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木匠逆袭尚书郎>第38章 地权(三)

  时昭道:“放心吧, 不用你们拼命。我只是不想他们拼命。现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劝阻也没用,总不能真让他们打死人架吧。”

  “现在你们砌墙, 我那堂三叔有了台阶肯定就顾不得跟租户打架,想来推墙。他们过来,你们就撤,他们一撤,你们就继续砌墙。放心,我在边上盯着,不会让他们伤到你们的。”

  工匠还是不太放心:“我们背井离乡的, 万一他们迁怒与我们怎么办?”

  时昭给他们打气:“放心吧, 打架我不怕任何人, 只是怕他们不让租户种地。只要租户能好好种地, 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时昭向工匠透露自己会功夫的事, 以此给他们壮胆。

  “那……”工匠被说动了一点, “可这样一来工钱怎么算?”

  “工钱按天给,他们推到你们再砌,还能多赚两天工钱呢。”时昭道, “何乐为不为呢?”

  对啊,何乐为不为呢?工匠见墙被推了又不影响他们拿工钱,还能因为再砌墙拿到更多的工钱, 心里都乐开花了。

  这样的好事为啥不干!

  那自然是说干就干,工匠们立即就撸起袖子开始砌墙。

  那边在地里本来打做一团的两拨人, 见时家开始砌墙,都愣了一下。堂三叔一家见了, 更是怒不可遏。

  他家人数虽多, 但跟五户租户联合起来的人数相比, 还是落了下风。本来堂三叔一家心里就窝火,见时昭趁他们分不开身之时又开始砌墙,顿时没了心思和租户打架,扛着锄头扁担就往时昭家这边冲。

  正好给落了下风的堂三叔一家一个借口。

  时昭见堂三叔一家冲了过来,就让工匠撤到院子里面去,他站在围墙后道:“我在自家地上建墙,就看今日谁敢拆我家的围墙!”

  那些租户虽然没有护地那样拼命,却也是要维护时昭的利益,毕竟他们的利益现在还要时昭拿回地权才能保证。

  五户租户都站在后面声援时昭,向周围的人控诉时家堂三叔一家的种种过分之举。

  鉴于当时的场景,堂三叔一家虽然没敢上手就拆时昭家的围墙,却把时昭准备用来砌围墙的各种石料,砖头、沙土等等物料推得到处都是。

  堂三婶还带着几个儿媳妇孙子孙女的,坐在时昭家砌了个地基的围墙上拍着腿痛哭。

  边哭边骂。

  工匠们同样出身农村,就隔壁一个县,同属云州,这样的事情同样见过不少,自是不觉得稀奇。

  只是那一家子老老小小现在坐在院墙地基上又哭又骂的,这墙是暂时砌不成了。他们很好奇时昭要如何解决目前的状况。

  艾叶躲在时昭身后看得瑟瑟发抖,冯二他们是看得又气又急。要是以往的时府,何曾被人这样欺负过。他们忍耐不住,很想上前,被时昭用眼神制止了。

  “东家,现在咋办?”领头的工匠问。

  时昭毫不在意对工匠道:“无事,你们先去检修房子,做院子里别的事儿。我就不信他们吃喝拉撒,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这。他们不在的时候,咱们再砌墙。”

  说罢他一甩手,竟然走了。

  围观的人都没想到时昭竟然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时昭走了,堂三叔一家也不可能再无缘无故地去找租户打架,而且还是在自家居于下风时。租户见东家都走了,在原地守了一会,见堂三叔一家没敢去毁他们的地,自然不会时时守在那里。

  而方才打架时损毁的菜地,只能来日再拿来菜苗给补上。这也是他们享受时昭给的优惠付出的代价。

  租户走了,围观看戏的见现场只剩下一方,独角戏是唱不起来了。没戏可看,大家也就散了。

  现场只剩下堂三叔一家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叫骂。因为没人回应,也没人观战,声量也逐渐小了下去。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围观的人散了,但八卦的心思没散,走的时候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这场闹剧要不到明天就能传遍整个荷塘村,传遍荷塘村往里的这条山沟。

  第二天就是离荷塘村最近的镇子麻旺镇赶集,村民们外出赶集时,走到时昭家附近都忍不住朝时家张望。

  要是结伴而行的,张望之后必定交头接耳。不用说,自是昨日之事差不多传遍了这条路上的所有村子。

  虽说荷塘村距离县城比到麻旺镇还近那么一两里路,但县城和麻旺镇分别在荷塘村这条村道出去的另一个村子木家堡那里分路,一个在南一个往北,在不同的方向,两地相隔甚远。

  且镇子里的物价很多时候还是比县城里便宜,所以每次去麻旺镇赶集的人不比去县城里的少。

  昨日之事即便偶有人还不知,那么今日赶集之后,也必定是人人都知。

  很明显,赶集回来朝时家老宅张望的人就更多了。

  有的还站在村道上朝时家推倒的围墙处张望,的确看到了尚未完工的围墙,和四处横飞的沙土砖石。

  得到证实后,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得更厉害了。

  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

  时昭并不在意村民如何议论。

  如今堂三叔家的注意力明显被吸引到他家垒围墙的事上了,加上昨天五户租户与堂三叔家对峙,互不相让,双方力量对等,甚至租户更胜一筹,堂三叔家现在应该是不敢去损毁租户们的庄稼。

  只要租户种地不受影响,时昭自己放租田地的目的就算达成,围墙早一点晚一点砌好他并不在意。

  因为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能顺利放租田地,破堂三叔让自家地由自己放租“种不成”的狂言。让自家有一份兜底的收入。

  十余亩地放租出去,哪怕他这几年租金减半,租户交给他冲抵租金的谷米也足够全家人基本的衣食有了着落。

  在自己还没有想到挣钱的门路之前,这是全家人的生活保障。就冲这一点,时昭是不会跟堂三叔妥协的。

  妥协了,就变成他没饭吃了。

  堂三叔家到底不能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围墙那里,他们走了,时昭就让工匠去砌墙。一来是时昭不希望堂三叔去针对租户;二来就是比毅力啰,这种事要比的不就是谁更能熬吗,看看最后谁熬走谁。

  这样来来往往几天,堂三叔家还真耗上了。

  他家不再去跟租户斗,大概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对方为了钱财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而且人数悬殊,跟租户死磕,他们也占不到便宜,只能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到时昭身上。

  毕竟他们有自信,时昭这样的富裕出生的人肯定是惜命的,不会想租户那样跟他们拼命。

  时昭原本是不急的,但是他要在宅子的地下修建密室,这围墙建不好,他修建密室的事就容易暴露。

  为此,他只能找工匠领头的谈判,负责挖酒窖的那部分匠人,晚上挖酒窖,白日里休息。

  而院墙也要尽可能的早些建起来。要是整个围墙合拢了,想必堂三叔家也不敢再来搞事。

  但匠人也是有不同分工的,领头的人也说,就算他们别的啥也不做,白日休息,晚上赶工,也没有办法一夜之间把围墙砌好。

  时昭只得放弃连夜赶工的办法,实在不行,只能报官。

  但时昭鉴于自己对水城现状的了解,心里是不报什么希望的。

  也算不上意外,官府真的就只是和稀泥。

  县衙的差役来看了看,说了一通大道理,让他们以和为贵;去请村里管事和乡保前来主持公道,各退一步。

  对时昭来说这一步是没得退的,能让的,一开始谈判的时候他就已经退了,是对方没有接受。而现在,就算堂三叔同意当初的条件,他也不会同意了。

  县衙来人走后,堂三叔更得意了:“我说了,你家的围墙别想垒起来。”

  时昭心中腹诽:“以往你只说我家的地种不成。”

  不过时昭也并不丧气,不管怎么说,这事儿总算在县衙那里挂了一笔,县衙虽然不帮他要地,但也绝对不会把自家的地判给堂三叔。

  县衙的崔姓捕头走的时候还对时昭说:“小兄弟,没办法,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这些人很能闹腾的,为了一文钱都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县太爷也不想管……不是,是管不了,管不了。”

  时昭不在意地笑笑:“无事,那就看谁熬得过谁呗。”

  捕头警惕地望了他一眼:“别干傻事啊,为了这些山野乡民,不值得。”

  时昭哭笑不得:“差爷,你想多了。”

  不过时昭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堂三叔一家心狠的程度,捕快们走后,堂三叔家见官府和稀泥,遂有恃无恐,还真把时昭让工匠新砌的墙给推了。

  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不认亲的狠毒人。

  想到青州府的仇家,时昭觉得自己不能把精力先放在和堂三叔一家较量上。

  堂三叔家再混账,也不过是推下他家的墙,如果自己真想动手,一个人打他们一家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他不想落下个仗势欺人的名声罢了。

  但青州府的仇家不同,他们太强大了,并且到现在为止,时昭都还不知仇人具体是谁。

  他打算把密室建好,家里的事情整完,腾出手了再对付堂三叔一家。

  时昭只能继续让负责挖酒窖的匠人晚上干活,白天休息。但这样,速度肯定是要受影响的。

  在匠人们忙碌的时候,时昭也没闲着,他让冯二他们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自己关在里面忙着做各种机关陷阱,以及机关陷阱需要的各种武器。

  做好后,暂且放置,待匠人们离去之后,再行安装。

  在建设时就需要安装的部分,时昭除了保证别人看不出自己安装之物为何物,就是要确保那个地方匠人们不会再返工。

  做完机关陷阱,时昭给自家重做了院墙大门。院门厚重大气,远非一般乡村院落的大门科比,甚至远甚于一般的县城富户。

  匠人们见了,啧啧称叹,都道时昭的手艺远胜他们。开玩笑道,要是时昭跟他们在一个地方也要频次谋生的话,他们的木工饭碗都保不住了。

  除了围墙一直没能垒起来,别的事情进展都很顺利。宅子、山林、田地时昭都收了回来;房屋修葺,密室建造也即将完工;租户们种地也没有受到破坏。

  而且这次整修宅子,大半木料都是出自自家山林,省了一大笔木料钱不说,取了木料之后的枝叶、边角料晒干后正好可以用来当柴火,能烧好些年,又省了一笔买柴火的钱。

  时昭对于现状还是很满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达成。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