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池瑜低喃着,“可是瑜儿不想当这皇帝啊……”

  “瑜儿!休要胡说!”顾妧低斥道。

  一息间池瑜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胆子,出声反驳道:“瑜儿没有胡说,瑜儿就是不想当这破皇帝了!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成日端着个脸,要学这里学那里,要会察言观色,要处处提防着身边所有的人,还要处理一大堆繁琐的公文,且还得谨言慎行,注意许多曾经不用注意的事情……”

  池瑜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哽咽起来:“就连妧姐姐都因着要顾及旁人的想法,渐渐跟瑜儿不亲了……”

  “特别是妧姐姐说不让瑜儿再叫皇嫂的时候,瑜儿可害怕了,怕妧姐姐不要瑜儿了,怕妧姐姐……想要离开这皇宫……”

  “虽然瑜儿知道,这对妧姐姐来说并不公平,妧姐姐为皇家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可是……”

  “瑜儿只有妧姐姐了啊……”

  脸上的泪水愈来愈多,像是积压在池瑜心底已久的委屈和不安,她想要伸出手去擦,但一块柔软的丝帕比她更快地贴上了她的眉眼,温柔地替她拭去了泪痕。

  “瑜儿当真想要一直跟姐姐在一起吗?”

  眼下池瑜的脑子宛如一滩浆糊,剧烈的情绪波动与残存的酒意,让她无法分辨顾妧声音中所含的情绪,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肯定道:“嗯,瑜儿想要一直一直跟妧姐姐在一起。”

  恍惚间,顾妧似乎对她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像是冰雪消融后百花齐放般得动人。

  “好,姐姐知道了。”

  “时辰不早了,瑜儿快睡吧。”

  顾妧扶着池瑜躺好,又替她掖好被子,正想起身离开,却忽地被握住了手腕。

  “妧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池瑜仰头望着顾妧,吸着鼻子说话的模样瞧着有几分可怜。

  顾妧的眸光忽闪了几下,最终还是重新坐回了龙榻上,握着池瑜的手轻声道:“好,姐姐不走,姐姐在这陪着瑜儿。”

  听见答应声,池瑜放松下来,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环住了那柔软的腰身,脑袋也跟着枕在了顾妧的腿上。

  顾妧倒是没推开她,只是看起来似乎有些无奈,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池瑜的发顶,嘴里轻哼着悠扬安眠的曲调,哄着那微蹙着眉头的人儿入睡。

  直至池瑜的呼吸变得平缓,顾妧才再次扶着她躺好,而后吹灭了桌上的烛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和宫。

  

  、妧姐姐不对劲

    翌日池瑜醒来只觉着头疼欲裂,连殿梁都在打转,而殿内除她以外没有一个人,若不是床边的矮几上还摆着一碗醒酒汤,她甚至都以为昨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哈……妧姐姐昨夜怕是气极了吧?

  毕竟顾妧只有在心情极好与极差的时候才会唤她‘瑜儿’了,不然平日都是‘皇上’长、‘皇上’短的。

  不过之后发生什么了来着?

  池瑜捏着眉心,实在回忆不起自己做了什么,随后便放弃了。

  反正只要妧姐姐不罚她就好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这般想着,池瑜一口气喝完温热的醒酒汤,唤人替她梳洗完毕后就去上朝了。

  朝堂上依旧乱糟糟的,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不休,震得池瑜脑袋嗡嗡作响,头疼是自她独自上朝起便经常会发生的事情,她都快有些习惯了。

  “够了!”池瑜大声呵止了那群丝毫没打算停歇的大臣们,心累地挥了挥手,“尔等都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同集市上那些妇人们般地争吵成何体统?有何事一个个说来听便是。”

  话刚落音,大臣们纷纷站出来争先恐后地说着,池瑜都一一应付了,直至有位武将出列禀告,才勾起她的兴趣。

  “启禀皇上,顾将军镇边一战告捷,攻下北齐数座城池,如今北齐国君欲与我朝谈和,还请皇上决断!”

  池瑜的第一反应是,顾家又立了大功,想来往后在朝中的地位必然会更高,这顾家父子手中的兵权对皇室来说实在是个大威胁。

  哪怕她不想继续当皇帝,但也要是她自己主动退位,而不是被人家算计了,抑或是直接抢了去。

  第二反应才是镇边一战本身。

  夺城池一事有利有弊,其中牵扯太多太广极为复杂,不是她眼下的能力可以独自决定的,还得回宫和顾妧好好商量一下。

  顺便她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