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

  就在野稚坐得腰背发酸想要站起来找人的时候, 陆茶抱着两件还带着衣架的毛衣跑了过来。

  浅紫色的毛衣被她双手展开,往后还叠着一件深紫色,除了颜色不同感觉基本款式都是一样的毛衣。

  “我刚刚看见的, 给千鹤也买两件吧, 她不是喜欢紫色吗?”

  野稚端着咖啡, 沉默了。

  虽然我知道纸片人多了就一定不能偏心, 免得大家相处不好, 但是你也太双标了吧。

  这两件毛衣除了颜色深浅不一样连吊牌价格都是一样的, 而且投其所好是很好,但是你能不能拿两件成人穿的毛衣呢。

  这明显就是儿童款呀。

  陆茶眼睛发亮,抿着唇浅浅地笑着, 完全没有自觉,看得野稚头疼。

  她心想,还好千鹤现在在外面交了朋友不喜欢整天宅在家,不然这两人碰到一起她都不知道怎么好, 要不,找个机会把陆茶也打发出去?

  野稚不说话,陆茶看了会儿脸色,见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面无表情,垂着眉眼的模样像是有些生气了,便努努嘴把手上的衣服递给站在一旁的女接待, 假装乖巧地蹲了下来,掏出一张卡递了上去。

  “只只别生气, 我不买就是了, 喏,给你礼物。”

  只是发了一会儿呆,手里就多了一张银行卡的野稚???

  我是谁, 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你哪儿来的卡?”

  崭新噌亮,背后印着西城第一有名的某银行标志,这玩意儿野稚眼熟得很,毕竟以前她就经常收到。

  陆茶仿佛没有听出野稚语气中的惊讶和怀疑,直起腰站起来坐到了沙发上,抱起一个软绵绵的兔子抱枕捏了捏,语气无辜。

  “蓝头发的姐姐给的,因为我帮她赶走了烂桃花。”

  野稚再次沉默。

  不用说,她都能猜到事实不是陆茶说的那么简单,赶烂桃花为什么人家要给你钱,还一给就是一张银行卡,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就是钱多得没处花。

  陆茶捏了几下兔子耳朵,抬眼就看着野稚怀疑的神情,眼睛一转,小脸皱了皱,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

  “姐姐难道不信我吗?”

  小绿茶,惯会做表情骗人,野稚曾经就见过她动一动眼睫毛,那张小嘴儿微微抿起来就能马上调出一张惹人怜爱的绿茶脸。

  小绿茶,段位高的很。

  野稚沉默了一会儿,十分有自知之明地发现除了桃夭以外,千鹤和陆茶都不是她能掌控的类型,要是非较上劲的话搞不好她才是被支配的那一个。

  所以,烂桃花什么的,银行卡什么的,只只没听见,只只不清楚。

  “我不缺钱,你拿着自己玩儿吧。”

  野稚一把把卡塞了回去,然后看了看时间,看向一旁的女接待:“这两件毛衣有大人版的吗给我包两件,还有她身上这套和这些全都要了,这些不用装我要直接穿走。”

  付了款,还莫名其妙因为是今天第一位办理贵宾卡的客人所以直接打了六六折,送了两对耳环,野稚拎着袋子站在商场门口有些风中凌乱。

  她以前也来过风悦,那会儿这里的服务态度可还没现在这么好。

  难道是老板一朝良心发现,连带着员工也升级了,对待顾客要像春风一样温暖。

  野稚满脸茫然,但是看着身旁来来往往依旧没被特殊对待的人,感觉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果然还是钱好用,有钱说什么都好使。

  “那您慢走,下次有需要的话可以提前打电话过来预约专人服务哦。”

  女接待甜腻的声音里像是掺了蜂蜜,野稚忍不住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挂着礼貌的笑容点点头便拉着陆茶上了出租车,很快离开了这座商场。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在树上,微微泛黄的叶子从天空掉了下来,像是打着璇儿一样飞舞。

  野稚趴在房间的窗户上,有些无聊地数着树上往下飘落的枯叶,半个小时里掉了八片了。

  陆茶自己待在隔壁的客房休息,不过野稚看她中午饭都没吃几口的架势,感觉这丫头对于睡午觉有着谜一样的执着。

  离八点钟还有四个小时,化妆加上打车两个小时怎么算都足够了,还有两个小时要做什么呢?

  手机清脆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野稚回头,急忙接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得有些古怪。

  两分钟以后,家门口,野稚接过了顺丰快递员递给自己的包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纳闷。

  她最近并没有网购东西,哪儿来的快递,而且这上面并没有写具体的寄件人地址,只是填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名和电话号码,名字也是个路人名字。

  野稚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心里怀疑是别人记错了地方,可是快递员刚刚又点名要自己签收,便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拿到房间以后找了一把小剪刀将包裹拆开。

  厚厚的三层包装袋被拆开以后,方方正正的盒子露了出来,是一个很漂亮的礼盒,上面绘着精美的山峦水墨,龙飞凤舞地写着“秋水长天”几个字。

  野稚眼眸闪了闪,莫名有一种奇怪的预感闪过,揭开礼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七支口红,不一样的色号,不一样的包装,但是很壕!

  浅紫的高级绢布铺在最底下,野稚看了看,拿起中间一只秋菊花样包装的口红,拔掉盖子,旋出膏体,上面居然雕着精致的菊花图案,颜色是朱砂橘色,很适合秋天的颜色。

  再细细观察,口红最底下除了口红号数以外还印着两个小小的字。

  “只只。”

  野稚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下她猜到是谁给她送的口红了。

  两分钟以后,野稚拨通了还在训练基地的某人电话,电话那头声音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野稚只听见声音忽大忽小,然后突然平静下来,桃夭温温柔柔的声线传了过来。

  “只只。”

  姐姐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温软,听到耳朵里又多了一分柔软和两分缠绵,令人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得到说话的人此时此刻是带着怎么样的深情和喜爱。

  野稚按住了心脏的位置,让自己淡定下来,然后笑着道:“你给我买口红了?花里胡哨的还刻了名字,好土呀。”

  她说着嫌弃的话,话里却带着浓重的爱不释手。

  桃夭便又软了几分声调,一点儿脾气没有的回答。

  “之前去拍广告,我让人单独弄了一套私人订制的,只只还喜欢吗?”

  野稚便不由自主的笑弯了眼睛,手里把玩着一只口红,看着那抹浓重的橘色,嘴角翘了翘。

  “还行吧。”

  桃夭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终于讨好了娇气的女朋友一样松了口气。

  “一会儿就要公演了,只只,给姐姐加个油吧。”

  野稚睁大眼,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听见的吵闹声音是什么,心里有些自责自己打扰了桃夭的工作。

  “姐姐宇宙无敌超级厉害,一定会拿第一的,加油!”

  说完野稚还觉得不够,便嘟着嘴冲着话筒大大地“啵”了一声。

  然后,她天下第一的桃夭姐姐压低了声音说:“只只,说一声爱我。”

  祸害啊,这是个祸害!

  野稚捂着脸,放下手里的口红,忍不住躺倒在床上,听着桃夭的话,忍不住又红了脸。

  姐姐说什么都行,野稚晕乎乎地便顺着她说了一句,然后又傻乎乎的自己补了一句。

  “等姐姐回来了,只只涂新口红给你看。”

  桃夭清浅的笑意顺着话筒传进了耳朵里,教人有些受不住地耳朵尖儿发红。

  “那要和之前答应的事情一起做才行。”

  野稚哑然,这下就连脖子都红了。

  -

  晚上七点四十五,野稚穿上了白色毛衣和同色的白色纱裙,领着陆茶出门打了车来了同学聚会的悦湖酒店。

  本来想问问千鹤要不要一起来的,哪知道小傲娇不知道去哪儿玩疯了,直接回了一句今晚不回家,直接把野稚噎得十分无语。

  她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多人,一眼望去得有三四十个,男男女女,几乎都不怎么认得出当年的模样。

  野稚去的算晚,一进来便受到了大家的注目,她长得好看,白裙黑发,安安静静的娇俏模样像极了校园初恋的模样,又因为身旁站着同样颜色出众的陆茶,一下就将众人给镇住了。

  人群里骚动了几下,终于有一名戴着眼镜的女孩儿站了出来,惊喜道:“同桌,你终于来啦。”

  她是吴丽秾,高三(2)班的学习委员,也是野稚唯一在毕业以后还有联系的唯一同学。

  野稚曾经在高一的时候和她坐过一年的同桌,两人性格都不算张扬,所以关系还算不错。

  她浅浅地笑了起来,便朝着自己的老同学走了过去。

  多年不见,当年的漂亮班花已经变成有两个孩子的妈妈,总是吊车尾的死宅偏科生也已经成了高级游戏代练,那些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人生赢家的高材生代表混得依旧不错,只是大家却更喜欢看脱胎换骨的黑马。

  众人忆往昔峥嵘岁月,悲喜交加,无人发现有人姗姗来迟,却没打招呼,只是奇怪地站在角落里,望着野稚的笑脸一脸的复杂。

  只有陆茶,敏感地朝着视线的范围看去,发现了一名容貌明丽的女子,正眷恋不已(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家的大宝贝。

  狼来了啊。

  陆茶眨了眨眼,默默地转过头,挽上了野稚的手臂,黏糊糊地挨了上去,看背影就像是甜蜜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