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比武招错亲>第9章 卖惨

  “刚刚那些,都是殿下早就计划好的吗?”

  宋承安小心翼翼地问着,陆明齐不看他,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噢……我都不知道,吓了一跳。”

  “我不想跟不讲实话的坏孩子说实话。”

  宋承安被这个绕口令一样的句子搞糊涂了:“世子,你是在生气吗?”

  “我没有。”陆明齐还是不看他。

  宋承安低下头道歉:“对不起。”

  “唉……”陆明齐没忍住又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就像养了只笨蛋宠物,天天挨其他人欺负,可是既不会保护自己,也不会撒娇告状,徒留他一人恨铁不成钢。

  “宋承安,你听好了,虽然以前我是有点讨厌你,所以总是给你脸色看,但是……”

  “诶??”宋承安一脸惊讶,像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一样,就差没把“为什么”三个字写脸上了。

  “……”陆明齐语塞,合着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人在小心眼,当初的事宋承安压根不记得了,也根本没发现他在记仇。

  陆明齐调整心情继续往下说:“……但是成亲这件事是我之过,也非你所愿,你已经够难了,我不希望你还因我受委屈。”

  “不是因为世子……”

  “是也好不是也罢,你无端遭受这些,我会怪我自己。宋承安,舅父的旨意没人敢违抗,我是,你更是,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俩是会被这封赐婚的圣旨终身绑在一起的。”

  宋承安呆呆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了。”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承安,一辈子,你只能跟着我,以后若是遇到心爱之人,也不能与她成亲,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就连死后都入不了宋家祖坟。”

  “我……知道的。”宋承安神色认真,一副将要赴死的英勇模样。

  陆明齐长出一口气:“说到底,这些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想尽力让你在其他方面过得好一点,起码生活富裕,自由、尊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忍气吞声过完下半辈子,懂了吗?”

  宋承安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陆明齐好像真的不是在乎世子妃这个名头的面子,而是在护着他这个人,在乎他的安危与处境,真真切切地在为他考虑。

  “一辈子很长,不是十天半个月,是几十年,如果要携手共度,坦诚是第一。承安,你太能藏事了,我不会读心术,不可能什么都猜到,所以我们得沟通,你得告诉我你遭遇了什么,你心里又在想着什么,不要总是憋着不回话,我才能知道该怎么做。”

  “对不起,殿下。”宋承安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陆明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像是哄小朋友一般问:“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吗?为什么问你总是不说真话?”

  宋承安慢吞吞地回答:“长公主是长辈,她因你我婚事不满,是情理之中,只是端杯茶,我并没有觉得到非常不能忍受的地步。更何况,她是你的母亲,是你最亲近的人,我告诉你了,岂不是让你为难?”

  “下人有下人的解决办法,母亲有母亲的应对方式,这不是你该担忧的,我自然能处理好,你该做的事就是相信我。明白了吗?”

  经过了刚才御前的一幕,宋承安哪里还有不相信的道理,他不迭地点点头。

  “说话。”

  宋承安乖乖地开口:“明白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跟你说。”

  陆明齐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么现在第一件事,我要你如实回答我。身上有别的地方有伤吗?毓贵妃说的针扎、溺水什么的,母亲有对你做吗?”

  宋承安摇头:“没有。”

  “确定?”陆明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真的没有了。”

  “好。”陆明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宋承安迫不及待地问,“你是早就知道毓贵妃今早会来面圣吗?”

  陆明齐道:“宫里新封了两个贵妃,一个妃,三个嫔,你知道吧?”

  “知道,勤贵妃是其一,毓贵妃是其二。”宋承安顺畅地背出了六人的封号,“府里给她们一一送了贺礼的。”

  “没错,你记得很牢。”陆明齐夸了句,接着往下说,“昨天是册封典礼的日子,也就是正式晋位的第一天,按宫规,舅父昨晚会歇在其中一位宫里。落选的那位今天早朝后必定要来谢恩,这是间接提醒舅父,今晚该去她那儿了。”

  “宫里有喜事,舅父定也高兴,我向他讨个赏,他不会不答应。而原本世子大婚后,世子妃入宫只需给皇上皇后谢恩敬茶,我提出这一茬便是讨好了毓贵妃,她自然更乐意。”

  宋承安:“请安得给见面礼,你断定女人的首饰我没法要,所以毓贵妃要么给我指环,要么给我玉镯,二者都会碰到我的手。”

  陆明齐点点头:“没错,聪明。”

  宋承安疑惑:“可是她要是没注意到这个伤呢?毕竟只是个普通的烫伤,一般人会想这么多吗?”

  “她会发现的,因为她受得多了,所以我赌她对这种伤很敏感。”

  “受得多?”

  “毓贵妃原是大皇子生母的陪嫁丫鬟,自圣上未登基便已经在府里了。大皇子生母难产没了,她本可以出府,但因不放心旧主遗孤,最终还是跟着进宫当了大皇子宫里的姑姑。”

  宋承安意外:“那,怎么会变成皇上的妃子?”

  “据说那一年,舅父缅怀亡妻,吃醉了酒,便往大皇子宫里去,结果意外宠幸了毓贵妃。第二天内务府就将她抬了位份,可惜圣人无情,舅父很快忘了这件事。麻雀一朝飞上枝头,却没了下文,那几年,嫔妃们瞧不起她,连宫女都敢踩她头上,因而我估计这些污糟事她见得也不少,她看到你的手必会有反应。”

  宋承安唏嘘,觉得皇帝这个身份实在是太为所欲为了,明明就是见色起意,却用宠幸二字便轻飘飘把恶行掩盖了。

  陆明齐似乎看穿了他的神情,轻轻说了句:“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多么霸道又无理的一句话。”

  “!”宋承安眨巴着眼睛看他。

  “怎么,只许你心里想,不许我嘴上说?”

  宋承安摇摇头,又问:“那要是今天来的是勤贵妃呢?或者毓贵妃发现了,却不说?又该如何?”

  “勤贵妃是王爷之女,舅父碍于她娘家人的面儿,也必须让她压毓贵妃一头,所以昨夜他留宿的必是勤贵妃宫里。若是毓贵妃不说,那也简单,告辞的时候,我会假装把茶盏打翻,让热茶淋在你衣服上,然后我假意刚发现你手上的烫伤。舅父定会宣御医,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宋承安不禁感叹了一句:“世子好谋算……皇上是左右得被你算计了。”

  陆明齐笑:“你以为他是被我算计?舅父多聪明的人,我这点小动作瞒不过他,他是故意配合的。”

  宋承安张着嘴:“哦……”

  陆明齐没忍住在他头上按了按:“待会你先回竹苑,我晚些回去。”

  “是。”

  “母亲。”陆明齐跪下行礼。

  “回来啦。”萧瑥放下手里的书卷,“起来吧,皇祖母留你吃午饭了?”

  “嗯,她看着承安欣喜,一时兴起。”

  “哦。”萧瑥看了看他,“怎么脸色不是很好?”

  陆明齐慢慢地解释着:“今儿去向舅父请安的时候,恰好碰见了毓贵妃,舅父说这是她与承安第一次见,两人近期又都有喜事,让承安敬个茶,互相讨个彩头。”

  萧瑥“哼”了一声:“皇兄倒是会做好人,给她充面子。跪就跪吧,反正你们是小辈,不算吃亏。”

  “是……”陆明齐有点为难地看了萧瑥一眼,“坏就坏在,毓贵妃赏了承安一个镯子,承安手上的伤被看见了。”

  萧瑥终于明白陆明齐是想说什么了,收了点笑容,若无其事地正了正身子:“然后呢?他向皇兄告状了?”

  陆明齐摇头:“承安说自己是不小心打翻茶盏烫伤了,不碍事,但毓贵妃说后宫嬷嬷经常这么折磨人,舅父猜测是您的意思,便有些动怒。”

  “所以?你现在是传皇兄口谕,要为了他来质问你的母亲?”

  “我不是这个意思,母亲,您是长辈,训诫小辈是无可非议的。只是承安无论如何也是宋正青大将军的儿子,委身于我,处境也是不易。”

  萧瑥不以为然:“能进我们家门槛,是他高攀。”

  “放在女子身上,也许是高攀,可是母亲,他也是男子啊,假使现下是舅父派我嫁与他国当皇后,您会觉得是我们高攀吗?”

  萧瑥瞪大了眼睛:“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您瞧,我连说说您都接受不了。您恼他占了我正妻之位,可他却是连娶妻生子的资格都被剥夺了,试问哪户人家会觉得这样一桩姻缘是高攀?”

  萧瑥不说话了,陆明齐接着说道:“承安是宋将军嫡子,宋老将军年纪那么大,看到孙儿像个女人一样嫁到别人府里,该有多心疼啊?承安是武将,嫁给我之前,他在军营也是施威发令的一个小领军,前途无量。现下天天低眉顺眼地跪在您面前,做足了一个小媳妇该有的样子,他已经很懂事了。”

  见萧瑥明显听进去了,陆明齐再接再厉:“您知道他嫁进来,下人们背地里说得多难听吗?我都不敢学给您听,怕污了您的耳朵。”

  “谁?谁这么大胆子,背后议论主子,反了不成?”

  “奴才们不就是这种看人下菜碟的眼界低浅的东西?这种人本就爱传闲话,您又不喜承安,刚成亲那些天我也不常在府里,院里几个丫鬟,自以为在府里当了几年差,是府里的老人了,都快爬到他头上了。”

  “有这回事?”萧瑥半信半疑。

  “怎么没有?刚入冬那天,我起夜,发现承安冷得发抖,我原先还以为,是下人们疏忽了,忘了给承安换厚的被褥。直到那天被我撞见他们给承安备的洗澡水是凉的,才知道这群奴才居然敢当着我的眼底给他下绊子。”

  “反了!哪几个混账东西敢这么干!我非得扒了他们皮不可!”萧瑥怒极。

  陆明齐轻轻给她顺气:“母亲别气,我本也恼得不行,差点就要下令把他们统统杖毙。可承安说了,府里刚办了喜事,此时若是为了他大动干戈见了血,传出去对府里的名声也不好,我便只罚了他们半年俸禄。”

  “真是便宜他们了。”萧瑥皱着眉,“他就那么任由底下人胡来吗?”

  陆明齐故意说道:“谁说不是呢!我也奇怪呀,明明在将军府也是尊尊贵贵的嫡少爷,但是他却打断了牙往肚里吞,别说是您教导他的事他在舅父面前闭口不提,就连我问他哪几个丫鬟对他不敬,他都不吭声,直到我逼急了,才说,他以为那都是您默许的,而出府前将军嘱咐过他,要他少惹事,能忍则忍。”

  萧瑥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再一想到宋承安平日里那个安静的模样,也有点心软:“唉,是个乖巧的。”

  “外人都道他嫁入长公主府里做妻,是攀上了高枝,谁能想到在这公主府深处,他孤身一人还得受几个下人欺辱?”陆明齐添油加醋地编,“前两天我睡不着,深夜听到他在小榻上哭,我怕伤他自尊,便也不敢问。但我猜,他也许是想家人了。母亲,他6岁时便失去了娘,跟兄弟几个感情很好。那天回门,他那最小的庶弟妹,抱着他不肯撒手……”

  陆明齐低垂着眉眼,很是动容:“那天晚上他哭了好久,不知道是承受不住了,还是嫁过来的每一天都在哭。母亲,他还小我三岁,我尚能承欢膝下,他却要寄人篱下,承受至亲分离之苦。白天强颜欢笑,只有夜晚才敢偷偷地躲在床上哭。”

  萧瑥听到后面,眼眶也有些发红。

  “母亲,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看他这幅模样,也实在是于心不忍,我不求母亲对他改观,只是看在宋将军和宋老将军几代忠良的份上,也怜惜一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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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八道第一名

  陆明齐:我老婆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能半夜偷偷哭

  宋承安:……??

  ↑八块腹肌一拳能把陆明齐砸进ICU【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