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难驰>第74章 (完)

  澹台策半垂着眼,姝秀面容沉似神像。过了许久,他都未开口。

  阿策的生母是被我杀害的。我心一面下沉,一面自责。我怎么会那样冲动……可我的的确确失了内力,用的不过是蛮力。但这冲动让澹台策没了生母。我越想越害怕,总觉得下一刻就要血偿。

  可一点温软含住我眼下那片肌肤,接住滚落的泪花。我看着眼前无限近的人,心缓缓稳住,不再动摇,就好像无脚的鸟遇到另一只无聊的鸟,被它用羽翼拥住。我飘忽不定的心也被拥住。

  澹台策的唇瓣离开我的脸颊,用手捧住我。

  “我怎么会因为一个未见过面的人,就舍弃哥哥呢?她从不问我死活,还推你入了火海,不算得一个好母亲。无论周涟周漪,还是澹台许风,都与我没有半点情分可言。陪我走过荒芜年岁的,一直只有哥哥一个人啊。”

  澹台策好像确实是这样在世俗大事上淡薄的人。我也并不是没杀过人,可那......终究是阿策的生母。但他温和说着,秀美脸上没出现半点其他情绪。我抽泣着几乎要说不成完整的句子:“那,我们是亲兄弟。怎么,怎么办?”

  “哥哥介意什么?旁人的指点,还是对不起那三人的上天之灵?”

  阿策把我抱住,他身上没有半点衰亡的气息,只是馥郁花香。我把头埋在他肩上,认真想了想,好像都不怕。但我怯怯道:“就是觉得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呢?哥哥是厌恶我……要离开我吗?”澹台策松开怀抱,握着我的肩头,双目如明炬。

  我连忙摇头:“我怎么会……厌恶你。我并非这个意思。于俗世礼节来说,不合。你我又是男子……”

  “我知晓哥哥因学武吃力,在文章上比我用心得多。可腐朽儒生的话,怎能桩桩套在我们江湖人士身上?哥哥难道今后也要考取功名治天下吗?”澹台策叹了口气,“我知哥哥缓不过来,我不会强迫哥哥。”

  我“嗯”了一声,说不出更多来。阿策靠近我耳边,压低声音:“男子又如何?哥哥比世上其他人都好,无论男女。我只想抱哥哥。”

  他他他,我……我瞠目结舌,呐呐地问:“你真真心悦于我?”

  澹台策双眼弯弯,笑得温柔极了,仿佛三月春风带过湖畔垂柳。

  “我说了许多次,为何哥哥便是不信我这颗心呢。”

  我着急低下头,想掩盖满脸绯红。过去因采月的误导,我心中其实有过低劣的猜测,我怕阿策又想我替死,后来怕阿策只是想我替他复生。可如今想起死前阿策的样子,我只觉得自己愚笨极了,不该因他人几句话便疑心弟弟。幸好我从未做出伤他的……假使刘青闻与穆沧明二人的存在不算伤他的话。

  澹台策把我的下巴勾起来,轻轻亲上。他的舌头灵巧,钻了进来便四处勾缠。我被吻得难以呼吸,胸脯上下动着。

  我被亲得气息不稳,此刻被放开后喘着气急忙说:“我自然信你。”

  “那哥哥也心悦于我吗?我想和哥哥离开江湖,找座山头隐居。我要把哥哥藏起来,谁也见不着你。”

  我心悦于阿策吗?我心声如鼓,在耳边振振作响。如果心悦是离不开一个人、常常念着一个人的话,我自然心悦他。我无法想象没有弟弟的日子。他假使活不过来,我又怎好独活?只是我怕疼,自戕不知忍不忍得下心。如真没有弟弟,我大抵会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最终郁郁而终。

  可是我的心究竟如何,我也弄不懂。倘若真如阿策所说,和他一齐隐世而居,住在某个不知名的偏僻山村,吃些粗茶淡饭,养几盆花和几棵树。那样的日子是可以想象的。我也甘之如饴。

  只是我好像……

  不止心悦一个人。

  我希望那隅净土上不止有我与澹台策两个人。我想要见到的还有穆沧明,还有刘青闻。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是一件衣服,三股茧丝织就的衣服。一股是澹台策,一股是穆沧明,还有一股是刘青闻。这三种丝密密织在一块,难以抽出任何一绺。缺了三者中任意,我的心怕也是零落得不成样子了。

  是什么时候?都分别是什么时候叫我放不下这三个人的?是凤池的哪一场夜雨、金陵穆府的哪一碟糕点,抑或是青州行途中哪一片流云?我困顿,我羞耻,我非圣人也。

  澹台策见我没说话,便软着语气问:“过几日哥哥要离开沙州吗?去哪里呢?青山还是金陵?”

  我眨了眨眼,看窗外的花,装作哑巴。一枝花上开了三团,粉花紧紧凑在一块压低了枝头。一只鸟雀忽然飞去,振得三团花齐齐乱颤起来。我的心也是。

  “哥哥心太软了。”他低低叹了一声,把我抱在怀里,“无论哥哥去哪里,要做什么,要见何人......我都跟着哥哥,好么?不要嫌弃我,不要抛弃我。”

  他话音愈来愈低,几乎要被吞进喉间。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应得很坚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坚定。

  此时刘青闻和穆沧明都回来了。我正想挣出澹台策的怀抱,穆沧明却从背后环住我的腰,将头埋在我背上。我的手放在阿策的背上僵住了,刘青闻牵住我那只手,落了一个冰凉的吻。

  不知何时三个人默契起来,齐力把我迎入房内。我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水骨嫩,玉山隆,鸳鸯衾里挽春风。很多只手在我肌肤与衣物间游走,有的温热一些,有的冰凉一些。我紧闭着眼,总觉得脸要烧穿了,索性把脸埋在面前人的胸膛里。忽然头上传来闷闷的笑,我才发觉被埋的是刘青闻。我红着眼抬起头,发觉他玉面上带着浅笑,如同春山化雪。

  右侧的穆小少爷嘟囔一句“花痴小鹌鹑”,便把手伸进我腿心。我浑身一颤,将他修长的手夹紧了。那炽热的掌心贴着我腿内侧的软肉。我一时软了身子,偏头看去:穆沧明也烧红了脸,俊俏的小脸上满是难耐。他又扎了很高很利落的马尾,鬓边的发丝沾了汗贴在额角,浑似一缕轻烟。他的一根长指试探地戳了戳我的腿心,我浑身一颤。

  “哥哥害羞了。”澹台策凑在我耳边道,将手揉上我赤裸的胸膛。我低头看去,不知何时那两点红缨已似石榴般硬挺挺的了。阿策的手冰冰的,好似复生后的遗留症状,二指夹着奶珠时如同冰作的刑具。

  我眼中渗出泪水,睫毛沾湿后结成一簇簇,快看不清眼前。是刘青闻吗?我身前有张薄薄的嘴唇含上我的喉结,游弋到我嗬嗬张着的嘴。

  而我腿心已被玩弄得一派糊涂,淫水滑溜溜地淌了许多。有一根粗长的东西顶了进去,在我僵直间缓缓被吞吃尽了。我攀着道士的肩急促叫出声,口水顺着合不拢的嘴角流到他衣服上。

  “是谁的?”

  是谁在说话?我已经意识昏沉得听不出了,下意识抽泣着夹紧了仔细用穴肉勾勒着。我抓紧了一片落入手中的布料,气息不稳道:“是,是阿策的。”

  “哥哥真棒。”澹台策从后吻上我的背,用冰凉的两瓣唇安抚地贴着我抖动的脊。

  穆沧明则不屑地哼出声,却不像以往出声嘲讽,伸舌缠入我的口腔,扫荡每一寸软肉。我用力眨了眨眼,觉得泪水都把上下所以眼睫黏在一块儿了。而又用一双暖烘烘的手覆上我少被问津的阳根。那头已经颤颤巍巍吐了些露了。那两双手,一只抠弄着濡湿的敏感铃口,一只摩挲着肉根根部的两只睾丸。忽然他动作得越来越快了,我正要出声却被吻得更缠绵了。

  “这是谁?”小少爷阴恻恻地问。

  我正要回答,却被后面受我冷落的道士抽插到了体内一点,于是倏地全身一颤,灭顶的快感席卷我的神识,竟是前面去了。我被后方一人吻进耳窝,湿湿软软地舔尽了每寸。又有谁抽出了阳根,摩挲着我的腰窝,捏着我的小臂。只是小少爷我知晓在干什么。他不依不饶又问“是谁让你爽到了”之类的话。我只觉得头一晕,却被恶狠狠叫住:“不许装晕!“

  好吧。我睁开眼,把一旁的小少爷压在了身下,用着空虚的后穴去够他充血的前头。小少爷却捂着脸,发出了一声哀嚎。我不知道他是何意,带着厚重的鼻音问:“长乐,不喜欢?”

  “......喜欢,最喜欢你。”

  我忽然被摁住了两条岔开的大腿。身下的穆沧明顶起肉根,承着里面胡糟的体液复又运作起来。澹台策把硬挺的一根抵到我手心,又执着我的手握上去,似要与穆少爷对着干般说:“我也最喜欢哥哥。”

  刘青闻其实还没泄过,吻上我的眼皮,黏糊不清开口:“清甫也喜欢。”

  我还未听过他如此这般说话,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可另外两人都不满于我的分神。我忽地软了身子,扑在小少爷的身上。好吧,这下忙得思虑不了了。

  ……

  近秋时节,一辆马车行在出沙州的官道上。

  赶车的是穆小少爷,他嘟嘟囔囔道:“早知道多带些盘缠了,四张嘴巴可费钱了。”

  坐在我身侧的弟弟品了品穆沧明带来的茶叶,讥讽道:“那穆公子回一趟金陵,求着父母打赏些钱罢。你这六安瓜片颜色不够亮,是家中落魄啦?”

  我正要开口劝阻,却被拉扯疼了头发,扁着嘴说:“清甫,你扯疼我了。”

  刘青闻慌忙放开了头发,声音也带了慌乱:“小驰,是我手笨。那不编了?”

  “无事,你继续编吧。”

  “我来编。”阿策也凑过来,拉起我一缕头发。

  “你们别再说话了!吵着我耳朵了,当心我开进沟里。”

  ……

  后来江湖传言纷纷,酒肆闲谈时又有说书人讲起风起云涌的那一代少年俊杰。说书人扼腕白衣人忽然没了传闻,感慨疯癫公子辉煌过又没落,还谈起花雪山庄和迷宗。最后绕回退隐后经商的穆沧明,疑惑这剿灭迷宗残余的小少爷为何突然干起卖花的营生。说到此处,那说书人长叹一声,喝了口茶润嗓,算是告一段落。

  “这卖花,能赚几个钱?穆小少爷的花也不卖给皇家,只四处旅居叫卖,怪哉。”一个吃茶的道士摸了摸胡须。

  “他的花只卖给有缘人。”

  说书人拧起眉毛,捋着胡子问:“这位公子,你怎得知?”

  我回过神,发觉自己把心中所想不知不觉说了出来,此时掩盖似的摇了摇头,接了小二递来的烧鸡,出了茶馆便向门外跑出。茶馆偶有人发觉门外站着风姿各异的三名青年,窃窃私语起来。说书人“哎”了一声,想接着说话。

  我却浑然不回头,跑到三人身前笑了笑,说:“我们回去吧。”

  如今是春季,许多花都开了,买花的人应该也多起来了。上一年秋我们刚离开荷安。那儿离金陵近,地如其名,一派小桥流水的绰约柔婉,围绕荷花的营生很多。我们是外来的,包了一处院子,附赠几亩荷花。我负责养花,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特意照顾的几棵都枯得很快。

  我想着,被穆小少爷点了点脸颊。我睥他一眼,却被点破自己在外偷吃糕点的真相,只好眨眼乱看。澹台策笑了笑,却又尖酸地和小少爷争吵起来。道士帮我拎过烧鸡,缓缓说:“‘春似酒杯浓,醉得海棠无力’,院子里海棠今早开满了枝头。我打了几壶海棠酒,回去下烧鸡吃。”

  我想我至今也不明白我想要如何的活法。但至少我可以驰于天地四方,爱我兼我爱者又在身侧,会有一天让我明白的。

  我软下心来,看向身侧三人,露出一个有点傻的笑。至于为什么我知道,是因为有人说我傻了。当然,也有人说我不傻。所以这两个人吵作一团了,如同未长大的孩童。而另外一个人不动神色,拉上我的手,说:“我们快先走一步。”

  周驰,周驰,可不便是要周驰四方吗?如今,我这个人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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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这是我第一本完结作,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或许结尾有些潦草,可我一直坚信点到为止的东西最好。行文至此,周驰仍有他的迷茫、坚定和释然,三个人也各有各的心理斗争和变化,他们在结尾时仍不是完美的四个人。但爱就是又有占有,又会宽容放手的。我想往后漫漫岁月他们如何相处的故事,大家也可以随意猜想,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写死了就不好玩了。(更多屁话可移步下一章随便看看、、)

  想要长评…(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