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完结】>第278章 第二百七十八夜 真假神婆

  祁景,包括后面猫着的人,全都呆住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往四处看看,指了指自己:“神明?谁?……我??”

  神婆头都没有抬,恭恭敬敬的将额头贴在地面上:“您已经无需掩藏了,神明大人。在我们的保护下,您是绝对安全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委屈您了……”

  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心痛与惶恐,祁景又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承受不住那热烈、扭曲的情感。

  他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很快整理好了情绪,从善如流的说:“……你们来的太晚了。”

  虽然不知为什么神婆在看到他的兽形后将他错认成了饕餮,但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奥斯卡小影帝又要重操旧业了。

  神婆把头更深的埋了下去,嘴里诚惶诚恐的吐出一连串忏悔的话语。祁景其实并没有听她在说什么,他忍不住扫了眼里面的屋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剧情,他已经放弃想象了。

  最重要的是,把这些人都保下来……

  “你口口声声说敬我爱我,就是这么敬,这么爱的?带着一堆人闯进我的地盘,要杀对我有过救命之恩的女人,这就是你对待神明的方式吗?”

  神婆忙说:“还不赶快放开她!”

  阿诗玛大娘一下子瘫坐在地,眼圈红红的捧着阿月拉的手,两个女人依偎在一起,说不出的可怜。

  祁景一指阿月拉:“她呢?”

  神婆道:“神明大人恕罪,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想用阿月拉来逼您现身。现在您已经回来了,她自然也要放了的。”

  一圈人刷拉一下从两个女人的身边退开了。

  祁景秉持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原则:“起来吧。”

  神婆抖着双腿站了起来,她像一条被晒干了的腊肠一样瘦小、干枯,站起来的时候颤颤巍巍,如同风中落叶,与普通人并无分别。

  “神明大人,请您和我们一起回木寮吧。那里已经准备了丰盛的酒席和菜肴,准备为您接风洗尘。”

  祁景微不可察皱了下眉。他当然是不想跟他们走的,那无异于羊入虎口,但怎么说呢?

  他瞥了一眼阿诗玛大娘,忽然福至心灵:“我本来应该随你们一同去的,但流落在外的这些天,阿诗玛帮了我很多,你们又把人吓成这样,我怎么好这时候离开?”

  神婆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又很快低下头去:“这好办,让阿诗玛也跟您一起走吧。虽然她曾经为傈西族的罪人,但救您有功,也算是将功折罪了,我们不会亏待她的。”

  祁景问:“你愿意吗?”

  阿诗玛惨白着一张脸,坚决的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飞快的从神婆脸上扫过,好像多看一眼都难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祁景耸了耸肩:“这就没办法了。”

  神婆还要开口:“可……”

  一道寒凉无比的目光扫了过来:“神明的决定,臣民无从过问。是不是我离开太久了,让你连这一点都忘了?我是时候立立规矩了?”

  那声音嘶哑森冷,从喉咙里沉沉的滚出来:“……正好,我也饿很久了。”

  神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明明是恐惧的,可脸颊通红,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请神明恕罪!”

  祁景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越骂越上头,这老妖婆还是个抖M不成?很有可能。

  他不耐烦的转过了身:“滚吧!”

  神婆和一群人弯着腰退了出去,祁景眼角余光一扫,见一个人抓起了阿月拉,把她也拖了出去,忙说:“等一等!”

  “你们带她走作什么?”

  神婆哦了一声,仿佛才想起来:“是这样的,阿月拉圣女已经将终身许给了您,相当于将身和心都献祭给了神明。在登天节当天,我们会举行盛大的仪式,让她正式成为您的‘祭品’,从此一生一世服侍您。借这个机会,我们也会向所有寨民宣布您归来的消息。”

  阿月拉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我……”

  她想说我不要,但一想到会牵扯到勒丘,就又把嘴闭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祁景。

  祁景额头青筋直跳:“..献祭?”

  “只是一个仪式罢了。仪式过后,您要睡要吃,都没有关系。但这个仪式非常重要,是沟通凡人与天神之间的一道桥梁,圣女是作为所有寨民的代表被抬上祭坛的。”神婆说,“看来您离开太久,连傈西族传统的习俗都忘得差不多了。没关系,我会帮您一点点回想起来的。”

  “如果我说,我不想要她了呢?”

  “不被神明承认的圣女,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如果您已经要了她,却拒绝以神明的身份接纳她,她就是一个被男人玷污了身子的普通女人。我们会秘密处决她,绝不让您费一点心。”

  压抑的气氛像一根紧绷的弦,祁景的眉眼深深的覆压了下来,像即将倾倒的山岳,投射下可怖的阴影。

  但在这样大的压迫感下,神婆仍然弓着身,低眉顺目,一动不动。

  祁景明白,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她的手中必然要握着阿月拉这个筹码,只要阿月拉在,他总会出现的。

  “好。很好。”他闭了闭眼,“登天节当天,我自然会出现。在那之前,不要来打扰我,否则……”

  神婆连连点头:“好,好!”她激动的容光焕发,最后又拜了一拜,“六十年了,六十年了……您终于回来了。我和您虔诚的子民们,在木寮恭候您的到来。”

  他们离开了。

  祁景呼出一口气来,把阿诗玛大娘扶起来:“您没事吧?”

  阿诗玛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勾起了过去痛苦的回忆,眼神有些发直。

  屋里的人都出来了,陈厝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我才离开了多久,你个浓眉大眼的就叛变革命了?你这是要……登基?”

  祁景无奈瞪了他一眼:“爷没心思和你臭贫。”

  陈厝裹着披肩,吸溜了一口捧在手里的姜茶,活像个小老太太:“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从了?”

  瞿清白道:“其实从了也不坏啊,我听神婆话里的意思,说是献祭,其实就和结婚一样,等完成仪式,你还能探听下神器摩罗的下落。白净和吴璇玑不都是为这个来的吗?”

  吴敖附和:“看神婆那个舔狗的样子,你现在就是说要天上的星星,她也能给你摘下来。”

  陈厝下意识道:“结婚?那江……咳咳咳……”

  他没说完就觉得不对,赶紧假装咳嗽,把那句江隐怎么办咽了回去。

  可众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了过来:“江,什么江?”

  “江……将来他老婆会不高兴的……”

  “嗐!”立刻就引起了一阵嘘声,瞿清白一拍他的背:“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再说了,祁景哪来的老婆,影儿都没有的事呢。”

  陈厝心说,他命中注定般的身高一米八几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冷酷无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的煞神老婆就在你身后啊!

  江隐终于说话了:“不行。”

  陈厝立刻瞪大了眼睛,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悄悄凑到祁景身边:“你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稍安勿躁。”祁景抬手制止,“你太天真了,每次我这么以为的时候,他总能给我整点新花样。”

  “你们不觉得,这一切不太对劲吗?”江隐说,“神婆,也就是阿空,是见过饕餮的原形的。作为一个狂热的信徒,她怎么会把穷奇和饕餮的兽形搞错呢?”

  众人哑然。

  “可是,如果她没有搞错,为什么对祁景这么毕恭毕敬的?这完全没必要啊。”

  “除非她想要从祁景身上得到什么。”江隐缓缓道,“可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神婆觊觎的,我还没想明白。”

  太乱了,这一切都太乱了。

  他们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能将事情暂时压下。不过才喝过几盏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的时候,祁景几乎以为神婆去而复返,但将那兜帽下的脸细细打量一番,才看出来:“……阿照老人?”

  阿照嘶哑的说:“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护着她走了进来,勒丘满脸焦急:“阿月拉呢,被他们带走了?”

  祁景点了点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勒丘说:“我们分开之后,我和阿月拉知道万古寨已经待不下去了了,就约定天亮一起私奔。即使过不去吊桥,在山野里藏个十天半个月,也好过在寨子里等死。但我坐等右等都等不到她,就知道事情不好,回家之后就见到了阿照老人,她和我说阿月拉被神婆抓走了。”

  他焦躁的抓着头发:“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感觉自己要疯了!神婆绝对不会放过阿月拉的,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

  阿照老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年轻人,别那么焦躁。等你明白了世事无常几个字怎么写,就再也不会这样忐忑不安了。人的心不像一潭死水,就是因为抱有期待,等你舍弃了那点期待,就什么也不怕了。”

  勒丘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难以置信的说:“你是让我舍弃阿月拉?我怎么可能……”

  “蠢货!”阿照老人斥责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可怕的?她要是活着,你就活着,她要是死了,你就死了,你们的心早就被红绳系在了一处,她就是你的命!是死是活,都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怕什么?”

  勒丘愣神了许久,呆呆的坐了下来。

  “是啊……她要是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大不了就跟她一起去了,做一对鬼夫妻,也快活得很。我们生生世世的姻缘都被红绳拴住了,做不得假的……”

  这样说着,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似苦涩,又似释然的笑来。

  祁景有些动容,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吧,他们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就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勒丘这才长出一口气,额上冷汗连连。

  祁景余光瞥到江隐似乎在出神,走过去捏了下他的掌心:“……怎么了?”

  江隐看着勒丘,顿了顿道:“之前阿诗玛大娘给我们讲过七星披肩的故事。莺莺和赛山,他们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活了下去。但勒丘和阿月拉,他们选择一起死。同样是爱,人们的选择似乎并不同。”

  祁景低低的笑出了声:“你还真是用心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啊。这个环节应该叫‘江隐的人类观察日记’吗?”

  江隐看着他,探究似的:“你呢,你会怎么选择?”

  这个问题可比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救谁难多了。

  “..我不知道。”祁景坦诚地说,“人们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一念之差,天差地别。就像你看到的,爱可以给人生的勇气,也可以给人死的决心。就是因为由心而发,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你我都不清楚最终的选择。在感情这一点上,我同意李团结‘从心所欲’的论调。”

  “不过……”他牵着江隐的手,歪着头,亲昵的看着他的眼睛,笑意盎然,“要是能一起活下去,谁不乐意呢?”

  江隐看着他的脸,轻轻的嗯了一声。

  “咳咳咳……”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们还在呢!”

  陈厝刚把他们从二人世界里拉了出来,就听到一声轻嗤,是阿照老人发出的。

  “年轻人……”她咕哝了一声,又清了清嗓子,“我有正事要说。”

  他们立刻围了过来。

  “那天晚上,我也去了伊布泉。听说阿空会去沐浴之后,我就决定去那里杀了她。但是人没杀成,反而让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她将一坨软乎乎的东西丢在了地上,发出啪唧一声。

  众人定睛一看,是一滩烂泥似的东西,似乎是被水泡久了,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还散发出一股甜腻腻的气息。

  祁景莫名的觉得熟悉,仔细一闻:“这不是番栀子花的味道吗?”

  番栀子花,是长在伊布泉周围的花朵,被温泉水融化后会变成滑腻腻的液体,具有舒缓疲劳和催情的功效。

  “不错。这东西是我从伊布泉带回来的。我找到时它已经被泉水泡融化了,就在神婆沐浴的池子里。”

  江隐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张人皮面具。”

  阿照老人点了点头。

  瞿清白惊道:“人皮面具?神婆的池子里有人皮面具,难道……”

  “她不是真正的神婆??”

  他们异口同声的将这个猜测喊了出来。

  祁景思索了一会:“说起来,之前我们遇到阿月拉和勒丘的时候,他们正要帮神婆去找草药。而那草药,是药性极烈的驱邪药……”

  也许从那时起,神婆就已经有问题了。

  陈厝已经叫了出来:“白净是假的,神婆也是假的,都是假的?真相是假??”

  也许神婆也被妖物附身了,也许神婆已经被取代了。

  阿照老人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真正的神婆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