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檀连七虹都能一眼辨出，他再精心派人制作的迷药怕是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姬宁晔狠狠的抓着手中薄的透光得蓝釉色茶杯，呵，那个人讨厌他了吧，那个人终于要逃离他了吧，所有他身边他信过的人终究都是背叛他了……呵，这天下他姬宁晔一个人就能撑得起，别人？不需要。
手中的茶杯被捏的越来越紧，那纸一般薄的杯子终是受不住这力道，一下子碎在了姬宁晔的手中。
姬宁晔看着手掌中缓缓淌出的红色流体，这皇帝的血也不多珍贵嘛……近来他已经流了两次血了，呵。
姬宁晔眼中鲜红参杂着白色蓝色相间的瓷器碎片，他竟然觉得这甚是好看，握着碎片的手又紧了紧，这手疼了是否别处便不觉这么疼了？
边上的婢女被姬宁晔的此番举动吓坏了：“陛下……陛下……您没事吧，小的这就去给您传太医。”
“哦？太医？朕不需要。你们都给朕滚！给朕滚！”
“是是……”一群婢女慌忙退了下去，最近陛下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谁也不愿意自讨没趣，这一讨说不得就得搭上了自己的命。
那个人，就一点也不留恋于他？……也是，说不得已经去找季少涵了……说不得已经要了策澄焕了，呵。
朕怎能让你如愿？朕绝不让你如愿，你即便是化为灰，也要在朕面前才可以！
……
策澄焕带着温檀也不急着回去，三个月的路程硬是拖成了五个月，一路上温檀倒也不反对，只是有时眼神中总有些策澄焕看不懂的思索，让策澄焕心中很是不安。
此处离他们的都城要赶得急也不过只剩半日的路程了，河水碧色清清，水光潋滟，他们泛舟于湖心享着微风拂面。
“檀，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只是一直没有开口。”策澄焕笑着看了温檀一眼，又马上转过头去望向湖边迷人的风景。
“嗯？”
“那匕首是你的没错吧。”
“嗯”
“那名字？”
“也是我的。”
“啊？”
“原本的名字，入朝为官之前。”
“那我喊你弥祀吧，这样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唤你了吧。”
“……嗯。”从前还有一个人……除了他的娘亲叔父以外，还有一个人会用那个名字唤他。
这接近半载的相处，虽说策澄焕对温檀有着百般情意却从不强求，相处得也如同知己兄弟一般，偶尔饮酒时而同游。
时间越长，温檀觉得越觉得这个人对自己似乎真的没有防备，没有一丝歹意，想来他们初见时他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还逼出一道血痕，他似乎毫不在意。
“当初险些杀了你。”
“嗯是啊，疼了好些天，用了好多药疤才退下去呢。”策澄焕依旧笑笑，绿色眸子依旧明媚动人，就像曾经温檀要的不是他的命一样。
“……”抬眼一瞥，又看回原处。
“你的话，即便要我死，我也不会说出一个不字的。你可知我母后啊，当初可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呢。后来还不是被我父皇感动，爱上了我的父皇，收起长剑不再习武，为父皇穿上瑰丽嫁衣生儿育女。”策澄焕认真的此时认真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温檀的脸庞，“我啊，也是一样的人。母后告诉过我，能困住她的，这个世界上只有爱情，弥祀你可能现在还对我没有那种感情，不过没关系就算用此一生等着也好，让我陪着你，就算得不到你的感情也罢。”
“……”这些都不是温檀想要的。
此时此刻，策澄焕也还不知道，今日许下的这些他一辈子都不能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