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母的强势插足给这个案子带来了转圜。
之后,中方的态度迎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开始强硬地要求美方查这个案子。当然不是不能查,很快就从鞋带上提取到了铃木绫乃的指纹残片,这几乎是铁证。随后铃木绫乃指认尤金是帮凶,是他帮助自己违规入馆、拖住靳诺,好让她抓住机会犯案。尤金当然不会承认,但是不知道是谁把监控录像全部发到网上,霎时一片哗然。
舆论爆炸,美方想保也保不住。花滑丑闻不少,但爆出来的却不多。运动员们对外的形象总是公平公正,以实力较高下,猛然被牵涉进这样的案子里,无异于人设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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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诺躺在病床上刷新闻, 太过沉迷,连护士进来都没听见。
护士认识他,笑晏晏打招呼:“好入神,看什么呢?”
靳诺把平板摊开给她看:“喏。”
他看的是体育新闻,正上方头版大字就是尤金卷入丑闻的消息。
护士睁大眼睛,刚想说什么,门口“啪嗒”一声响,代泓予走了进来。
“哎呀,刚还在想代哥怎么没来。”小护士转脸跟他打招呼。
代泓予点点头,他今天心情明显好得多,问:“小诺恢复怎么样?”
护士笑着答:“蛮好的,能看出来气色也变好了。”又跟两个人打了招呼才走。
代泓予侧身让她离开,随后转头往病床边走,靳诺很乖地往里让了让,空出一小片地方给他坐。
小护士说得不错,靳诺气色是好得多了,脸颊微微鼓起来一点,泛着淡淡的粉色。
“看到新闻了吗?”他问。
靳诺点点头,“看到了,这几天你很辛苦吧。”
代泓予默然,说:“都是阿姨的功劳。”
靳诺摇摇头,从被子里伸出温热湿润的手,去勾他的小指:“不对,是你的功劳。幸好有你。”
“你不怪我吗?”他问。
靳诺微微睁大眼睛:“为什么要怪你?”
“铃木也是因为我才……”
“瞎说什么,”靳诺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再说下去,“那按你的道理,尤金也是看我不顺眼呢。咱们谁也别怪。”
代泓予把他的手拿下来,握紧就不松开:“好。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我找医生商量过,把你的复健计划定好了。你想听吗?”
“想,说给我听听吧。”靳诺毫不犹豫,仍然含着笑容,面色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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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一共住了半个月的院,住到实在躺得骨头发酸,靳诺才终于获准出院。那一天关尔佳终于能够见到他,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下来。
“代泓予不在吗?”他上前,代替靳母扶着靳诺,熟稔地问。
“他很忙的,去带易执训练了。”靳诺回答。
简单地对话之后,关尔佳轻轻舒了一口气,再也不提别的。
那场意外现在还时常在他的梦里闪回。那一天靳诺的血像要流干了。同为运动员,他深知此次受伤部位的重要性。半个多月的限制活动,靳诺右腿的肌肉已经明显萎缩了一圈。
而固定保留的时间还可能更久。
他有很多话可以说,比如对未来的打算,比如案件的进展,但它们都太不合时宜。
“我把豆包带来了。”关尔佳笑说。
“豆包?!”果然,靳诺一听眼睛就亮了。
“等会我把他牵来……嗯,怕他扑你。”关尔佳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松开他,转身小跑着回到车里牵狗。
打开后座的门,跑下来一只雪白蓬松的大白狗,要人很用力地拉着,才不至于冲到主人身上。
“豆包!”关尔佳笑斥,“不许跑啊,你主人受伤了,小心一点!”
豆包“嗷呜”一声,舔舔嘴巴,好像听懂了,但是还是控制不住兴奋劲儿,原地直蹦,尾巴摇成螺旋桨。
关尔佳小心翼翼地牵她靠近,在离靳诺还有一根牵引绳长度的位置就停下了脚步,防止豆包爆冲。
靳诺好久没看到豆包,心里又甜又酸,伸手让她又舔又蹭,转圈撒娇,许久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她很懂事,找回理智后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嗅闻靳诺的伤腿,好像想不明白,为什么主人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成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关尔佳代他牵着狗绳,站到另一边,两个人相携上车。
临走前,豆包一反常态,往反方向张望不止。他们以为有小鸟,轻轻拍了拍狗头,直接把她抱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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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泓予站在不远处,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才拿起手机拨电话。
提示音没响多久就被接通,电话那头,靳诺温软地“喂”了一声。
“你出院了吗?怎么没告诉我,我也好来送送你。”代泓予问。
“对,”靳诺慢慢回答,“你今天不是要带小易训练吗,想着不打扰你。”
“好吧。那你出院了怎么办,还要……还要住到我家吗, 我可以照顾你。”
“不用了,”靳诺露出微笑,可惜代泓予看不见,“我回我妈那儿住。”
“好,我也可以帮你遛狗,好久没见豆包了。”他说些有的没的。
豆包听见自己的名字,又立起来汪汪叫了两声。
“另外,”代泓予低头看手里密密麻麻的训练计划表,“如果医生说你可以上冰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靳诺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