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赵青黛脑子里只有一句：“完球。”
难道她这么久以来精心营造出的人设，就要在此刻崩塌了吗？
杜京墨感叹，语气真诚：“之前看你不好好上课，我还怕你不好找工作，现在看来即便你真到了学术不精的地步，也能做一个职业喷子，需要有人花钱雇你的那种。”
这技术，这攻击力，一般喷子可望不可求。
这是天赋！
赵青黛表情立刻充满怨念：“姐姐认真的吗？”
杜京墨憋笑，抬手在她发顶上摸了摸，顺着发丝停留在她的肩胛：“骂完了吗？骂完了就回来继续当模特，画还没画好呢。”
赵青黛乖乖站起身，还是有点犹豫：“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太凶了？”
“你是指你化身BB机，在网络上发言的时候吗？”杜京墨站了太久脚下有些不舒服，撑着床头柜靠在床边上，“还成吧，奶凶奶凶的。”
还有点可爱。
她刚刚进来时，赵青黛趴在床上背对着她，鼓着半边脸颊，手机屏幕被她戳得噼里啪啦响，打的字越多眼神就越凶。
分明那些人都骂不过她，但她却是越说越气，最后还被封了号，更气了，直接把手机往床上一摔。
这个样子的赵青黛，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爱了，更别说她还是为了自己才会在网上跟人吵架。
赵青黛在学校里的名声不算好，背地里攻击她的人不在少数，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抡起键盘来干架。
她那些被封了的账号，都是对杜京墨在意的证明。
赵青黛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她绿茶人设不倒。
“走了，画画去。”杜京墨抬起手来，挑眉道，“扶我一把。”
她就走了这么几步，伤口又有点疼了。
赵青黛赶紧扶着人往外走，在把杜京墨带到画室后，她本想劝阻两句，让她别过分操劳，但话到嘴边还是收回去了。
杜京墨远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加烦躁，画画可以让她平心静气，这就是她现在所需要的。
就连赵青黛自己，在等待作画的过程中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巧妙的把剧情透露给杜京墨。
“姐姐。”她试探性开口，“我有件事觉得好奇怪，不知道该不该问。”
杜京墨不肯接这茶里茶气的发言：“你要觉得不该，那就别问了。”
赵青黛：“……”
啊这？
姐姐怎么突然就不按套路出牌了，之前她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她那直男一般的脑回路呢？
系统差点笑出猪叫来，在赵青黛瞪过来之后赶紧闭嘴，默默隐身了。
它等这杯绿茶翻车已经等了太久，喜悦之情难以遮掩，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和它一样忍不住笑意的还有杜京墨。
她的画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干脆把画笔先搁下，笑道：“下次有话直说就好，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不然这就是你拐弯抹角的下场。”
“我是怕姐姐觉得我在故意给人上眼药。”赵青黛扁了扁嘴，她靠在窗台上，手臂圈住躯体的膝盖，将下巴搁在上头，歪着脑袋看杜京墨，不需要用言语形容，就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委屈巴巴。
配上她这副表情，不管她说什么都显得很有道理：“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位顾先生对姐姐被网暴的事情了解得这么详细？居然连文件夹都做好了，看上去像有备而来。”
系统：“……这不就是在给男主上眼药吗！”还提前解释一句，解释个der！
杜京墨沉默片刻，反问：“你是觉得，这件事情和他有关？”
赵青黛不敢把话说死了，只是在暗示：“顾先生不像那样的人，但这件事确实很奇怪，他好像比大哥还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
她确实很想多挑拨两句，但这件事真不是顾承做的，她发挥空间有限。
“被你这么一提好像是这样，我还没想到这儿呢。”杜京墨道，“你今天倒是比我想的还多。”
赵青黛乖巧又贴心：“和姐姐有关的事情，我自然会多思多想。”
杜京墨：“什么时候想的？刚刚化身网络喷子的时候吗？”
赵青黛精心准备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
她就知道，在被杜京墨看到的那一刻开始，她是人形BB机这件事情就过不去了！
她好恨！
眼看她表情变了又变，从僵硬到懵逼，再到有些羞窘，杜京墨不愿再笑，转移话题道：“我刚刚也没闲着，你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我去报了个警，咱们这叫共同进步，砥砺前行。”
赵青黛直接忽略掉这两个堪称离谱的措辞，她忙问：“报警？”
杜京墨点头：“这年头律师函的公信力太低了，我以个人名义报警，公司直接告造谣诽谤，双管齐下会快一些。”
澄清帖子今晚就会发，这种小案子警方通报三天之内就会出了，到时候再加上一张法院传票，什么谣言都会被击碎。
网络上的情绪就算再容易被煽动，大部分人也会选择相信机关给出的正面答复。
赵青黛这天还想注册个新号，等到晚上澄清贴发出来，她好去@那些喷子打他们的脸。id她都记下来了，结果被杜京墨阻止了。
她直接把赵青黛的手机都没收了：“不要在网络上和那些无谓的人浪费时间，他们有些是被当枪使而不自知，有些是纯粹的键盘侠，还有一些是职业水军，你跟他们较什么劲呢？”
道理赵青黛都是懂的，但她就忍不住想看看，拉着杜京墨手腕撒娇：“可现代人的生活怎么能没有手机呢？我不看手机我晚上会睡不着的，还是把手机还给我吧。”
她双手合十，做出拜拜的动作：“求求姐姐了。”
这一瞬间，杜京墨有了种心口被碰撞的感觉。她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动静大得快要把她的耳膜震破了。
“那也不行。”她悬崖勒马，强行把一种叫做理智的东西扯回来，“睡不着就来跟我睡，我看你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都挺乖的。”
赵青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这……这就是直女吗？说起话来让她这朵纯粹的百合都震惊。
她在和杜京墨一起睡，和拿回手机之间短暂纠结了一下，问道：“那明天我能把手机拿回来吗？”
“可以。”
赵青黛立刻踢掉拖鞋爬到床上，把被子铺开，枕头也摆好：“我好了，咱们睡觉吧。”
杜京墨：“……”
她笑的肩膀都在微微颤动，点头道：“行，睡觉吧。”
这一觉两个人睡得都很安稳，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赵青黛还睡得迷迷糊糊，就去摸手机。摸了个空后才想起来昨天手机被没收了，现在在杜京墨枕头那边。
她迷迷瞪瞪，眼睛都没张开就伸手去够手机，一抬胳膊碰到了同样半睡半醒的杜京墨。
“怎么了？”杜京墨问话时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侧身一滚，朝着身边的热源靠了过去。
动作极其精准的扣住了赵青黛那只不安分的手，往自己腰下压。
她比赵青黛要高上一些，这一个动作就像是在床榻之上把人扯着往怀里扣。
不，这哪里是像，这根本就是吧！
赵青黛那点瞌睡虫早就被惊走了，她看着近在咫尺，和她距离不超过一拳的杜京墨，呼吸都在颤抖。
现在这情况，四舍五入就是一辆豪车使过啊！放在古代这都叫肌肤之亲了，不结婚没办法收场的！
她一到这种时候脑子里就乱糟糟，什么念头都能窜出来，而那个搅乱她心绪的始作俑者，始终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保持着这个姿势又睡了半个小时这才清醒。
杜京墨难得放任自己睡个懒觉，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在赵青黛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打招呼：“早啊。”
完全不觉得她们两个半搂半抱的姿势有什么问题。
她的淡然让赵青黛也跟着冷静了下来，她悄悄深吸一口气，勾勾手回了一句：“早早……早啊。”
话一出口，她就只想读档重来。
为什么突然之间结巴了？为什么？！
杜京墨脑子不太清醒没注意这么多，她坐起身子来摸手机，正要看看是几点了，一个电话先打了过来。
是她发小打来的，说是看她最近实在倒霉，现在澄清已经发了，就等走法律程序，她打算攒个局给她去去晦气。
她这发小脾气直来直去喜欢热闹，让她主导的局对杜京墨来说堪称炸脑子。
杜京墨原本是想拒绝的，但看到乖乖坐在身边，头发还有点炸毛的赵青黛，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行啊，你看着办吧，我请了假，这两天都有空。”
“不过我还要再带个人，是我的邻居小妹。”
突然被cue的赵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