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人被顾羡之捞起,他从袖中掏出几枚银针,使好大的力道刺入,半点没收着,立刻便有血珠冒出。
林淮安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也多亏楚萧急色的性子,呵退了周围所有的人,让他们二人可以安心在此对楚萧下手。
顾羡之手下动作很快,根根银针被他捏在两指间,不停刺入楚萧的身体中。林淮安瞧着这一切,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顾羡之全身贯注的侧脸上,一时间看出了神都不知道。
“大人盯着我看了许久。”下针的间隙,顾羡之扭头瞧他,眼含暧昧,“再看下去,我怕我手一抖,这人就死了。”
林淮安脸一热,装作无事发生,低下头摆弄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刚换的,靛青的颜色,就跟初见宋喻舟时他身上穿得那身一样。盯着这颜色久了,倒还有些伤怀,毕竟人就在跟前,却不能相认。
林淮安收了收心,想着等此事了了,便送他离开颍州。
顾羡之不知他心中想法,以为他看着自己的脸在想旁的人,于是心里那点烦躁全揉进了银针里,一针一针往楚萧的身体里狠狠扎去。
没一会,顾羡之的手停下,在楚萧耳边低语两声,那本来意识全无的人突然动弹起来,慢慢睁开了眼。
这场景林淮安没见过,看得他心一惊,以为他是被顾羡之给扎醒了,但仔细一瞧,就发现他眼中神采全无,空荡荡的,映出顾羡之的脸。
“行了,想问什么便问吧。”顾羡之往旁边退开些身子,留出地方恰巧能让林淮安看清楚萧的正脸。
林淮安坐在榻上,手撑在两边,略一思忖,“你将那些拐来的少男少女都关在了哪里?”
楚萧循着声音转头,很敏锐地冲向了声音的来源,“在城外明月酒庄的地下。”
他说话时,音调没有丝毫起伏,好似个假人,半点感情也无。
林淮安暗暗记下,想起什么又问,“朝中是谁在庇佑你和李昀庭?”
“户部尚书崔珏。”
户部尚书看似官职不高,但手下所把控的是立国的命脉,也确实能够于暗处护住他们,从而让他们为非作歹,敛取钱财。
“当真是罪该万死!”林淮安声音沉了些,散发出寒意,顾羡之打过个响指,楚萧立刻闭眼就跟睡过去了一般,“为了他动气不值当,如今该问的也问了,剩下的交给我,我绝不会让他发现今夜的异常。”
顾羡之目光如炬,眼神定定,林淮安点点头应下。
次日清早,楚萧从梦中醒来,全身上下就跟被人拆解掉又重新装回去了,处处都传来钝痛,后脑更像是遭了重重一击,不过轻轻往后仰,便痛得他龇牙咧嘴。
楚萧不解自己为何会这样,正摸不着头脑呢,忽然有仆从连滚带爬地跑进屋来。
楚萧皱了眉,不太高兴,刚要开口训斥,那仆从先一步开口,语带惶恐,“大大大人,外…外面来了好多官差,都带着刀,说是要抓大人。”
“荒唐!”楚萧再顾不得身上的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看谁敢抓我!”
他脚刚落地,门外便有人踩着沉稳的步子进入,“楚大人好大的口气,是本官要抓。”
来人走进屋中,一袭绯色官袍加身,眼神凌厉,散发出凌驾于人的傲气,“怎么大人难不成还想拒捕?”
楚萧跟还陷在梦中般,疑惑不决道:“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他站直身子,听到窗外甲胄相碰发出的轻响,心下一凛,“我做了什么事?大人竟然遣了兵士前来抓我!”
“你心里清楚我为何抓你。”林淮安抬手,指尖勾动两下,甲胄声哗哗响起,屋内立刻涌入好些配刀的兵士,朝屋中身着亵衣的人走近。
楚萧迭步后退,哐当坐回了床上,被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抓住肩膀的同时,骂道:“陈漾舟,你敢抓我,疯了不成!”
他扭动两下身躯,奈何被钳制得极紧,于是嘴里的话变得愈发难听,“你敢这样对我,我就让李通判砍了你的脑袋,瞧你日后还敢不敢与我作对!”
他被人抓着肩膀向外拖行,错身时,林淮安不忧不惧,反而展眉一笑,“你自去试试,看有谁能来救你。”
楚萧被抓后不久,这事就传到了李昀庭耳中,他倒是没太大反应,对着来求自己帮忙的楚萧妻室仅仅敷衍地安慰了几句,便唤来人将她给送了出去。
身边的心腹替李昀庭将茶斟满,“楚萧也是个笨的,关人的地方都管不好,让那些不听话的给跑了出来。现如今这情况,大人就算想保也保不住他。”
“我总觉得这事不对。”李昀庭转动桌上的茶盏,凝神深思,“他卖人的事我也知晓,可这么些年从未有人偷跑出来过,怎么偏偏是新任知州一来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大人是说有人在背后捣鬼?”心腹虽是猜疑,可几乎是有些笃定了。
“给沐京那边去信一封。”李昀庭把茶盏一推,蹭着桌面发出略刺耳的动静,晃出些茶汤,“这陈漾舟是势必不能留的,问问那边要如何处理。”
----
走啊走啊,走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