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一声不吭直直倒下去的样子吓了李乐童一跳, 以为是褚寒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连忙搂住,结果因为褚寒太重, 他扶不住,还险些一起倒下去。
关键时刻, 褚寒自己稳住了身子,双眼迷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夫君, 呢喃, “夫君, 亲亲……”
他的眼睛几乎粘在李乐童的嘴唇上了,痴迷般,“亲亲……亲一口吧……”
李乐童知道褚寒是怎么了, 惯来冷淡的脸上晕出了淡淡的红,松开褚寒,退后几步,很是疏离无情, “不可。”
褚寒痴痴地追上去, “亲亲嘛,夫君, 亲亲, 或者你再给我吹吹也行, 好舒服啊。”
李乐童见他跟他吃不到肉的小狗一样,不免浮出笑意, 抬起手按住褚寒凑过来的脑袋, “不戴耳坠了?”
褚寒饥渴的就差汪汪了, 灰色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我想都拥有, 可以吗。想要夫君帮我戴耳坠,还想要亲亲。”
李乐童让他乖乖坐好,很快就把耳坠戴好了,是一副银色的耳坠,很适合褚寒,戴好后他就跟褚寒拉开了距离,“好了,用膳吧。”
褚寒很是不满足地追上去,“夫君,你每天都来找我吃饭,你就不能换一换吗?”
李乐童:“换什么?”
褚寒眼睛亮亮的,“来找我侍寝呀!”
“你就学学那些话本子里的,薄情寡义的坏男人,好不好,以后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来泄火的,泄完火就走,把我丢在床上,让我默默地流泪,可心里还是深爱着你,看着你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
李乐童转身,带着无奈和笑意的打断了褚寒越说越离谱的话,“这些都是从哪里看来的?”
褚寒正跟李乐童说侍寝呢,哪里肯仔细想自己是从哪里看来的,歪了歪头,随便想了下,想不到,就道:“不管这个,夫君,你就说行不行嘛~我绝对配合你,我装作欲拒还迎,半推半就,你这个时候就脱了我的衣服,然后掐着我的下巴,说,‘呵,别以为我要你是爱你,我爱的,是你的姐姐,你只是一个替代品!’,我听完之后就痛苦地哭了出来,可没办法,我爱你,我抗拒不了你,唔……”
李乐童怕褚寒再说下去,就该说出更不能入耳的话了,情急之下捏住了褚寒的下巴,让他不要再说话,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褚寒就一脸兴奋地道:“就是这样!夫君学得好快!”
李乐童被烫到般急忙收了手,低声,“不得再胡说。”
李乐童以前看褚寒写的什么所谓的思过书时,就知道他是个思绪如脱缰野马的,什么都写得出来,可那时并未亲身体会过,如今倒是亲眼见到了。
褚寒不仅会写,还会说,且说的更好,什么替代品,什么姐姐,李乐童从未接触过这些,听的耳尖通红,眉也浅浅皱了起来。
先不说光天化日,大肆谈论这些房中事,是很失礼的,就说褚寒,怎么会看这些话本。
即便李乐童不通情|爱,可也知道,褚寒说的那些,都是不正常的,若是不爱,为何还要做那些事,做了那些事,便该负责才是,怎么能那样欺辱人。
守礼到有些死板的清正帝,对褚寒描述的画面不但没有感到旖旎,还思考着是否该彻查一番褚寒过去看的话本,再让教礼仪的嬷嬷加以教导。
褚寒一看夫君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反正无非就是‘不合礼仪’‘成何体统’嘛,他上前抱住李乐童的腰身,“哎呀,夫君好笨,我的目的是让你招我侍寝啊,形式又不重要。”
李乐童:“……”
竟被得了疯病,内心纯真的褚寒说了傻,李乐童轻咳一声,干脆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头道:“用膳吧。”
褚寒抱着李乐童不肯撒手,撒娇个不停,“侍寝嘛,侍寝嘛。”
李乐童不理他了,兀自往外走,褚寒贴着他走了几步,快到门口时,自觉地松开了李乐童的腰,只牵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喊什么侍寝了,只从喉间发出叽叽嘤嘤的声音。
只有李乐童能听懂他在叽嘤什么。
李乐童偏头看了他一眼,褚寒立刻哼唧地更大声了,李乐童移开视线,觉得这模样的褚寒又乖又黏人,轻轻勾起了唇角。
罢了,他要这样哼唧,就哼吧,只要不喊出来让下人们听见就行。
只是褚寒一直得不到夫君的亲亲,就很饥渴,哼的是越来越大声了。谁让以前夫君待他也好,可还没这么好,最近简直都快他宠上天了,褚寒这不就想要的更多了吗。
李乐童起先还会说一句让褚寒不要胡闹,到了后面,次数多了,李乐童也能面不改色地自己做自己的事,由着褚寒哼了。
他批阅奏折,褚寒就趴在另一张专门为他搬来的桌案上,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每个眼神都写满了‘欲求不满’。
李乐童看着好笑。
就像他不明白在别的事上已经竭尽宠爱褚寒了,可褚寒还是想要侍寝,褚寒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夫君始终不肯让自己侍寝。
夫君也没别人啊,怎么就不让他侍寝呢?都没有需求吗?
明明他就很有,有的很大很大啊。
褚寒颓废了,恹恹地趴在桌案上,绑的漂亮的辫子也无精打采地滑落了下来。
不远处,正在批阅奏折的李乐童抬起了眼,微微抿唇。他知道褚寒是无聊了。这也是自然的,在这偌大的皇宫中,褚寒除了围着他,没有别的事做。
同为男子,他很清楚把一个男人困在深宫中有多折磨,尽管褚寒已经比君后,比前几任的皇后好许多了,但仍是不自由。
尤其褚寒心性单纯,玩性重,他应该更喜欢出去,而不是被困在深宫中。
李乐童想起今日下朝,丞相陈老来找他谈七天后微服出巡的事,提到了褚寒,陈老对他近日盛宠褚寒有所耳闻,再三委婉提醒,莫要忘了褚寒的身份,李乐童只用他有分寸这几个字打发了,但显然陈老还是忧心的,又问此次出巡,该如何安置褚寒。
李乐童当时便犹豫了,没有立刻回答,现在看着褚寒百无聊懒的样子,心中某个想法变得更清晰了。
只是……
要做更多的准备。
他放下了朱笔,起身走到褚寒身边,褚寒听到夫君的脚步声,在桌案上顾涌了两下,翻过脸,还是趴在桌案上,很是懒散,没有仪态,“夫君。”
声音拖得长长的,听起来也很没精神。
李乐童问他,“可是无趣?”
褚寒以为夫君这么问他,是要陪他玩好玩的了,比如侍寝什么的,连忙点头,“夫君要陪我玩吗?”
李乐童沉吟片刻,叫来常公公,“拿颜料和笔墨纸砚来。”
云妃静不下来,他就让她写书法,静妃静得下来,他就让她抚琴,至于褚寒,李乐童觉得丹青适合他。
褚寒性子单纯,对于画画,应当是很有兴趣的。
但可惜,褚寒注定跟他思维方式不同,听见颜料,立时直起身子,欣喜无比,“夫君是要在我身上作画?”
他一边说一边就开始飞快脱衣服,“夫君是偷偷看话本了吗?短短几天,竟懂了这么多,连在身上作画都学到了呀,夫君真棒!”
李乐童愣怔的瞬间,褚寒已经把外袍给脱下来了,眼看着就要扯开中衣,李乐童忙拉住了他的手,语气都急了几分,“是丹青!”
褚寒到底都看了什么话本?!
褚寒被按住了手,啊了声,失落地垂下了眼睫,整个人都又蔫了。空欢喜一场,还以为夫君要跟他玩了。
“我不想画画。”
李乐童替他把落在地上的外袍拉起来,“琴棋书画能修身养性,你身子弱,更要养养……”
话还没说完,抱着一堆颜料的常公公进来了,笑着道:“皇上,老奴把所有颜料都——”正正撞见皇上的手放在皇后的肩膀上,皇后的衣服都解开了,常公公哎哟一声,胖胖的身躯灵活地一转,飞快出去了。
“老奴想起还有个颜料没拿,老奴这就去拿!”
嘴上这么说着,实则脸上的笑都咧到耳根了,不容易啊,他在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皇上‘白|日|宣|淫’,呵呵呵,真是太难得了。
自打皇后入宫,皇上是越发有烟火气了啊。
李乐童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常公公跑出去了,还十分贴心地把外面当值的宫女也带走了,沉默下来。
褚寒眨眨眼,这个时候,他很是乖巧无辜了。
李乐童暗叹口气,将褚寒的衣服拉好,“会丹青吗?若不会,朕命人教你。”
好在撞见的人是常公公,常公公不会乱说,否则他登基两年多的帝王形象,都要毁于今日了。
褚寒也知道自己犯错了,乖乖的不作妖了,只是撅着嘴,心不在焉,“会,画画而已嘛,我会的。”
比起在纸上,他更想在夫君的身上画。
想象了一下夫君如温玉的身体,褚寒弯起眼嘿嘿笑了。夫君在他身上画好,他在夫君身上画也好,都好!
可是……
褚寒一低头,看见李乐童亲自为他铺开的宣纸,撇嘴了,再想想常公公出去后,定会想他们在庄严肃穆的御书房里做了什么,可实际上呢?!什么都没有!顿时不满地想啊啊叫。
可这是夫君亲手为他铺好的宣纸,他不舍得放着不画,坐下身子,拿起笔,边画边嘀嘀咕咕,“为什么呢,为什么常公公可以猜测我受了夫君恩宠,可其实我连个亲亲都没有,为什么云妃她们以为皇上日日临|幸我,可其实我连个亲亲都没有?”
他做错了事,要乖,但又实在不满,就这般碎碎念的抱怨,低沉的声音尽数传进了李乐童耳里。
李乐童拿奏折的手一顿,随后自然地翻开,假装听不见那翻来覆去的亲亲二字。
褚寒向他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给不了。
他的身体,是异样。
且……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很冷静。
在这夏日炎炎,常人身体都较为火热的时季,他的确……没有那些想法。
此前他就想过,或许他连让后宫妃子生下太子的能力都没有,现在看来,是真的。
可这些,他无法跟褚寒说明,也不可能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