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寒气重, 下次多加一件外套。”

  街边的绿化园里摆放着两排靠背木椅,还有一些供行人使用的基础运动设施,之前情热加上野稚欢天喜地地扑上来桃夭便拿她没有办法, 这会儿却是拉着人在树后的椅子上坐着。

  野稚垂着眼, 巴掌大的小脸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柔美, 丝毫看不出刚才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细长白皙的手指在胸前扣着风衣的黑色扣子, 野稚心里顿时像冒泡泡一样, 忍不住低头飞快地啃了一口面前的雪白, 语气单纯。

  “穿的话姐姐就不会给我披外套了。”

  寒气逼人的秋夜,桃夭坐在木椅上,突然便觉得从手指指尖开始窜起一股子酥酥麻麻的热度, 随着野稚喜爱的眼神一直泛滥到了脸上,有点儿烫。

  她在自学人类的知识,网上说这叫调戏?

  “只只是在调戏我吗?”

  桃夭强行将脸上的热度压了下去,手指灵活地将最后一颗扣子扣好, 歪了歪头,十分认真地询问。

  美人美而不自知,满头自然生长的微卷黑发散落在背后,有一些因为之前扣扣子低头的动作垂落在了胸前,她的脸上不大看得出脸红了,但是耳垂仍是泛着粉红色, 上头坠着的珍珠耳环微微晃动,十分可爱。

  野稚顿时被萌得一脸血, 忍不住挨了过去直接搂住纸片人啵唧亲了一口, 便挂在对方的身上,仰着头,语气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勾缠。

  “这才是调戏, 姐姐。”

  “姐姐”二字被野稚念得又轻又慢,舌尖贴着牙齿,恋恋不舍地发出读音,听上去便是带着钩子一样,教人骨头酥软。

  桃夭背脊一软,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人,随即又忍不住放轻了力气,皱着眉问:“抱疼你了吗?”

  纸片人始终和正常人类不一样,以前野稚第一次把桃夭召出来的时候,因为纸片人掌握不好合适的力道所以把家里的碗都摔了一大半儿,后面慢慢才适应了。

  所以桃夭才这样问,她似乎怕极了自己捏疼了野稚,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此时此刻盛满了毫不作伪的关切和紧张。

  野稚一怔,忍不住把脸埋进怀里蹭了好几下,才歪在纸片人的怀里软软地撒娇:“不疼,姐姐要是弄疼我了只只也喜欢的。”

  桃夭听不懂,只觉得这话有些歧义,却还没想到意思,便弄了弄野稚的发带,把有些乱的长发整理好,柔声道:“节目组让我们准备下一个才艺,我想跳一支水袖舞,曲子填词都弄好了,只只听一听?”

  手指在发间轻轻抚摸,温柔又眷恋。

  野稚几乎是有些昏昏欲睡了,听到这话又精神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刚要开口说要,想了一下又有些犹豫。

  “你是要表演的,先给我听了会不会不好?”

  桃夭摇头,拿过一旁的挎包取出手机和耳机,一边点开一边道:“没有什么不好的。”

  本身,这首歌就是为你而做的。

  桃夭靠在木椅上,野稚靠在她怀里,两人一人戴了一边耳机,按下播放键,山泉流过怪石沟壑的熟悉声音便传进了耳朵里。

  野稚有些惊讶,越往下听越是脸色复杂,编曲完整,歌声清澈,填词不及百万级别,但却是为了一人而写。

  “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野稚来回的念着歌曲里面的词儿,莫名就鼻子酸酸的,眼眶里泛起了水雾,侧头望着桃夭安静微笑的脸含着鼻音问:“想谁呢那么来劲儿。”

  白色的耳机,一边挂在左耳,一边挂在右耳,桃夭微微低头,极尽温柔地望着有点儿恼羞成怒的野稚,轻轻道:“自然是你了。”

  我日思夜想是你,念念不忘也是你,喜也是你,忧也是你。

  说不出的话哽在喉头,野稚低着头咬着唇不肯松口,生怕这突然的情绪将自己压得崩溃,倔强得睁着眼睛不想流眼泪。

  她太久没有尝过有人思念,有人陪伴的滋味,一下尝了味道,却觉得甜里带着苦。

  桃夭静静地看她,轻轻地将人揽在怀里,将耳机摘掉,系数吻掉那些泛滥的湿意和苦涩,吞进肚子里,好声好气地哄着野稚高兴。

  “怎么哭了呢?”

  野稚只觉得丢脸,埋在人怀里不愿意出来,瓮声瓮气地问:“姐姐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桃夭不语,发丝从她的胸前滑落,交缠在一起,如胶似漆,月光蒙着淡淡的雾气裹住了她的眼睛,却好像奇异地染上了朦胧的美感。

  野稚听见她说:“只要姐姐能给的,只只要什么我都给你。”

  -

  三天以后,桃夭再一次冲上了热搜第一名,没有经纪公司买通稿,也没有带资进组,仅凭着网友热议她就一路套红,硬生生地把《百变人生》节目变成了自己的个人秀。

  一支青衣水袖舞,编曲填词编舞全是自己原创,窈窕细软的身段和勾人缠绵的眼眸透过镜头深深地刻在每一个观看的人眼中,姐姐粉瞬间拔地而起。

  自古美貌动人心,要是才貌兼备,那么恭喜你,传说中的人生赢家说的就是你了。

  节目网上播出时间是周六周日晚上八点钟,野稚守着零点直接八倍速跳到了桃夭压轴的表演,再看热搜,满意了。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都是在疯狂舔姐姐美貌,网上都是姐姐狂粉,野稚看的浑身通畅,心里那股子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怎么也抹不去。

  按捺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在床上打了五六个滚,野稚头发散乱地拨了桃夭的视频。

  这会儿或许节目组还在录节目,野稚却管不了那么许多,她很想见一见桃夭的脸。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桃夭穿着紧身白T恤,长发高高绑成一个马尾,脸上带着薄薄的汗,红扑扑得像是正在做什么激烈运动。

  野稚一愣,忍不住多想了。

  “姐姐在作什么呢?”

  桃夭走动了几下,似乎是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地方站着,红润的唇微张:“在训练,我们分了几个组要一起合作做下一个节目。”

  野稚:“哦。”

  她答得颇有些不情不愿,桃夭眨眨眼,觉得奇怪,便放低了声音道:“只只,看了我的表演吗?”

  视频里面,时不时晃过几个有意无意拿水弯腰路过的人影,野稚眯着眼睛看了看,捕捉到某个眼熟的揪揪毛小画眉冲着镜头扮鬼脸,便放下心来,认真回答桃夭的话。

  “看了,姐姐真厉害,跳舞也跳得美,唱歌也唱得好,只只也好嫉妒现场的观众。”

  说着说着,野稚便觉得真有点嫉妒了,鼓鼓脸颊跟个包子一样。

  “只只也想看姐姐的表演。”

  桃夭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她在录节目的时候鲜少会笑,平时也是矜持的微笑,亦或者是疏离的礼节性微笑,这会儿突然笑起来,顿时便是明媚动人。

  这可惜,能看见这个笑容的,还是野稚一个人。

  “等以后有机会了,姐姐只跳给只只一个人看。”

  情话不嫌多,再多也不嫌腻,野稚被哄得眉开眼笑,便把自己的酸劲儿压下来,考虑到人还在训练便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未了还期期艾艾地要桃夭换一件衣服训练。

  用野稚的话来说,就是,这件T恤太小了,穿得肯定不舒服!

  桃夭心下了然,毫不介意地答应一会儿就去换一件XXL的。

  “那,姐姐再见,只只先挂了。”

  柔软的唇往镜头印了上来,还顺带了一声轻轻的啵啵儿声音。

  桃夭柔和了眉眼,看着屏幕上已经挂掉的电话,轻声说了一句“啵啵儿。”

  这通电话打了五分钟,桃夭没再,其余的人刚好也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了会儿,她们都是普通人,比不上变态,尽管说出来很丢脸,但是桃夭的形体和表演张力都比她们这些训练了好几年的练习生好多了。

  训练室里,成双结伴地坐了五六个年轻女孩儿,稍稍仔细观察一下的话,有一半儿的人都是先前面试时候看见的某个女团成员,她们抱团坐着,和周围零零散散坐着的几个人泾渭分明。

  这里,最不一样的人应该就是桃夭了,她长得最好看,威胁力最大,也最不好惹。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场的所有选手基本没有人会在明面上和桃夭过不去,节目没开播她就上了三天热搜,开播以后又一路套红,这还没拍到一半想方设法想签她的公司没有十家也有八家。

  来这儿的人大部分都是还没正式出道或者想借着灵风的跳板重燃事业的艺人,个比个儿的人精,没哪个蠢蛋敢当着镜头做出自己没红,反而给节目里最有流量的人使绊子的事情。

  她们要是敢做,搞不好晚上就被某些热心工作人员给送上热搜,这买卖,怎么想不值得。

  节目拍到现在,已经淘汰了三分之一的人,剩下二十五个选手被随即分成五组,桃夭刚刚说的训练就是和她们一块儿的,她们的下一个表演中心思想就是:热辣女团。

  有人不敢主动搭话,自然也有人敢搭话。

  张令月捧着一瓶水跑上去,头顶的揪揪晃来晃去的有些可爱,她早就和桃夭认识了,一来二去就有些交情,而且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她清楚得很。

  “桃夭姐姐喝水吧,只只给我发微信让我提醒你多喝水。”

  这话说了,桃夭才收回了快要说出口的话,转而说了句谢谢,将水拿在手里喝了一口。

  她拧好瓶盖,眼眸平静地落在还在地板上坐着的各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们继续训练吧。”

  众人背后发寒,看着不是练习生出身,持续跳了五个小时舞蹈还依旧精神饱满的桃夭,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被优等生亲手□□的感觉……

  桃夭笑得温和,毫不手软。

  她要赢,赢了,才能实现只只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