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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野筷子上的蒜香排骨，终究没有塞到嘴里。
他决定先听八卦，然后带着快乐的心情填饱肚子，会更加酸爽。
只可惜，贺野越听下去越觉得——我草，TSG的队员还有什么更劲爆的大瓜，能不能一次性让他知道？
Ni平时话不多，文文气气的没什么存在感，不过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人在比赛上的谋略绝对不一般。游戏中后期接管比赛节奏后，很少出现判断失误，需要演和卖的时候二话不说，时机把握的非常好。好几次贺野看赛后复盘听焱哥夸奖Ni的判断，虽然Ni总是谦虚的说运气好，但是贺野好几次都被这个人几秒内的细节处理震惊过。
Ni的废话不多，根本没有任何铺垫，直击要害，最高效的传递信息。
在游戏里这样，饭桌上也是。
“我从小就是Air的脑残粉，玩辅助也是为了匹配AD，高中毕业进过NB战队，发现没什么机会接触韩国选手，就离队去了韩国。韩语是自学的，要进LCK（韩国赛区）不太可能，于是我混进了陪练圈。价格便宜，技术还行，运气也好，很快就有机会和Air打上了训练赛。我在韩国的第三个月，就和Air吃上饭了。”
贺野扬眉，表示你继续。
魏战淡定的给贺野夹菜，明目张胆的欣赏贺野好奇宝宝的模样。
Ni把两个人的互动在眼里的，笑了起来：“Air知道我是他的狂热脑残粉，还很客气的邀请我以后一起开心的打LOL。只是韩国战队管理的非常严格，陪练也不是每天都需要，于是我就找了个机会，成了他的游戏代练。
“Air平时喜欢玩的一个冒险手游叫“神光”，在韩国非常火，我买了一个高等级的号，找了三个代练花一笔钱买经验，不眠不休干了10天，弄齐了里面所有角色，搞明白了游戏理论和玩法。这个游戏不是联机游戏，但是世界等级高的玩家可以去世界等级低的玩家世界帮忙。我是和他吃饭的时时候偷偷看到他的游戏ID，很快我就成了他神光的代练。他训练赛的时候我做他的陪练对手，他休息的时候陪他打“神光”。”
Ni停了停，喝了口茶，等着魏战和贺野的反应。
“我怎么感觉，你喜欢搞养殖？”他看到贺野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他：“所以今天和我们说这些是因为——”
Ni的表情，同平日里嘻嘻哈哈与世无争很不一样，没有祈求，没有卑微，倒是有着胸有成竹的从容和不容言说的威慑：“我的家里不是□□，现在法治文明社会，不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可以看成合法的放贷金融公司，所以那天野哥你见到我哥还有我爸的样子有些凶悍，其实他们都是做正经买卖的，他们都是运动和武术爱好者罢了……”
贺野迅速打断：“Ni哥，别洗白了，我不瞎，耳朵也没聋，那天你哥说要削了你，我可是看到他真拿了把——”
Ni礼貌咳嗽打断：“他刚好在做菜。”
“谁家做菜拿那么老长的——”
Ni 又打断：“他可能正在切西瓜。”
“所以你们家做金融的，同时发扬武术传统同时还助农卖西瓜？”贺野自己都不信。
魏战听不下去了：“你女装都能随便糊弄过去，不纠结这些。Ni，你说重点。Air怎么了？”
Ni目光淡淡的：“王总应该没有告诉你们，Air只和战队签了三个月的春季赛合约。Air在韩国很抢手，他也没想退役，是能再拿一个世界赛冠军的。韩国那边为了等他回去，一直在用二队的AD打着春季赛。”
贺野心里咯噔了一下：“所以，打完春季赛他要回去？如果我们能进MSI（全球季中邀请赛）他也不能上？”
Ni：“理论上是。而且如果我们没有好成绩，他没有续约的理由。”
魏战问：“所以，他一开始为什么同意来LPL？因为八卦里和女朋友分手？”
Ni自动忽略了“女朋友”这三个字：“我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的神光游戏母公司就在S市，而且是滕嘉麦家的。”
“这么简单？”
“滕嘉麦家巨有钱，转会费，商务费，年薪都闭眼开。"
“还有呢？”
“他也年纪大了，在韩国混，不如来中国混，反正——”
贺野已经会抢答了：“反正滕嘉麦有钱对不对？”
Ni点点头。
贺野听不下去了。一脸：你他妈的逗我呢的表情。
刚要张嘴，就被魏战的眼神打断：“合同的事王总没有和我细说的，但是多少知道一些。”
贺野黑人问号脸看这魏战：这种理由你也信？Air来LPL一直被外面人瞎揣测，你也不好奇真相？
只是没有人搭理他复杂的神情。
Ni认真道：“所以，我不想因为上次借野哥扮我女朋友的事，影响你们的感情，然后影响我们的成绩。还有战哥，之后可能还需要时不时的借一下野哥，希望能通融一下。”
贺野内心想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
不知道是先吐槽Ni当天是怎么红着眼睛诉说自己童年的悲苦，一生只爱英雄联盟，只想抓住青春的尾巴，绝对不能因为家里人的反对离开战队……
还是先吐槽Ni这种把魏战同自己看成一家子，大有搞不定自己就先魏战的策略。
还是先吐槽自己的第六感真的贼准，当时就觉得TSG的下路有问题，结果还真就被自己感觉准了。
……
贺野脑袋空白了几秒。
魏战指了指贺野面前漂亮的甜品，示意他尝尝。
然后挺冷静的朝着Ni点头：“我知道了。希望我们都不要留有遗憾。”
贺野不好了。
你又知道了？
你知道个毛线？
贺野翻了个白眼。
忍不住摸出手机给魏战发微信。
Fight：我怎么觉得Ni在演我呢。
Fight: Air应该不缺钱吧，那么容易被忽悠？
Wild：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Fight：啥原因？不会真的因为那个sb神光游戏？这个更扯好不
Wild: 你不懂。
不懂你妹。
这边Ni咬了口甜品，似乎觉得很满意，按了铃又打包了一份鱼子酱巧克力。
最后，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贺野说的：“人有的时候就有这种奇怪的执拗。明明知道没有可能，根本不是一路人，偏偏还是执迷不悟的想要再坚持坚持。明知道是死胡同也很留恋这段时光。想着多一天都是好的。”
Ni说这些时候表情又变成了平时在基地见到的那个有些腼腆，做什么都很小心担心被责怪的模样。
这段话说的怎么听都觉得暧昧不明。
没等贺野揣摩明白，话题就被Ni自己带去了别的地方。又是没心没肺的聊起了游戏，比赛，其他战队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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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季后赛的第二场，TSG对战老牌俱乐部G1。
TSG战队整体状态看着没什么问题，懂得察言观色的王总看到焱哥在去场馆的车上又听起了德云社的相声，直播里自家队员们进场馆的画面有说有笑，氛围有爱。
于是王总默默的觉得——妥了。
然后第一局TSG就被G1下穿了下路，30分钟人头数 3-18输掉了比赛。
第一局的比赛过半，休息室里的焱哥就盯着王总目光不是很友善：“来，你给我解释一下，那天贺野带着假发和Ni搞的什么破事！”
王总嗓子有些干：“没呀，就是Ni找他帮个忙，我帮忙简单化个妆，不对呀，上场比赛，还有这两天的训练赛不是都好好的？”
焱哥绝望的看着镜头里自家千万身价的AD，若有所思：“上场比赛对手太弱看不出来。训练赛我就觉得他不太对。”
王总赶忙抠手指："Fight还是Ni？"
“是Air。”
第一局结束，队员们低着头回到训练室。
贺野一直往下路看。他不能理解，开局10分钟中路和上路两路优势的情况下，下路两个人是怎么打成这鬼样的。
Ni和Air挺正常的在交流刚刚那一局的失误点。
Ni见到教练组，赶忙低声道歉：“是我的锅，太着急了，小龙那波失误被对面越塔了。”
焱哥一个眼神都没给Ni，直接拍了拍Air的肩膀，把刚刚那一局所有的失误全部捋了一遍。最后问的非常直白：“Air你很不在状态，如果你身体状态或者精神状态不足以让你上赛场，我可以向联盟申请租借队员替你打下一局比赛。”
Ni皱着眉头看着Air。
Air个子高，平时总是温温和和笑眯眯的模样，有时候会显得漫不经心，还被别有用心的水友p成“我来LPL养老”的黑表情包。
但是今天的Air确切的说是最近的Air好像不怎么笑了。
打游戏的时候也是皱着眉头，像是在想什么很困难的问题。
Ni每天都和Air在一起，游戏的时候连角色都形影不离，他是最早发现的，他判定为Air是想家了，毕竟离开韩国快三个月了。
于是Ni最近总是找基地里的韩国厨师讨论菜色，那天从米其林打包回来的甜品，也是Air爱吃的口味。但是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因为Air的状态并没有调整好，比赛场上频频失误就是最好的证据。
Ni心里有些着急。
他不知道Air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太好，如果是心情不太好，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影响了专注，这些不太好，是否自己可以帮得上忙？
贺野冷眼在边上看着。
Ni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乖乖听教练组下一场的BP策略，右手深深的扣进了左手的手臂，是用了很大的力气的。
这已经莫名其妙崩了一个，可别辅助也崩了，这个游戏就真没法玩了。
“哎，你还记得打TOP那次，我和魏战都崩了的那回？”贺野用胳膊肘蹭蹭Ni。
Ni没接话。
贺野就凑到Ni的耳边轻轻道：“我们是一个队伍，一个崩了问题不大，是兄弟就要互相照着。你这不是都答应人家我们有的是钱要拿冠军的，可不能死在这里呀，太tm丢脸了。”
贺野为了气氛缓和，还笑了起来，希望自家的辅助不要一起被带跑偏。
在不远处其他人的视线，和跟拍的摄像机里。
那是两人无话不谈咬耳朵的亲昵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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