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都是小张做的, 非常美味,盛杰一边吃饭一边比较盛忆以前做的饭,把她做的饭贬得一文不值, 简直就是猪食。盛忆听了倒没什么反应, 反倒是小张越听越气,频繁示意盛忆要不要教训他,盛忆都是摇头。

  盛家二老则是司空见惯,盛母一个劲儿地给盛杰夹菜, 让他多吃点,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念叨得盛杰都烦了,一摔筷子:“我说了不要了, 还夹, 烦不烦呐。”

  盛母尴尬地收回手, 笑着把筷子收回来,转向夹到了盛忆碗里:“小忆你也吃啊, 你现在高二了,正是学习的要紧时刻。”

  盛忆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顿时觉得无力。父母给盛杰溢出来的爱,才会施舍给她。

  吃过饭, 盛忆主动帮小张洗碗, 小张不太好意思,结果盛父说了:“家里都她洗, 让她洗个碗怎么了,又不会缺胳膊少腿。”

  晚上小张是不睡在盛家的, 她得开车回去。盛忆送她离开后,转身朝电梯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一个人站到了她身旁。

  “嗨, 好巧啊。”章耀满脸笑容,站在盛忆身后,凑上前去嗅盛忆的头发,一脸陶醉,“好香啊。”

  盛忆脸色一白,转头看他,往旁边退了一大步:“你怎么会在这儿?”

  章耀笑得很无辜:“我出来散步啊,就看见你了。”

  “你住这儿?”盛忆满脸不信,她在这里住了好多天了,一次都没碰到过章耀,怎么今天就碰见了?

  “是啊,不过不是这栋楼。”章耀凑近,他走近一步,盛忆就退一步。

  电梯门开了,盛忆赶紧往里走,按下关门键。章耀紧跟着进来,贴着盛忆站。盛忆头皮发麻,咬牙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章耀耸肩:“好不容易那个贱人没跟你一起,我当然要把握和你相处的机会咯。”

  “你离我远点!”盛忆往旁边躲,但在狭窄的电梯里,能躲到哪里去。

  章耀不经意看了眼电梯里的摄像头,不动声色地又靠近了些。

  盛忆后背发凉,按开电梯直接跑了出去,幸好她还没按电梯楼层,不然就被章耀知道她住几楼了。

  盛忆冲出小区,下意识往傅语昭那栋楼跑。章耀紧跟其后,不紧不慢地跑着,本来一脸悠闲的模样,在看见傅语昭出现的时候黑了脸。

  傅语昭怎么也在这个小区?章耀气得咬牙,转身跑了,碰见这个光会耍嘴皮子的女的就没好事。

  因为盛忆搬去另外一栋楼,和盛忆一起睡好多天的傅语昭不高兴了,盛忆在她家住了那么多天,她去借宿几天,也算是有来有回吧?

  没错,傅语昭本来是下楼打算来盛忆这边借宿的,结果碰见盛忆朝她跑过来,心里正高兴呢,看吧,盛忆也和她一样。

  只不过当盛忆跑近的时候,傅语昭发现她的表情似乎透露着惊慌。

  傅语昭扶住大喘气的盛忆,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盛忆回头看了好几眼,发现章耀已经跑了,她惨白着脸,看上去可怜得很,声音有些抖:“没事。”

  “没事你脸都没血色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傅语昭皱眉问。

  盛忆还没见过傅语昭对她露出这种严肃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掩盖,只好老实说:“刚才在我家楼下碰见章耀了。”

  “章耀?”傅语昭惊了,“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说他也住这里。”盛忆站稳了,还牵着傅语昭的手,顿觉安心许多,说话声音也不抖了。

  “他住这里?不可能啊,我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从来也没碰见过他。”傅语昭皱眉思索,按理说住同一个小区,她怎么着至少也得碰见一两面吧,章耀的出现绝对有猫腻。

  傅语昭准备又找秦晴打小报告,不过得等回去再说。她想起了自己找盛忆的目的,于是说:“啊,对了,你家有地方再睡一个我吗?”

  盛忆抬头,眼里带着疑惑,傻傻地问:“啊?”

  傅语昭眨巴眼睛:“啊,我家暖气坏了,没地方去。”

  “那叔叔阿姨呢?”盛忆咬唇,故作不懂地问。

  “她们可以抱着取暖啊,我一个人呜呜呜,好可怜的,盖多少被子都冷的要死。”傅语昭装可怜很有一手,长这么高个儿,嘟着嘴,拉着盛忆摇手,看上去是挺可怜的,像无家可归的小狗。

  最后盛忆把傅语昭带回了她家,两人确定了很多遍章耀没有守在楼下才上楼。

  进门后,沙发上坐着盛父和盛杰,电视声音很大,茶几上是各种水果。盛杰脚踩沙发和茶几,斜躺着玩手机,没有听见游戏音效,应该没有玩游戏。

  盛母端着削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看见傅语昭,还愣了一下:“哎,同学怎么来了?”

  盛忆小声说:“她家暖气坏了,来和我挤挤。”

  “哦,这样啊,那同学来来来,坐着吃点水果吧。”盛母想着,盛忆在人家家里住了那么久,偶尔让傅语昭来住也没什么。尽管这不是盛家人的房子,但她们现在住进来了,就是她们的了。

  顾及着面子,盛母表现得还是挺热情的,至少对傅语昭挺热情的。只不过沙发被盛杰一人横躺就占了一大半,盛父又在抽烟看战争片,着实没有招待的意思。

  看了一圈,着实没有好下脚的地方,不知道沙发哪里又被盛杰踩过,傅语昭可坐不下去。

  盛忆满脸窘迫,看着这一幕,觉得脸发烫,她尴尬地说:“不好意思……”

  傅语昭捏捏她的手:“没什么,对了,寒假作业我有几道题不会做,我们去你房间,你教教我吧。”

  盛忆急切地点头,拉着傅语昭回了房间。

  一进门,还没等门完全掩上,就听见外面盛母说:“暖气坏了来我们家,不会是来蹭空调的吧。噢哟,空调一开一晚上,不知道要用多少电费。”

  这态度,俨然已经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不仅如此,还颇为嫌弃傅语昭来蹭空调。盛忆飞快把门带上,靠在门上,回头看傅语昭。

  傅语昭耸肩:“我知道你的为人,你别担心,你是你,她们是她们。”

  盛忆望着傅语昭,傅语昭面带微笑,盛忆松了口气,两人在书桌前坐下。盛忆老老实实翻开了练习册,一边翻一边问:“你要问哪几道题?”

  傅语昭往床上一坐,笑了:“你还真以为我要问题啊,我来找你蹭空调来的。”

  盛忆一愣,问:“你骗我?”

  “错,我骗的是外面的人,我这不是和你坦白了吗?”傅语昭伸出食指,晃了晃。

  盛忆抓住她的食指,又问:“那你家暖气真的坏了吗?老实回答我。”

  傅语昭被抓住了食指,像是被抓住了命脉一样,因为盛忆稍微用点力一掰,她就很疼。傅语昭干笑道:“当然是真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盛忆皱眉,手上还真用上了点力气,吓得傅语昭赶紧一口气说完:“没坏啦。”

  盛忆松开手,瞪着傅语昭:“你骗了我。”

  傅语昭讨好地笑:“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呢,我就是想过来和你睡觉,有错吗?”

  盛忆本来气呼呼的表情,顿时就慌了,转过身:“什么睡觉!你说话怎么这样啊!”

  傅语昭笑嘻嘻地问:“我说话怎么了?”

  “你……”盛忆想说傅语昭说话太直白,转念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翻了个白眼,推开傅语昭,开始看书。

  “害羞啦?”傅语昭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说话还那么欠。

  盛忆冷静下来,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傅语昭见盛忆不搭理自己,就自个儿从书包里掏出个盒子来。

  “哎,送你的礼物。”傅语昭把盒子放到了盛忆面前,说。

  盛忆一愣,疑惑地看向她:“礼物?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傅语昭也愣了:“啊?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盛忆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只不过家里人从来也没怎么给她过生日,她生日这几天,正好赶上快过年了,忙里忙外,不止是家里人,连她自己忙起来也忘了。久而久之,还得仔细回想,才能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傅语昭之前暑假时听秦晴问起过,然后再加上最近和傅女士聊天的时候说,秦家正在准备给秦思安办生日宴,她顿时就想起盛忆了。这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生日自然也是一起的,傅语昭就上了点心。

  没想到,从头到尾,只有傅语昭一个人记得盛忆的生日,连盛忆自己都不记得。

  盛忆坐在椅子上,傅语昭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包装好的礼物盒。两人对望了好久,傅语昭叹了口气,摸了摸盛忆的脑袋:“你怎么这么傻,自己生日都不记得。”

  盛忆沉默地望着傅语昭,没说话,她记得不记得有用吗,反正都没人给她过生日。为什么没人记得的东西傅语昭会记得,明明就不重要,明明就没人在意,傅语昭为什么要记得?

  傅语昭看见盛忆眼眶很快就红了,鼻头也红,房间里并没有开空调,不知道是冻红的还是快哭了。不管怎样,傅语昭看得都心尖疼。

  “哎哟,我的小宝贝,怎么要哭啦?”傅语昭一把把人抱住,笑嘻嘻地说。

  盛忆推了推,没怎么用力,一开口说话,声音就柔得能滴出水来:“谁是你的小宝贝,你宝贝那么多。”

  确实,傅语昭喊好多人都喊宝贝,什么熊慕晓啦,什么秦舒婷啦,凡事她要求人的时候都喊宝贝。

  傅语昭歪头,郑重地说:“那可不一样,她们是随口一喊,而你永远是我的小宝贝。”

  “你什么意思?”盛忆低下头,不敢和傅语昭对视,小声问。

  傅语昭脸埋在盛忆发间,蹭了蹭:“字面意思咯,你对我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盛忆轻咬下唇,声音小的快听不见了:“哪种不一样?”

  傅语昭低头,看着盛忆耳朵红得滴血,对盛忆的反应很满意,凑近盛忆耳边,嘴唇摩擦着盛忆的耳朵说:“就是想把你吃了的不一样。”

  盛忆突然抬头,“咚”地一下,撞上了傅语昭下巴。

  “嗷!”傅语昭起身,摸着自己下巴,感觉又痛又麻。

  盛忆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没事吧?”

  傅语昭痛得说不出话来,这一下可太痛了,只能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盛忆捧着傅语昭的脸,自责得不行,一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想撞你来着,我就是想转过头来说句话。”

  “我知道,你别自责了,我没事。”傅语昭好笑地看着她,看似不经意,实则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么紧张又这么在乎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傅语昭问得很小心,因为她担心盛忆可能还放不下元鑫,况且就算盛忆放下了元鑫,又不一定会喜欢她。而盛忆不敢轻易回答,她怕傅语昭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而她当了真,暴露自己真心,却会吓走傅语昭。

  空气凝固了,两人没有对视,谁都没有再说话。盛忆捧着傅语昭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收回还是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盛忆:侄女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