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出些什么?”策澄焕一手扶着额角,一手摆弄着手上那支金玉雕琢笔杆的京楂,细细打量着那玉琢成松叶花案。
“是。何笑和严瀚睿在为太后娘娘寿宴之前,为了从他们之间择一人要他们一同弹奏一首曲子。严瀚睿奏完了,换何笑之时,何笑刚双手触弦,琴弦就如刀子一般割伤了他的手。据旁人说定是有人换了他的琴弦。”
“谁?”不再摆弄手上的那支京楂,眼中泛起一丝杀气。
“不清楚,旁人看来可能是严瀚睿,我倒不觉得。”阿齐皱了皱鼻子,把那一丝杀气一点不留得收入眼下。
“说来听听。”
“据他们说何笑琴艺无双,严瀚睿从来不与他争,这次不过是太后娘娘寿宴他又何必这么做?”
策澄焕双眼微眯,想起曾经何笑和严瀚睿互相嘲讽,那个叫严瀚睿的人喜欢策澄惜,策澄惜……策澄焕双手指甲陷进了手心,不是她,温弥汜也不会……可是那个女人是他血亲的皇妹,是他的皇妹啊!
温弥汜始终是策澄焕心里的缺,过不去,忘不掉,埋不住。
温弥汜……这个名字,这个人,对策澄焕而言有十多年的意义,他此刻还未能放下。
此时此刻,何笑,他不能让策澄惜伤了他,策澄惜和他流着同样的血,就连同他的心思策澄惜都比他早一步看透彻……
策澄焕双手一撑桌案,起身,踱步就要离开明正殿,阿齐上前一步拦住他。
“干什么。”
“我猜,陛下需要这个。”阿齐递过一套简服,脸上扬起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
“嗯,这一次我要护好他。”
“我信陛下定是可以的。”策澄焕若是能走出为温弥汜所画的牢,阿齐真心替他的主子感到欢愉。
揽音阁后方的院子,何笑住处所在。
“你在外面候着。”
“是。”阿齐停下脚步,留在了院子外。
策澄焕推开门,木门吱嘎得响,“笑笑。”那人回头,细细打量了那人纤细手指上还留着昨日他给他帮过的丝绸,心中一疼。
“你怎么来了?”何笑那一回眸,有些凌乱的发丝掠过颊边,微微睁大的眼睛露出一丝诧异。
“笑笑,手好些了么?”答非所问,走过去抓过何笑的手,拆开用来包扎的丝绸,看着已经开始收口的伤口,松一口气。
“好多了,过两日就能再弹琴了罢。”勉强勾起嘴角给策澄焕一个展颜,再低头细看自己还伤痕累累的双手,弯起手指把伤口藏进掌心,再抬头,“放心罢,没事的。”
“两日怎么能好?给我歇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说。”策澄焕用从来没有对何笑用过的语气命令道。
“……皇宫里不养废人啊,倘若我这般歇着十天半个月怕是要被司音大人赶出去了罢。”被策澄焕冷硬的语气吓得一怔,呢喃得解释。
策澄焕宠溺得揉乱何笑的青丝,“她不养你,我养你……笑笑,跟我吧。”
“你小小一个侍从,还学旁人这般,何况……我又不是断袖……”声音越来越小,他害怕见不着她,他习惯他在,他不在,他会迷茫……
“跟我吧,嗯?除了不能给你生孩子之外,别的我都可以给你。笑笑你看着我。”双手捧起何笑的脸颊,让目光透过他的眸子直击他心底。
“……我……你……不……唔……”被策澄焕吻住的唇再也说不出拒绝他的话语,伤着的双手无法推搡,身子在策澄焕怀里微微颤抖。
“傻大个,这是皇宫……”
“那是应了我吧,应了朕了是吧。”策澄焕把人横着抱起,没看见何笑睁大至欲裂的眼眶,“阿齐,派人去理了易轩堂,以后他就住那里。”
那个傻大个刚才说什么?说朕,他说应了朕?他是……他是皇帝?
“是。”阿齐微一颔首就下去派人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