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便好。”顾妧这才直起了身子,重新端起已经不再滚烫的粥,如自言自语般地说,“这粥好像有些凉了。”

  “无妨,凉了正好,不会觉着烫嘴。”池瑜急急从她手里拿过粥,甚至都没有用勺子,直接就着碗沿大口大口喝着。

  “慢些喝,没人同瑜儿抢。”顾妧温声说着,那双埋首苦喝的池瑜看不见的眸子里,飞速地掠过一丝笑意。

  池瑜含糊地回了声什么,可嘴里实在太满了,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那张小脸鼓囊囊的,犹如一只腮帮子里塞满了食物的小仓鼠,颊边还泛着些许殷红,瞧着是令人心间发软的可爱。

  顾妧眉目间晕着柔和的情意,像是抚摸什么珍宝般地按住池瑜的头,动作轻缓地揉了几下,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终是扬成了一个宠溺又舒心的笑,再也收不住了。

  “瑜儿明日想吃什么?”

  捂着自己圆溜溜肚皮的池瑜愣了几息,眼尾忽而飞起一抹欣喜,不敢置信地说:“姐姐这是答应瑜儿了?”

  “嗯。”顾妧肯定地点了点下巴。

  “姐姐最好了。”池瑜兴奋地搂住顾妧的腰,用力地亲了她的脸颊一口,唇边陷下两个浅浅的酒窝,“瑜儿最喜欢姐姐了。”

  顾妧的嘴角也被感染了笑容,婉声回应道:“嗯,姐姐也最喜欢瑜儿了。”

  “那明日瑜儿可以吃西湖醋鱼么?”

  “嗯。”

  “那樱桃肉呢?”

  “好。”

  “那……”

  之后无论池瑜提出什么,顾妧都只是笑着应她一声“好”。

  池瑜笑得眉不见眼的,神情看得出来十分愉悦,搂着顾妧的脖子又吻了吻那薄红的唇瓣,再次感叹了声:“瑜儿最喜欢姐姐了。”

  顾妧也始终是带着笑的,声音温润悦耳地跟着说:“嗯,姐姐也最喜欢瑜儿了。”

  会一直一直喜欢瑜儿,也只喜欢瑜儿。

  、她就是朕的软肋

  养伤的日子长了些,足有七八日之久,差不多也是御医之前预计转好的时候了,顾妧便不再紧闭殿门,允许朝中重臣来看望池瑜。

  来的人有点多,除了忠于顾妧的人以外,几乎都委婉地问了池瑜有没有受什么委屈,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池瑜都一一否认了,就说自己不喜喧闹,会让她觉得头疼。

  大抵是她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说话的声音也透露着虚弱,众人没过多的怀疑,都说了几句关切话,然后便不再打扰池瑜歇息了。

  但架不住人实在来得太过频繁,一整日长清宫里都人来人往的,在外面候着的秋雁腰都弯疼了,差不多就没消停过。

  而需要应付的池瑜比他还要累些,等到宫门快下钥了,终于没再有人求见,可那时她已经倦得不想说话了,倚坐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之所以不睡,是因为她跟连鸢有约在先,若是顾妧不在,就趁机来找她,把一些消息告知她。

  今日为了避嫌,或是当真有事要忙,一早顾妧就离开了寝宫,连晌午都没有回宫用膳,只是命芜桃送了吃食到寝殿,候着池瑜用完膳又喝了药才回了来之前的地方。

  她也有问芜桃,顾妧在做什么,得到的回答是在忙有关冬猎那日所发生之事后续的处理。

  天子遇刺,终归是要给文武百官和大晋子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是此事的实情自然是不能透露的,且既然是池瑜有意要避开侍卫,也不能当真以失职之罪处置有关的人,或许暗地里顾妧会想其他的方法解决,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这也是池瑜计划里的其中一部分。

  负责冬猎的礼部一众官员都是严丞相一派的,而负责巡视护卫的则是顾妧和顾老将军的人,这些人皆会被免职,然后由近几年没有介入任何势力,又真心天子着想的人继任。

  有关这一点,池瑜早两日就同顾妧商议过了,会根据暗卫打探到的情报,他们所写的奏折,以及言谈品行等多方考量,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确认能为池瑜所用。

  如果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那这便是她们联手挖下的一个洞穴。

  第二个则是重楼。

  青烟能够答应池瑜这种称得上是荒唐的要求,一来是笃定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二来是池瑜不可能将此事的原委告知三方势力中的任何一方,不然她无法解释如何知晓刺客的由来,总不能直说是她买凶刺杀顾妧吧?且在池瑜没有确认究竟是哪一方所为之前,她是不可能贸然寻求帮助的,而她自己也没有势力去对付重楼。

  朝中的情况青烟定是清楚的,加之醉重楼明面上就是个普通的酒楼,暗地里那些探子杀手,怕是只有身为楼主的青烟才能设法联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