跨入门槛着,刚进去就有人迎了上来,那是一个黑发盘在脑海,眉眼温婉的女性Omega。
江辞卿之前与她见过一面,知道她是秦允儿的娘亲,当即唤道:“秦夫人。”
那夫人很是惶恐,连忙行礼道:淮安王殿下。”
江辞卿脸上笑意稍减,让她起身后,又随意说了几句,最后被秦允儿拉着承诺半天,又是保证自己肯定会来看她,又是答应下回带上平安锁,还要老老实实不要沾花惹草。
江辞卿说不过她,只能一一答应下来,哄孩子似的。
转身绕过墙角时,不出意外听见那夫人训斥孩子的声音。
“你这小兔崽子,淮安王的便宜也敢占……”
孩子气的反驳声不甘示弱地响起。
江辞卿站在门口等了等,确定秦允儿小朋友没有挨打才真正跨步离开。
刚走到拐角,就有一等候已久的人伸出手。
江辞卿早有防备,右手后躲、侧身避开对方抓过过来手,却不料这人只是虚晃一招,往前一跨,手臂弯曲,手肘用力往肩骨下侧一压,,同时膝盖往上抵着小腹,江辞卿顿时失力,又一次被对方困在墙面。
日成微凉,春夜的寒意早早席卷上脚腕,往骨子里冒。
江辞卿眉眼冷凝看着对方。
许浮生嘴角带笑,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狠厉干脆。
“淮安王大人很喜欢小孩?”她笑吟吟地发问,和之前逗弄秦允儿的神情一样,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
“这和公主殿下无关,”江辞卿冷声回应,故意往不能再贴近墙面贴近,玄色衣袍染上石灰,分外明显。
许浮生不气反笑,眼尾盛着桃花薄粉,温热的吐息掺着酒液往身下人耳垂绕:“大人还记得自己是被标记的Alpha吗?”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瞅着对方,拉长上挑的尾调带着银钩:“大人可别忘了自己是谁的狗。”
此话一出,江辞卿眉眼染上阴翳,刚想斥声骂回去,又想到这青砖墙里头的秦家,不想惊动别人,只肃声警告了句:“殿下请慎言。”
对方嗤笑了声:“江辞卿你绕来绕去就会那么几句吗?我见你方才可会说话了,骗得那小家伙晕头晕脑的跟着你走。”
“我们之间的事,你何必牵扯别人!”江辞卿猛的低头,今日第一次与对方对视,骤然绷紧的脊背表明了她的紧张。
怕许浮生故意针对秦家。
“我又没说会拿她怎么样,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语气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怒气,连许浮生自个都察觉不到。
江辞卿绷紧的下颚稍松,依旧硬邦邦地道:“她只是个小孩儿。”
“小孩儿?”许浮生笑起来:“一个天天管我的Alpha叫未婚妻的小孩儿?江辞卿你是不是太护着她了。”
“我再说一遍我和你没有关系!”
“江辞卿你倒是想得很美,千里迢迢奔向荒蛮之地,骗我信任、标记之后消失不见就是没有关系了?!”
“如今你也戏耍过我一回,我们两不相欠。”
黑瞳与红瞳皆怒气冲冲地对视,不像是互相标记过的AO,更像是要拆了对方骨头,吃了对方血肉的敌人,满是怒火忿恨。
江辞卿咬紧后槽牙,没了以往的信任和包容,像极了被主人抛弃在路边的狗,对谁的充满着敌意,随时准备龇牙扑上来。
许浮生发丝散落在眼前,右手紧紧揪住对方衣领,薄皮底下的青筋鼓起,极力忍耐着不往对方脸上挥去,压着声调的恨意显得惨然:“互不相欠?江辞卿你别忘了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所以我要任由你戏耍一次又一次,直到和你关着的那些囚犯一样,厌倦了就随手杀掉吗?!”
最熟悉你的人反倒最了解你的弱点,两人发了狠,一刀刀往对方心窝上捅。
“你还记得你那个室友?还想为她抱不平?我把她们收入府中,给她们吃穿住处,反倒被背叛,我不该罚他们吗?!”
许浮生冷笑一声,带嘲讽再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千里迢迢送上钱财的那家人为了赏金,赶着上来提供你的消息。”
她冷淡总结:“叛徒就是叛徒,连带着一家人都是叛徒。”
江辞卿怔了一下,继而又冷声反驳回去:“那你呢?身体里留着南梁皇家的血的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她压低声音,只用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开口:“难道你还不知道梁季当年灭楚湘王满门之事吗?许浮生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傻了。”
话音刚落,
许浮生瞳孔骤然紧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掐住江辞卿的脖颈,又惊又怒的开口:“你怎么会知道……”
她又猛然停顿住,看向对方漆黑如墨的眼眸,颤声道:“你套我的话!”
这事江辞卿知不知道这事并不重要,但是许浮生只能知道梁季告诉她什么,梁季生性多疑且狠厉,若是得知许浮生明明记得当年之事,却依旧归顺南梁……
如今两人互相握着对方的把柄,许浮生知她隐瞒众人,离开南梁之事,江辞卿晓得她没有失忆,
江辞卿仍由她箍着自己,偏头躲开对方的目光,只道:“许浮生,如今时机还未到,等我完成我的使命之后,欠你的东西自然都会还给你。”
即便在是如此焦灼的气氛下,许浮也忍不住因为对方的天真而讥诮出声:“你想怎么还?”
目前帝星还没有任何能解除标记的方法,不然那些贵族世家也不会如此谨慎小心,若是标记了一个Omega便代表一生不能脱离对方,除了死亡……
想到此处,红瞳眼眸一凝,有些慌张地看向她。
江辞卿却极为淡然,好似已经想过千遍万遍一般,语气透着股平静的死寂:“事情结束之后,江辞卿会割了腺体、以死偿还许小姐的自由身。”
许浮生好似听见绳子断裂般的啪的一声,头一回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两人的牵绊断开,或许说是早已生出难以越过的沟壑,只是她一直没察觉,曾经被她牵在手中的狗,终于生了逆反之心,要将她们关系断了个干干净净。
眸光散了一瞬,心头突然生出难以接受的恐慌,指节回拢,用力箍紧江辞卿,像是在抓住在不断流逝的月光。
她颤着声,努力维持住曾经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上位者形象,好似在怜悯着底下匍匐的人类:“江辞卿、江辞卿只要你乖,不要再背叛我,曾经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像极了那日坐在高位上赐下项圈的模样。
“许浮生……”分明是被人掐着、性命在对方手中的那位,反倒成为了此时的主导者,江辞卿叹息般的开口,不知是怅然还是失望,只知声音很轻风一吹便散了。
“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吧,”她淡淡开口,随意一推便挣出了之前无法逃脱的牢笼。
黄昏的橙色染上了这座城市,屋里头柳树扬起枝条,满是不情愿的小孩被迫背起家训,声音一如之前的清脆可爱。
许浮生迈上前一步,却不知如何挽回,只挣扎般地喊了一句:“阿辞。”
玄黑骑射服的背影停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是缓缓说了一句:“阿辞乃是我的幼时小名,只有极其亲近之人才能得知、唤我,公主殿下可别忘了。”
万一被旁人听见了,察觉到我们的之前关系,再递到皇帝耳中……
剩下的话无需再说,江辞卿脚步不停,很快便消失在拐角处。
白裙女人好似无力般靠在之前的墙壁上,裙摆下的脚踝受冷、泛起青紫,微微颤栗,直到夜幕降临,屋里传来家人围坐饭厅前的热闹嬉笑声,才脊背微曲地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看,有糖又有虐,我优秀吧,不夸我两句都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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