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莫迟回到剧组,继续补拍那部古装电影几个新增片段。
深山老林里没法上网,只能通过2G信号打电话。
等到剧组重回人间,转场到影视城,栾莫迟的戏份已经到了尾声。
这天是他补拍的最后一场,戏不难,就是天气不好,头天晚上大风降温,这会拍外景简直是受罪。
大风呼啸,所有人在古建筑群中演一场对峙,既要拿捏身份气度又不能被大风环境所影响。
没过一会所有人都冻的瑟瑟发抖。
一辆奶茶车突然驶进拍摄场,在休息的地方支开摊子给剧组发热奶茶和暖宝宝。
奶茶车摊子贴着栾莫迟的剧照,大家捧着热乎乎的奶茶去跟栾莫迟道谢。
女主笑眯眯的说:“栾老师,谢谢你家粉丝应援,我都快冻死了,就想喝点热乎的。”
导演说:“这个桂花拿铁味道不错,莫迟,替我谢谢你粉丝了。”
栾莫迟没说话,他走到奶茶车边,两个年轻店员在忙着做咖啡。
“是谁安排你们来的?”他没收到通知有粉丝组织了应援。
女店员将一杯刚做好的咖啡递给栾莫迟,“是温总安排的。”
咖啡散发着馥郁的桂花香气,在这冰冻三尺的冷风中令人熨帖温暖。
栾莫迟好心情的喝着咖啡给温鸢打电话。
只可惜温鸢似乎在忙,那边背景音嘈杂,温鸢只说了两句在出差就匆忙挂断电话。
握着被挂断的手机,栾莫迟一口喝光整杯咖啡,走到奶茶车边又要了一杯。
晚上所有人到影视城周边的大酒店里庆祝,一是剧组为栾莫迟准备了二次杀青庆祝,二是前些天在西北山里补拍的条件太艰苦,栾莫迟又受了伤,导演过意不去。
剧组包了个小宴会厅,上上下下工作人员和演员统共七八十号人聚在厅里,说是给栾莫迟庆祝杀青,其实整部剧都临近结束,所有人都挺开心,酒喝多了点,说话都随意起来。
女主是实力女星,有演技有颜值,也算娱乐圈大美女。
平素和栾莫迟常开玩笑,她见栾莫迟一个人坐在角落玩手机,便坐过去问:“老栾啊,你明天要走了,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栾莫迟没喝酒,拿着瓶矿泉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不能。”
“哎,你也太无情了。对温鸢也这样吗?”
栾莫迟掀起眼皮,看向女主。
女主被他生硬的视线看的紧张,“行了,还藏着,有眼睛的谁不知道你和温鸢关系特殊啊,我就是好奇你两在一起了吗?”
栾莫迟摇摇杯中酒,语气凉凉,“我也好奇你和男主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戏里生情,戏外发展?”
女主尬笑,这都被栾莫迟发现,“哼,捂那么严,别以为我认不出来,前些日子在西北,是温鸢去探班,把你背下山的吧?”
见栾莫迟吃惊,女主得意的指指自己眼睛,“我认人很厉害,见过一次的基本就忘不了。比如说……”
“比如什么?”
女主往栾莫迟肩头探身,细声说:“比如,现在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就是温鸢!”
顺着女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小宴会厅的门口果然站着个年轻男人,他身形纤瘦,身上是昂贵的手工西装,将他勾勒的俊逸风流,一副骄矜贵公子的姿态。
不,他背后的酒店廊灯辉煌璀璨,将他映照的更像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王子。
他站在门口,目光在宴会厅中搜寻什么,与栾莫迟的视线相遇时,他微微笑了下。
冬雪瞬间消融,春水潺潺。
栾莫迟让开女主,起身快步走向门口。
宴会厅中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一幕,他们纷纷为栾莫迟让路,小声讨论着为什么温鸢会突然出现在栾莫迟的杀青宴会上。
“你怎么来了?”
温鸢说:“出差到这里谈项目,客户在楼上请客,刚听酒店人员说你们剧组在聚会,我忍不住想来看看你。不过,好像看到不该看的了。”
他眨眨眼,目光转向一边追过来看好戏的女主。
栾莫迟无语,偏头看向女主,“你来解释。”
“要我解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女主表情狡黠,她对温鸢伸出手,“你好,温鸢,我是白虹,和栾莫迟是老朋友,我很喜欢听你的歌。”
温鸢立刻回握住白虹,“我也很喜欢影后的表演,您的片子我都有看。您刚才问了什么问题,也许我能回答?”
“我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啊?”
确认关系是早早已确认,但他们从未对外公布过。
温鸢现在是温氏继承人,栾莫迟是影帝,这样的消息对外传出去总会有影响,温鸢不想上热搜,不想被关注,他不想给温鸢造成困扰。
栾莫迟不着痕迹的将温鸢挡住,“别乱问。”
“是的。”
栾莫迟顿住身形,缓缓侧头看向温鸢,温鸢迎着他的目光含笑,“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白虹没想到温鸢承认的这么爽快,她嘴唇半开似乎一时忘记要说什么。
然后她就看见栾莫迟抓住温鸢的手,挑衅似的向她宣布,“没错,我们在一起了。”
“啊,你可真是……嘚瑟。”白虹翻个白眼,不搭理栾莫迟,笑着望向温鸢,“温鸢,你别误会啊,刚刚我就是在问栾莫迟你们的关系。我记得之前有影后对栾莫迟示好,他都无视了,真想不到他居然和你在一起。但仔细看看你们倒是很称,影帝和歌坛小王子,确实不错。”
不知道哪个词戳到栾莫迟神经,他脸色陡然沉下来,要不是周围人都在关注,他似乎能当场翻脸,“什么歌坛小王子,他不需要,他是温氏公子。”
栾莫迟突然冷脸,在场人都吓了一跳。
温鸢轻轻捏捏栾莫迟与他相握的手,微笑着向白虹解释,“因为我打算退出娱乐圈接管家里生意,所以以后可能就没办法对外唱歌了。不过……”
他转头对栾莫迟说:“你如果不嫌吵,我可以天天唱给你。”
这什么天降狗粮。
被突如其来的狗粮噎的慌,白虹战术撤退。
临近春节,温鸢给员工发完红包放了假,自己回到温家老宅当少爷。
倚在红木椅中边啃苹果边打跨国视频。
大洋彼岸不过春节,过电影节,作为世界知名影星,栾莫迟的行程几乎没有空档。
他有一部去年年初上映的国外大片,上映后反响热烈,作为最佳男主候选人参与这次国际电影节的评选。
“怎么样有信心吗?如果这次你拿到最佳男主,那世界级的影帝你都大满贯了吧?”
“电影拍的时候大家都付出了努力,应该拿个最佳影片。我对影帝没有想法,只想快点回去。”
温鸢举起苹果在屏幕前晃晃,“你春节前还能回来吗?”
“电影节这边按计划是到初二,大概率回不去。不过我会给你发红包,不用担心。”
“红包不应该是金主发吗?”
“那你给我发红包,”视频中栾莫迟笑的宠溺,“我给你发压岁钱。”
温鸢把苹果咬的咔嚓响,“回来后能休息多长时间?”
“我把剧本综艺推掉了,就几个通告不会占用太多时间,到时候我们出去玩,你想去哪都可以。”
温鸢随口说:“非洲大草原?”
栾莫迟答应的毫不迟疑,“好,我让人安排路线。”
温鸢满意的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非洲不急,你先去看医生,我联系了一位从国外回来的骨科医生,非常厉害。”
“……行,听你的。”
温鸢举着手机,姿态悠闲。
温老爷子端着紫砂茶杯从他身后走过,对着镜头哼道:“也没见你们来看看老头子我。”
温鸢从椅子中蹦起来,栾莫迟被他手慌脚乱的砸在地上。
“爷爷。”
“哼,过年了,也不知道见家长。”温老爷子气哼哼的对地上的栾莫迟指指,他又恨铁不成钢似的戳了温鸢一脑门,“去给人家父母送点东西,别说我温家没教养。”
等老爷子的背影从客厅消失,温鸢这才将只能观察温家中式吊顶的栾莫迟捡起来,“爷爷让你来我家。”
栾莫迟正在贵宾休息室等待电影节开幕式,他穿着华贵,身形俊朗,超凡出众的气质就算隔着屏幕依然让人惊叹,漫天星辰都为烘托他的光彩而黯淡。
浓密睫毛微微眨动,栾莫迟看向温鸢的目光盛满银河碎星,“我会让爷爷满意,好好照顾他的宝贝孙儿。”
栾莫迟身后传来雷鸣般掌声,温鸢从屏幕中看到休息室的门打开,千万人汇聚在一起,等待栾莫迟走向他的荣耀。
“Bright star。”
那一夜,娱乐圈热搜被栾莫迟刷屏。
世界级影帝的荣誉落在栾莫迟身上,他站在全世界瞩目之中,众望所归。
在当例行发表获奖感言时,栾莫迟说:“想和我最爱的人分享这一刻,我想告诉他,希望他懂得,他是我生命中最亮的那颗星,璀璨而永恒,我将一生追随他。”
这样直白的爱情誓言炸翻网络,一度造成网络拥堵。
无论是不是栾莫迟的粉丝,所有人都在猜测栾莫迟口中的星星究竟是谁。
这猜测并没什么难度。
在《流淌歌声》这档综艺之前,栾莫迟几乎没有绯闻,作为一个影帝,他实在是娱乐圈的榜样明星。
而在那档综艺之后,栾莫迟的名字就和温鸢绑在一起。
有人在网上留言:
【那颗星如果不是温鸢,我就给大家表演个手撕星星】
【栾帝说的一定是温鸢,我是温鸢的歌声我知道】
【前几天才发现温鸢是温家接班人,霸总配影帝,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温鸢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但作为霸总,送礼当然要送最贵最好的。
第二天温鸢将一车燕窝鱼翅海参鲍鱼,名酒化妆品,玉雕古画送到栾家时,栾沣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你这是来提亲下聘啊?”栾沣也是霸总,他就没有他哥那种威压和气势,“我爸妈会直接把他们大儿子嫁给你。”
温鸢从车里拿出最后一个小盒子塞进栾沣怀里,那是块古董表,并不是什么高奢品牌,但胜在有年头,表身上带着斑驳痕迹。
在喜欢的人眼里就是历史情怀,无价之宝。
“哇,温鸢,你居然知道我喜欢收藏这种古董表,啧,你可真是我亲哥。”
温鸢跟着栾沣进门,“是你哥告诉我你喜欢这个。”
欧式壁炉中点着熊熊火焰,房间内暖洋洋的,栾莫迟的父亲不在,只有栾母在。
她穿旗袍,头发温柔的披在肩头,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温鸢,你来了,等你好久。”
“伯母好。”
栾母笑眯眯的牵起温鸢的手,“叫妈妈。”
温鸢脚步一顿,雪白的萨摩耶跑到他腿边磨蹭。
栾沣用胳膊肘撞他。
“妈妈。”温鸢察觉自己声音发颤,他未曾想到只是来送一份新年礼物,会受到这样的回赠。
这一声“妈妈”是承认是爱意是呵护。
他已经有十多年未曾喊过妈妈。
栾母拉着他在沙发坐下,猫咪蹦上沙发跳进栾母怀中,萨摩趴到温鸢腿边,柔软的尾巴一晃一晃。
“莫迟今年春节又不在家。本来我是让他春节回来一起过年的,最好带你一起。但我知道你还有爷爷,所以春节就不留你在这过年了,希望来年我们一家人带上你爷爷可以在一起吃饭。”
“还有,这一年我都没怎么见莫迟,他说过完年停工休息陪你,你到时候和他回来住段时间,我给你们做好吃的,你太瘦了。噢,莫迟房间里的东西我都添置好了,你直接来住就好,缺什么我安排。”
栾母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她语调柔和,只是说过年的安排,然而每一句话都将温鸢当做了家里人。
温鸢鼻翼翕动,眼眶发酸,他将几十斤的萨摩抬到自己腿上,摸着萨摩柔顺的毛发不住点头。
栾母指了指外面,栾沣正在往温鸢车上搬酒,“好孩子,你爸爸今天去处理工作了,知道你要来,特地从他的酒窖中找出几瓶好酒,你带回去给爷爷尝尝。”
“妈,不用的,爸的酒很有价值,留着珍藏吧。”
“珍藏的东西当然是用来给珍视的人喝的,不然怎么能体现它们的价值?”栾母温柔反问。
她又从桌上拿起个小盒子,递给温鸢,“栾莫迟可能还没顾上送你,这是我作为母亲的一点心意。”
那是个暗金色的小礼盒,不大,通常都是用来装戒指项链等物品。
温鸢望着栾母,在栾母的示意下接过盒子,盒子中是一对白金素戒。
栾母将其中较细的那只戒指拿出来,又抬起温鸢的手,她亲手给温鸢带上。
“大概没有母亲送儿子戒指的吧,但我上次逛街,看到这对戒指真的很喜欢,总觉得特别适合你和莫迟,忍不住想送给你们。”栾母不好意思的笑了,她说话温婉,让人无法拒绝,“当然了,你们的定情信物还是得栾莫迟送,这个只是妈妈给你的见面礼,你收下吧?”
温鸢举起手,手上的戒指没有钻石没有彩宝,它朴素而真挚,只有细微柔和的光泽在闪耀。
“谢谢妈,我会好好保存。”他长睫扇动,将氤氲雾气压到心底。
离开栾家,夜幕刚刚铺开,温鸢摩挲着指间自己刚刚收到的戒指,吩咐司机掉头去最大的珠宝店。
金主要有金主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