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应了声,便去了护士站喊了洛子清回来。
周则全程木着脸坐在那里,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直到洛子清过来后,她才瞅了一眼,“喊什么喊,我还没死呢。”
“我这不是刚刚才知道嘛”洛子清把拎来的水果递给小颜,“这些你要好好吃,太贵了。”
洛子清比小颜大不了几岁,因此都是互相称呼名字的。小颜接过水果袋,震惊道:“子清,你不是破产了吗?”
洛子清:“?”
周则在一旁抿着嘴,要笑不笑的样子,也不说话。
倒是小颜接着继续教育周则,“阿则,以后可要提前给子清说清楚。”
洛子清:“什么鬼?我穷?我破产?”
周则这才笑出了声,只是戴着口罩,看的不清楚,“你还不穷呀。不是水果都买不起了吗。”
可怜洛子清一个白富美,在医院里面被人说穷,委屈极了,“你,你……老子就应该让你一个人在医院里面。”
周则看着她炸毛,见好就收,“行了,不闹了,小颜,你去洗几个苹果,让子清消消气。”
全程都在状态外的小颜,“好的。”
外面暮色渐深,急诊室里的人剩下的不多。
周则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钟了,旁边的小颜连连打哈欠。
最近这几天小颜跟着她接二连三的跑,今天原本早早收工,让她回去补下觉。
“小颜,你要是困的话,就先回去吧。”周则在小颜连着打了三个哈欠之后,开口说道。
小颜:“不用了,我还不——”
她话还没说完,最后的一个字便淹没在哈欠之中。
周则立即催促,“赶紧回去吧。”
她说完,看了眼旁边无所事事的洛子清,实在是碍着眼睛了,周则喊到:“子清,你送送小颜。”
洛子清本来以为周则病情严重,因此提着东西来看看,谁知就是一个简单的胃病复发,确认对方没事后,便坐在一边撩着妹子。
小颜在周则开口后,几乎是立即拒绝,“不用了。”
“没事。”洛子清起身,收起了手机。她瞅了眼输液架上的那袋盐水,已经是倒数第二袋了,这才放心,“急诊室的护士忙,可能没办法盯着你,你坚持下,不要睡觉,等我回来了再睡。”
周则乖乖点头,“知道了,啰嗦死了。”
“欸,你这还不识好人心呀。”
周则看着她一副算账的样子,立即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洛子清这才罢休,潇洒的带着小颜出了急诊室。
周则见她们走了,这才带上耳机,重新看电影。最近她在追一个影片,里面的演员演技全员在线,剧情紧扣,是现在难得碰到的好剧。
可能是因为最近连轴转的原因,周则一旦静下来的时候,眼皮便慢慢沉重起来,时不时的阖上,过了三四秒,又重新睁开,最后实在撑不住了,直接睡了过去。
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周围都已经空了。周则抬眼,看了看她摘下口罩,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暗道,生病可真不是一个好事。
她抬头,看着输液架上面快要滴完的盐水。正要按呼叫铃的时候,便看到护士跟着阮羌走进来。
可能是因为匆忙的原因,阮羌的头发有些发毛。她穿了叫条纹衬衫外套,里面穿了件白T,牛仔裤的腿围宽松,衬得整个人很随意。
阮羌看到周则睁着眼睛,没有说话,对着护士说:“麻烦帮她换下盐水。”
护士看了周则一眼,随后露出一抹笑,“最后一瓶了,可不要再睡了。”
周则啊了一声,一脸疑惑的看向沉默在一旁的阮羌。
护士看没人说话,一边把换盐水,一边耐心回答周则的问题,“其实也怪我们,你刚才睡着了,幸亏你这个朋友赶来了,不然一直都有回血。”
周则想了想那个场景,细长透明的输液管里面,充满了鲜红的血液,莫名有点背脊发凉的感觉。口罩下,她的嘴角弯了弯,“没事的,我看到今天有个抢救,你们一定也忙了很久吧。”
年轻的护士叹了口气,拿着空了的输液袋,说:“对呀,年纪轻轻的,车祸,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周则蓦然一阵唏嘘。
不远处又响起了床头铃声,护士对着周则说完话后,立即过去了。
周则目送她走远,看着她忙绿的背影,随即收回视线。
阮羌已经坐在了旁边的陪护椅上面,吃着水果。
咯嘣的声音格外清脆,周则原本晚上没有吃晚饭,现在看着阮羌吃东西,有些眼馋。而阮羌像是没有接收到她的视线一样,理都不理,自顾自的吃。
很不正常!
周则越想越觉得奇怪,往常自己稍微一个眼神,对方就清楚的一清二楚,怎么今天这么不上道。她清了清嗓子,试探道:“小阮,帮我洗个苹果呗。”
阮羌的视线这才落到她的身上,只是在把苹果递给她之后,便继续神游。
周则:“......”
她都已经这么明显了,阮羌是瞎了看不出来吗?
周则愤愤不平的咬着苹果,一边咬,一边瞄一眼阮羌。
等苹果吃完后,对方依旧没有说话,周则把果核扔在身边的垃圾袋里面,开始玩着手机。
不就是不理人吗?不就是冷暴力吗?
搞得好像自己找不到人聊天一样。
她翻开微信,找到洛子清,正准备发消息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一件事。
那就是,洛子清人呢,那个说送小颜回家的洛子清人呢?
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洛子清人不见了!
周则心里种种疑惑,索性直接关掉手机,看着依旧冷着脸的阮羌,问:“小阮,你怎么在这?”
可能是不会撒谎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懒得找理由的缘故。阮羌找了个最不是借口的借口,“我散步散到这的。”
周则:这就有点离谱了。
从平城不论是坐高铁还是飞机,都不可能是散步。
可小孩子现在拉着脸,也不好好回答,周则没法子,只得继续耐着性子,“那你还挺有毅力的。”
阮羌敛着眼睫,用鼻音嗯了一声。
接下来又是一片死静,和急诊室外面的嘈杂格格不入。
周则任命,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阮羌,但小孩子不就是这样吗?难哄还不好好说话。
“洛子清人呢?”周则重新换了个切入点。
她本以为阮羌会好好回答,谁知道对方哼了一声,依旧不说话。
周则火大了。
她就没有见过脾气这么大的小孩。
随后便也选择了沉默,低头看着手机。
输液袋里面的盐水一点点的减少,等输完的时候,阮羌正准备按床头铃的时候,周则忽然开口,“不用你按,我自己摁。”
床头铃在周则的右手边,要是想摁的话,一定是需要右手。阮羌看着她插着针头的右手,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太友善地开口,“别赌气。”
“阮羌,到底是谁在赌气。”周则没想到被人倒打一耙,开口反击,“你说说,老子问了你多少话,你有没有理老子。”
阮羌压着声音,看着周则誓不罢休的样子,也不和她吵,照单全收。她用一只手拉着周则的手腕,另一只手摁了床头铃。
“问你,你怎么来了,你不好好说,问洛子清人,你还不好好说,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呀,被你压,还要哄着你。”
护士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周则眼神里写满了委屈,以及阮羌强装镇定下,茫然无措的样子,便微微笑了一声。
依旧是刚才的护士,她的声音温柔,笑声也很温柔,像是一腔温水注入干涸的土壤里面,说到后面,周则声音的逐渐小了起来。
那护士撕胶带的动作格外轻柔,听着周则说完后,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生气了?”
周则闷闷的嗯了一声。
护士笑了笑,拔针的间隙,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阮羌,随即收回视线,“你哄她应该很容易的。”
周则:“?”
“有点痛,你忍着点。”
护士说完,便用拇指按着穿刺部,随即稍微用了劲儿,周则没忍住,皱着眉头,啊了一声。
下一秒,周则如愿听到了阮羌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含着说不住的急切,“轻点,她怕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再忙开学的事情,所以更新没有很及时【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