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语昭通过班群加了秦思安的好友, 秦思安最开始没接受,后来傅语昭验证消息里提到了冬令营,她才接受。因为在教室不方便说一些事, 所以傅语昭在手机上和秦思安说了。

  她也没有说太多信息,就说了, 盛忆想参加冬令营, 没钱, 秦思安要想和盛忆在冬令营里一争高下,就借她一万块。而且这事不能让老师和家长知道,知道了这钱又得落到盛家父母手上。

  秦思安不乐意了, 她要和盛忆比,还得她出钱?秦思安又不是傻子,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傅语昭不紧不慢地说:“这钱我们一定会还你, 借不借都随你, 借了,我们肯定还。不借也没什么,盛忆的成绩上联邦公大稳稳的, 反正每次不管什么考试比赛,她都能拿第一, 她不需要参加冬令营来证明什么。”

  秦思安咬牙,她本来信心满满地来到八班, 进入高二之后,学校每隔一段时间还有月考, 但每次考试, 她都差盛忆一名,死死地被压在第二名。她倒是碾压了章耀,可始终没法超越盛忆, 开学时她放的狠话,像个笑话。

  盛忆不需要冬令营的竞赛来证明自己,但秦思安需要,不然,她会觉得自己和那个章耀没什么区别。只会空口逞强的失败者,她秦思安绝对不要成为那种笑话。

  即便知道傅语昭在用激将法,但秦思安还是上钩了。秦思安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一万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两人约好,周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交钱,正好下周就能确定名额。

  秦思安取了钱直接给傅语昭,也免去了很多提现或者转账的麻烦。傅语昭拿到钱,开开心心地找盛忆去了,这钱的来历她没有半点隐瞒,直说是找秦思安借的。

  傅语昭都做好了盛忆可能会生气的准备,毕竟盛忆其实内心很敏感一小孩,对借钱这种事可能会感到窘迫,甚至是自尊心受挫。没想到的是,盛忆听到傅语昭说借到钱了,只是很惊讶,她惊讶的是秦思安竟然愿意借钱给她,仅仅因为想和她比成绩。

  盛忆并不讨厌秦思安,但她也没想过秦思安会帮她。傅语昭会帮盛忆,这在盛忆意料之中,因为两人的关系亲密,且傅语昭一直都对她很好。

  尽管秦思安借钱是为了和盛忆比试,但盛忆还是很认真地找了秦思安道谢。秦思安翻了个白眼,没把她当回事儿,一万块钱就让盛忆感激成什么样了,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

  钱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怎么忽悠班主任和家长了,傅语昭忽悠人很在行,她先是让盛忆告诉她爸妈,说有冬令营报名,班主任推荐她的,并且说这个名额和资助名额是一起的,以后要继续接受每年一万块的资助,就得在冬令营里拿到好成绩。因为盛家父母没读过几天书,冬令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更好忽悠,傅语昭甚至骗她们说这个钱完全由学校出,只需要盛忆拿到好成绩就行。

  傅语昭还特定叮嘱过盛家父母不要在班主任面前提起冬令营免费的事,说冬令营名次决定一对一资助名额是内部消息,不能随便和人提起,不然所有人都要争这个名额。傅语昭的忽悠本事把盛家父母骗得团团转,唯她是从。

  因为想要一对一资助的钱,盛家父母答应了盛忆去冬令营,然后转头,傅语昭又让盛忆去和班主任谈报名的事,钱也交上去了,说父母都同意了。班主任打了个电话给盛家父母,确定了她们同意了盛忆参加,于是给盛忆把名额报上去了。

  毕竟,谁也没想到,两个高中生,能在短时间内搞到一万块。所以班主任理所当然地认为盛忆拿出一万块,是盛家父母给的,再加上盛家父母积极的态度,他一时之间还以为盛家父母改性了。

  冬令营的事就算搞定了,最后还是得傅语昭出马。盛忆目睹了傅语昭忽悠人的全过程,她神色复杂,看着傅语昭,问:“你……好像很会骗人?”

  傅语昭干笑两声:“咳咳,读书人的事,能叫骗吗?那叫忽悠。”

  盛忆皱眉:“你也会骗我吗?”

  傅语昭收敛嬉笑神色,严肃地说:“不会。”

  就在傅语昭以为自己还要说什么话来证明真心的时候,盛忆点头回了句:“嗯,那就好。”

  然后盛忆转身走回教室,傅语昭有些疑惑,是她的错觉吗,有时候她真的觉得,盛忆太过于信任她了。无论她说什么,盛忆都无条件相信,这种信任和依赖,让傅语昭觉得满足的同时,又有些疑惑,总感觉盛忆这样容易被骗。

  搞定了冬令营,傅语昭等人都很开心,恢复了该学习学习的状态,而大人们却陷入了另外的困境。

  秦思安知道盛忆报名成功后,心情很好,回家饭都多吃了些。虽然身体偶尔有不舒服的时候,但从医院回来后,她觉得比以前的治疗好多了,可是她爸妈为什么看上去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秦晴开口,脸色难看地说:“安安,你最近认识了什么人吗?”

  秦思安心头一紧,强作镇定地说:“是啊,认识了很多新同学。”

  “同学们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啊。”

  “没人找你要钱吧?”秦晴又问。

  “什么……什么钱,谁会找我要钱!”秦思安吓着了,钱?她妈妈怎么突然提到钱了?

  “怎么?在我面前你也要撒谎了?”秦晴叹气,她们这种家庭,交友大方点没事,有人爱占点小便宜也没事,她就怕自己女儿被不轨之徒给骗了。一万块钱也许在公司运作时微不足道,但一万块钱提现的信息还是发到了秦晴手机里,毕竟这是她给未成年女儿开的账户,怎么可能没有提醒。

  秦思安谁都不怕,就怕她妈妈。秦晴看着不像很凶的人,一旦摆脸色,就非常可怕。

  最后在秦晴的逼问下,秦思安一五一十说出了借钱给傅语昭的事,也说了这钱用在哪里。秦晴听得直皱眉:“一万块钱不是小数目,盛忆的一对一资助我已经打过钱了,昭昭怎么还找你借钱?”

  秦思安噘嘴:“傅语昭说的,她说盛家拿了钱根本没给盛忆,一分钱都没给,说盛忆每个月就几百块钱生活费,仅够吃喝,她的奖学金助学金什么的都交给她爸妈了,根本拿不出钱参加冬令营。我又想和盛忆……交流学习,就借了钱给她们。”

  秦晴听得火气直往头上冲,她资助的那些钱不就没到盛忆手上?

  言宗治都泡完澡出来了,秦晴还在给人打电话。看着自己老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言宗治重重地叹了口气:“你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好?”

  秦晴挂掉电话,压下火气,摆手说:“嗯,有点麻烦,盛家两口子毕竟是盛忆的父母,我就算生气,也不能掺和别人的家务事。”

  言宗治在秦晴身边坐下,搂过她的肩膀,安抚道:“先不管资助的事了,小傅那孩子不坏,我们不用担心她。我们该担心的是安安,她的手术还一直没有找到匹配的骨髓配型”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正在各家医院搜寻吗?是酬劳不够高吗,不够我们再加啊。”

  “不是,不是钱的问题。”言宗治欲言又止,神情沉重,思虑良久,才开口,“我们和安安都没法配型成功,我还去找了爸爸的其他亲戚,你们家的人都找了,我们家也找了,都不行。然后,我就想不对劲,无意间医生提起了一件事,我就让他做了一次DNA亲子鉴定。”

  “你什么意思?言宗治,你怀疑我?这么多年了,我除了你,还跟哪个男人搞过,我还没怀疑你呢,你倒是先怀疑起我了?”秦晴惊呆了,推开言宗治搂着她的手。

  言宗治赶紧解释:“不是,你听我说嘛,我不止做了我和安安的鉴定,连同你和安安的都做了。”

  “结果呢?”秦晴越听越不对劲,她开始回过味儿来了。

  “结果……”言宗治神色略微苦涩,“鉴定出来,安安不是我们的孩子,和我们俩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什么?你!你骗我呢吧?”秦晴不敢相信,声音稍微拔高了点,言宗治赶紧做了个小声点的姿势。

  还好她们家是大别墅,隔音好不说,夫妻二人的房间和秦思安的房间还隔了一条长廊,也不用担心秦思安听见。

  “你弄错了吧!”秦晴怎么都不肯相信。

  言宗治摇头叹气:“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结果出来后,我又重新取了我们的DNA和安安的做鉴定,结果都是这样。”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和安安生活了多少年了,她从小就是我们带大的,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又回忆了一下当初,你在市一院生产的时候,孩子生下来,我光顾着陪你了,就抱了一下孩子,然后就送去了产房。我们就和普通人家一样挤在医院的大病房里,有可能,当时出了什么差错,孩子抱错了。”

  “抱错?那我们真正的女儿呢?”

  “不知道,我这几天,正在着手查这件事。但因为时隔太长时间了,十几年了,以前市一院的档案好多都找不着了。而且,我们离开1区也十几年了,查起来更困难。”

  “等等,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盛忆长得像我妈的事吗?”

  “你是说?”这下换言宗治愣住了,“不会这么巧合吧?”

  但有时候,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的戏剧性远超你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