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魏家兄弟从外地订购干海货和卤味以后, 不少外地人争先恐后的来到镇上,购买塞壬家的卤味海货蚝油,以及渔民们精心晾制的海货。

  之前被外人瞧不起的穷镇子, 转眼间成了人人向往的好地方,镇民们的腰包也跟着鼓了起来。

  “说起咱们镇上的渔民, 现在无一不感激塞兄教授下来的净海方法,还有塞兄带领大家一起赚钱的好心肠, 果然塞兄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陆仁心带着一位姑娘来到塞壬家作客。

  塞壬依旧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的摇摇头, “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感激或是怎样,主要是能拯救大海,如今他们每家每户都投入到净海工作当中, 这就是我最满意的结果了。”

  “嗯, 此言不假, 我看大家在与外地人做买卖的时候, 都会按照塞兄的要求, 宣传保护大海的理念, 这个方法确实值得赞颂,另外我在书院,也着手把净海的观念渗透给学生们,如果一直保持,咱们的大海一定会越来越好!”陆仁心说到兴头上,展开折扇轻轻摇摆, 转头注意到一直没有做声的姑娘, 温柔笑道:“塞兄,你瞧我, 说起正事都忘了给你们互相做介绍, 我身边的姑娘名叫海月, 是我的……我一生最爱的女子。”

  听了这段介绍,原本兴致缺缺的俞棠和净空犹如嗅到美食的小动物立马支起了耳朵,纷纷看向款款立在陆仁心身侧的姑娘,那姑娘坦然接受所有人好奇的视线,甚至还以微笑还礼。

  秀眉深目洁白灵秀,眼波流转间蕴藏着读书人的睿智和谦逊,一举一动间从容不迫,站姿端正不卑不亢,端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与温润如玉的陆仁心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塞壬不满意俞棠直勾勾的盯着别的人,拉着俞棠的手臂,把人带到自己身侧,用眼神控诉着自己此时有多酸,有多难受。

  经过长期相处的俞棠,自然能猜出塞壬每一个动作的含义,他忍着笑用眼神控诉塞壬没事乱吃醋,不分场合的瞎胡闹,但控诉归控诉,他还是老实的收回视线,默默的瞧着自己的心上人。

  塞壬享受着俞棠温暖的视线,淡淡的看向海月,想起净空之前说的,不禁有些诧异,陆仁心为人温柔却不滥情,身边没有任何女人和男人,唯一的绯闻就是经常钻春风楼,春风楼是什么地方?里面的女人一个个不是妩-媚多情,就是风-情万种,又怎么会有如此大家闺秀之人?塞壬想不通,但面上还是一副寻常模样,与海月打了声招呼,旋即向海月介绍起俞棠和净空。

  陆仁心也在一旁帮忙做介绍,只是当他介绍起净空的时候,就察觉到净空阴森怨怒的眼神,一时间摸不清楚状况,诧异的问道:“净空兄,今日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安静下来,还那么看……净空兄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还是有什么怨言?”

  “哼!当然有怨言!”净空声势不如塞壬,但语气学塞壬还是有八分相像的,只听他冷哼道:“我以前只当你有红颜知己,哪知你有一位如此知书达理貌若天仙的姑娘,啊啊啊!我嫉妒你!你怎么什么都有了!我还是两手空空,呜呜呜。”

  “……”陆仁心被净空突然之间的刁难弄的手足无措,但心里却愈发的甜蜜,他拉起身侧面露微笑的姑娘,深情款款的笑着道:“净空兄你今日的话就当做你在夸我了,有佳人在侧,胜过拥有世间一切。”

  “啊!我不活了!你们一个又一个的出双入对,于我不公啊,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我受伤了!”净空哭喊着跑去厨房端着之前准备好的饭食,不再理会调笑着的众人。

  塞壬也看够了净空半开玩笑的哭闹,与俞棠一同把美食端上桌,由于大家都喜食海货,塞壬也没准备别的,做了一大桌子的海鲜,有盐焗椰子螺,花雕醉虾,蒜蓉鲍鱼,以及烧烤的蓝龙虾满黄的面包蟹等等。

  一行人坐到院子里的石桌子前,一边吃一边闲聊,“仁心你能把最重要的伴侣带到我们家,足以证明仁心是拿我们当亲兄弟的,今日咱们就在我们家不醉不归!”

  “塞兄能够猜到我的心意,足以见证我们之间心有……不对,应说是一拍即合。”陆仁心笑得更加欢快。

  海月在一旁柔柔笑道:“仁心哥哥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开怀大笑了,可见咱们是真的合拍,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咱们就如塞兄的话不醉不归!”

  塞壬被海月那不同于长相的豪爽作派惊得愣了愣,旋即回想起海月的身份,心里一片了然,一个姑娘家家独自一人在春风楼里,又怎么能不善觥筹?又怎么能不豪爽利落?

  只是陆仁心作为含璋书院最有名的先生,肯定赚得不少银钱,为何不为海月姑娘赎身?他看得出陆仁心不是那种拘泥于功名利禄小气刁钻的男人,而且陆仁心看海月的眼神,就像俞棠看着他那般,这感情绝对是全世界最真挚的,可是为何?

  陆仁心仿佛看懂了塞壬的不解,他与海月对视一眼,便将一切都讲了出来,“塞兄,我能把我最重要的姑娘带给你们看,就没打算再隐瞒什么,我拿你们当作家人,今日我便把我和海月的故事说给你听,我与海月本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更是娃娃亲,从小就认定了对方,感情如胶似漆。”

  “可是……”陆仁心说到这里居然哽咽了,他仰起头饮下一盏竹叶青,眼眶也被酒气熏得发红。

  海月按住陆仁心那还欲倒酒的手,温婉笑了一声,看向其他人,“接下来的话我来说,我爹和陆伯父都是当朝言官,当朝皇帝昏庸无能听信谗言,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情,将我爹打入大牢,我们海家男丁女眷皆被处以极刑。当时我年纪小,再加上陆伯父的极力保护,以及当朝皇后的多次劝阻,才被留了一命,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被下发到这里充为娼妓,并必须以真名示人,谁人都不能赎我脱身。”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为人清正的仁心怎么会频频钻入春风楼,哎!这也太难受了,我再也不嫉妒你们了,你们真是不容易。”净空抹起了眼泪。

  俞棠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在桌下握住了塞壬的手,以此来汲取安慰。

  塞壬也愈析十分配合的安抚着俞棠,同时继续说着,“所以仁心才会不顾皇都的高官厚禄来到这个苦寒之地当一名教书先生,二位的感情当真让我们佩服。”

  “言重了,我只是遵循本心。”陆仁心随着塞壬的话思绪飘向远方,“我儿时便与海月分离,那时就不满当今朝纲,努力读书也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拯救海月,好在我的家人明事理更懂我的执着,将我奶娘的女儿安插成了春风楼的老板,有她在就不会让海月受到他人欺辱,更不用真的成为出卖身体的可怜人,总之只要我活着,我就绝对会一直保护海月,我这一生非海月不娶,就算我们以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相会,我也绝不后悔!”

  “仁心哥哥……”海月早就泣涕零如雨,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陆仁心的手,眼里满是感激和心疼,“你又何苦这样,我早就说过,如今的海月已经配不上你,你又何苦这般执着,也是因为你的执着我舍不得拒绝你……”

  “月儿不要哭。”陆仁心心疼得揽住海月的肩膀,轻声安慰着怀中的佳人。

  塞壬心里一阵五味陈杂,同样是书生,海月这般身世,人家陆仁心都不顾他人目光,钟情又执着。反观星桂的邵子玉为了所谓的规矩,在大家眼里都不敢和星桂说话,也没见给星桂买什么东西,更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付出。

  真所谓同样圣贤书,不同读书人。

  在塞壬深思之际,净空转移话题道:“如此说来咱们春风楼的徐大老板为人还不错,除了先前属下自作主张绑了棠哥儿那件事。”

  “嗯,这件事我有所耳闻,真的是十分对不住棠哥儿。”陆仁心拿起杯盏向俞棠敬酒。

  “诶,也没什么事,我都快忘了,不用道歉的,况且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也无法与塞大哥相遇啊。”俞棠连连摆手,不想喝酒。

  塞壬十分配合的帮忙接过陆仁心递过来的杯盏,将酒一饮而尽,嘴上也替俞棠说道:“仁心,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只管看好将来。”

  “嗯,说得好,我们只问将来。”陆仁心笑着与塞壬碰杯。

  俞棠则学着海月的样子为自己的心上人剥虾,净空则是闲不住的,继续问着海月,“海月姑娘,那你们春风楼的花魁霜哥儿为人怎么样啊?他长得可真好看,我挺好奇他的。”

  “霜哥儿啊,他也是个苦命人,从小无父无母四处流浪,被卖到玉容姨手里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后来听人牙子说霜哥儿身上的伤都是逃难时受的。”海月微微皱着眉,似是在心疼霜哥儿的身世,同时还不忘提醒净空道:“霜哥儿为人善良,但他曾说过会一直待在春风楼,谁赎他都没有用,他说他不想再颠沛流离,更不想交付真心。”

  “啊,这样的吗?好吧!就算他能出来,我也赎不起,那样的美人,我看看就好,况且我也不喜欢他。”净空憨厚一笑。

  一旁的俞棠也因海月的话松了一口气,他以前还以为霜哥儿是对自家塞壬有意思的,如今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想通了一切,他笑着加入了聊天。

  期间陆仁心注意到一旁听话不添乱默默吃饭的俞森,在与俞森交谈的过程中发掘到俞森的聪慧和懂事,破格将俞森收为自己的学童,改日接到含璋书院的启蒙班进行教育。

  俞棠真是惊喜过甚,送走了陆仁心和净空他们,还不忘抱着塞壬欢笑着,“真没想到,小森小小年纪就能入了含璋书院,要知道老俞家的俞高中削尖了脑袋都没进去呢!我可真是太欢喜了,如此也算对得起我阿奶和阿爹了。”

  “瞧你那傻样,小森聪颖早慧,能够入含璋书院也是正常,你不要笑得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塞壬抱着俞棠坐在了椅子上。

  俞棠转身搂住塞壬的颈项,用脸贴着塞壬的脸,语气亲昵,“就算再早慧,没有你,我们也不会遇到陆先生,谢谢你塞大哥,你就是我和小森的大恩人。”

  “哼,只是恩人?”塞壬搂紧俞棠的腰,深邃的眼眸锁着俞棠的目光,在俞棠摇头解释之际,笑着又道:“我可不是什么自卑的人,我有自信你是因为爱我才和我在一起,才不是劳什子的恩情,而且我对小森好,也不只是因为你,而是我那远在其他世界的弟弟。”

  “弟弟?塞大哥你有弟弟?”俞棠愣住了,心里有些难受,自己这般纠缠着塞壬,让其与他守在这个世界不能回去,岂不是断送了人家的亲情?

  塞壬早就读懂了俞棠的心思,他凑向俞棠,咬住俞棠的耳朵,轻声说道:“我有弟弟,而且是分离二十年的亲人,我当时拼命做任务,为的就是重生再见他一面,可是我遇见了你,我不能以丢下你为前提去见我弟弟,我舍不得你,虽然我也舍不得他,但是我还是选择了你,这下你知道自己有多重要了?以后少想那些没用的。”

  俞棠垂眸咕哝着,“唔……可是我还是很不安,很内疚,你明明可以……”

  塞壬掂了一下俞棠的屁-股,“明明什么?如果我舍弃你去见他,他也会很内疚,而且我看过那小子的资料,他活得很好,学业有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研究所的教授,还有一个小男友,生活惬意得很,我若是抛弃你去见他,我这后半辈子又该怎么过?你难不成舍得我离开?”

  “怎么会呢?我舍不得!我一点都舍不得!”俞棠猛的勒紧塞壬,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力度不对,讪讪的收起了力道,不住的亲吻塞壬的侧脸,“是我不对,以后我会竭力补偿你的。”

  “干嘛以后啊?不如现在。”塞壬抱着俞棠起了身,不顾俞棠的羞涩,准备将人带入自己的房间,把他们一直没有进行的最后一步补上,哪知净空就在这时破门而入。

  净空不似往常那般调侃,气喘吁吁的喊道:“快,快,桂哥儿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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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天就不能更文了,早课和晚课,要一直在学校,没有时间码字,只能请一天假了,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抱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