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回来了!”谢如溪一进家门,就倒在沙发,妮妮热情地扑上来,毛茸茸的尾巴乱晃。

  “哎哎哎,妮妮,别闹……”他被萨摩耶逗得大笑,四处躲避,手却摸它的头,姿态亲昵。

  忽然,谢如溪觉得身上的重量一轻,原来是顾勉把萨摩耶抱走了。

  “妮妮,我教过你什么?”顾勉扒开狗头,“不要乱压人,你不是刚出生的你,只有1斤重量,明白吗?”

  妮妮耷拉眉眼,“哈呲哈呲”地吐着舌头,爪子像有自己的思想,朝谢如溪那边伸,黑色的眼珠子水灵灵,好不可怜。

  谢如溪有点心疼,撑着抱枕起来,温柔地说:“妮妮,不重,我们不听他说。”

  妮妮立刻叫了一声,好像在应和,颇有几分凄惨的意味。

  谢如溪摸了摸妮妮的后背,对顾勉说:“没事的,小勉,妮妮只是想我了。”

  顾勉:“……”

  妮妮无辜地仰起头,一人一狗对视,顾勉扯了扯嘴角,心想这狗成精了,真能装。

  “嗯。”他放下萨摩耶,没和谢如溪争,“饿吗?”

  谢如溪摇头,“还好。”

  现在是下午五点,他神采奕奕,毫无饥饿感。

  “不问问我为什么来?”谢如溪勾着顾勉脖颈,笑问。

  “我们见面不需要理由。”顾勉说。

  谢如溪听乐了,“嗯,你说得对。”

  他把人推到沙发,鼻尖亲昵地磨蹭,“不过,你明天生日,不考虑向我讨点礼物?”

  顾勉一怔,生日?

  “难得明天不是?”谢如溪看顾勉的表情,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新历的生日。”顾勉解释,“我以前过农历比较多,所以没反应过来。”

  谢如溪挑眉,“我知道,但我想给你过两个。收两份礼物,是不是超棒?”

  顾勉唇角勾起,学着他的语气,“嗯,超棒。”

  “来,一二三,茄子,笑的弧度多点。”谢如溪用手将他唇角往上扯,“你见到我应该再高兴点嘛。”

  他有点嗔怪,还有点撒娇,“你在学校都不惊喜,还冷着脸,我不喜欢。”

  顾勉顿了顿,眸光微闪。

  “怎么,我说错了?”谢如溪咬了咬顾勉的喉结,“你当时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背着我在学校有新欢,怕我发现,所以不想我去找你吧?”

  他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像在讨说法。

  “没有,我很高兴见到你,如溪哥。”顾勉亲了亲他的唇,指尖轻挠他的后颈。

  谢如溪闷哼一声,含糊不清地说:“……唔,真的?”

  “真的,见到你很高兴。”顾勉说。

  ——我只是不开心那个人和你说这些话,你还听得那么认真。

  谢如溪小声道:“再说一遍。”

  “我爱你。”顾勉说。

  好吧,这就够了。谢如溪慢慢闭上眼,沉浸在迷醉的亲吻里,连灵魂都为之战栗。

  -

  “如溪哥——”顾勉刚出浴室,就被眼前的这一幕镇住了,“这是……什么?”

  谢如溪肩胛骨往两边舒展,蝴蝶骨凹进去,两手背过去交叠,努力卡着细链的扣子。他背部光洁,皮肤白皙,晕黄的暖光洒落,像莹润一块玉石,泛着朦胧的柔光。

  谢如溪听到顾勉的声音,眨眨眼,“啊,你洗这么快的吗?”

  “但我现在还没穿完……”他很淡定,还有些苦恼,“明明到货的时候,我试了一遍,挺好穿的,怎么现在这么难弄?”

  顾勉走近,单手撑在床沿,垂眸扫过去。

  “怎么穿?我帮你。”

  谢如溪慢吞吞地趴在枕头上,“铃铃——”,微不可闻的金属链条声响起。

  “卡上扣子就好。”

  “嗯。”顾勉低声应道。

  链条是金玫瑰色的,最上面圈着脆弱的脖颈,喉结处是黑色的圆形环,从后颈直直的一条链子下来,自脊骨中间分叉,呈现“八”字形状,绕过纤细的腰身,尾端垂落几枚银色的银环,发出清脆的响声。

  卡扣锁很小,锁口的位置很刁钻。

  顾勉失手了几次,才勉强扣上一个。

  谢如溪懒声问:“好了没?”

  “等等。”顾勉凑近了点,一动不动地盯准卡扣,快速卡上。

  等七八个卡扣锁弄完,他额角微微冒汗。

  “好了。”

  谢如溪自己摸了摸,“嗯”了一声。忽然,后背感受到几滴凉凉的水珠,恰好在腰侧。

  有点痒。

  他缩了缩腰,眯着眼睛望去,“小勉,去吹头发。”

  顾勉没动,湿漉漉的刘海垂到眉眼,遮住眼底的情绪。他捞着谢如溪的腰,翻了个身。

  “这有什么用?”他指尖挂着坠到肚脐的链条,扯了扯,获得一道吃痛的怒瞪。

  “嘶!装饰呗,还有什么用。”谢如溪理所当然,“不好看?”

  “……”顾勉喉结极轻地推动一下,“好看。”

  粉银相衬,造就奇异的美感。

  谢如溪心里嗤笑,死闷骚。

  他抬腿,脚尖轻点顾勉肩膀,脚踝的红线和链条坠下,轻轻晃动,“这个呢?”

  墨黑的丝绸布料盖着腰以下的位置,随着他的幅度,大腿侧的白皙若隐若现。

  顾勉下巴被挑起,冰冷的链条挨着皮肤,然后慢慢下滑,沿着喉结打转。

  他沉默,眼神幽深,一把攥住谢如溪的脚踝,哑声说:“好看。”

  谢如溪满意了。

  “喏,去吹头发。”他拉着顾勉的手,随意往自己身上摸一把,又甩开,明显敷衍,“我还没穿完,你回来再……拆礼物。”最后加重了“拆”的读音。

  顾勉“哦”了一声,又道:“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谢如溪浅浅一笑,“当然,生日礼物——之一。”

  “喜欢吗?”

  顾勉:“喜欢。”

  “乖,去吧。”

  “嗯。”

  顾勉吹完头发后,就回来收礼物了。

  一份包装精美、内饰华丽、系着蝴蝶结的礼物,自然是用了一万分的心思。

  顾勉一开始还能冷静,看着谢如溪绯红的脸庞,不紧不慢地拆礼物。

  他温柔地亲吻,撬开齿关,舌尖肆意掠过,却是蜻蜓点水。

  他把食指伸进温热的口腔,慢慢搅动、刺探,刮着敏感的喉管,不允许对方发声,另一只手卡着下颚,直到对方嘴巴发酸,透明的涎液流淌到下巴。

  顾勉不急,谢如溪却不好受,眼泪不受控地顺着眼尾落下,喉咙呜咽,“顾勉!你再这样,我——”

  最后三个字落下,顾勉面色一变,眸色沉沉,凝聚几分戾气。

  “换谁?今天和你表白的学弟?”他冷淡地说道,猛地咬住对方的耳垂,听到痛呼,又倏然一松,轻轻用舌尖拂过,像在安抚对方的情绪。

  “学长,你好花心,有我还不够。”顾勉很少唤谢如溪这个称呼,今天却频频出口。

  还有谁?谢如溪茫然,没反应过来。

  他想说什么,却没有机会,眼睛微微睁大,眸子再次弥漫水雾。

  他有点委屈,“小勉……”

  “嗯。”顾勉低低应声,吻了吻他的眼睛。

  ……

  谢如溪觉得顾勉今晚疯了。

  他无比庆幸自己为和对方说生日快乐,定了半夜十二点的闹钟。

  他颤抖着手去拿手机,眼睛雾蒙蒙一片,全凭直觉行动。

  “小勉,生日快乐……”谢如溪艰难地说出祝福,脑袋昏昏沉沉。

  顾勉唇角扬起,轻轻啄吻他的脸庞,柔声说:“谢谢如溪哥。”

  “生日礼物……”谢如溪准备了一条自己雕刻的项链,想送给对方,但现在他实在没力气去拿。

  “嗯,我已经收到了。”

  谢如溪心里嘀咕,你去哪收到了?收空气吗?我都还没拿给你……

  他睫毛湿成一缕缕,眼皮红肿,手腕一松,手机掉落枕边,意识渐渐模糊。

  好累、好困啊。谢如溪闭上眼睛,周围变得漆黑。

  他笃定地想:顾勉一定是疯了。

  -

  第二天

  什么啊?额头好冰……

  谢如溪睁开眼时,口干舌燥,隐约发苦,视野里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逐渐清晰后,出现一盏熟悉的灯具。

  “如溪哥,喝点水。”暗哑的嗓音响起。

  ——是顾勉的声音。

  谢如溪脑子迷迷糊糊,嘴里却唤道:“小勉……”

  他浑身没劲儿,凭本能去喝水,嘴巴的苦涩逐渐消去。

  “为什么我嘴这么苦……”他蹙眉。

  “你发烧了,我给你喂了药。”顾勉扶住谢如溪,低声说。

  他放下水杯,给谢如溪换了额头的冰贴。

  谢如溪目光怔怔,“今天多少号?还是你……生日吗?”

  顾勉手一顿,“你昨晚昏过去,睡了一整晚上加一个上午,现在是下午3点,还是我生日。”

  谢如溪脑海里涌上昨晚的回忆,幽幽地说:“你昨天怎么回事?以前没玩过男人?”

  ——他记得就算是第一次,顾勉也没这么夸张。

  顾勉不说话,自知理亏,“抱歉,如溪哥,是我的问题,没有顾及你身体。”

  谢如溪现在浑身都痛,冷汗浸湿后背,怎么也不舒坦。

  他疲惫地阖上眼,忽然想起什么,“小勉,左边柜子第二层打开,有个黑色的盒子。”

  顾勉依言照做。

  “你把它打开。”谢如溪轻声说。

  顾勉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泛着光泽感的椭圆吊坠,颜色是浓厚的墨色,形状类似于眼睛的模子,看不出材料,但摸上去有种玉石的滑腻。

  “如溪哥,你做的吗?”顾勉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眼睛?”

  他又看了看,比对了一下,肯定地说:“按照你的眼睛轮廓制作的。”

  “嗯。”谢如溪勉强攒了点力气,撑起身子,“这是某个地方的习俗,叫‘注视的祈福’,有保佑的意思。”

  “本来想着十二点一到,就把这个送给你,一边和你说生日快乐,一边给你戴上……”

  “现在可以戴吗?”顾勉凑前,认真地问。

  “你可真能折腾我……”谢如溪嘴里抱怨,但手却伸了过去,“给我。”

  “抱歉,如溪哥,下次不会了。”顾勉低眉顺眼,亲吻他的指尖。

  昨晚的肌肉记忆作祟,谢如溪下意识地颤了颤,像是身体本能在警示他,必须立刻逃离。

  顾勉撩起眼皮,“唔?”

  谢如溪回神,“……头再低点。”

  “嗯。”

  谢如溪仔细戴好,不禁微笑,“好了。”

  他呼出一口气,重新躺回,酸痛感在神经末梢蔓延,令他颇为难受。

  “小勉,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喜欢那套东西?”他喃喃自语,有点无奈,“至于把我搞得这么狼狈吗?”

  谢如溪想到那一滩的……

  他闭眼,脸颊发烫,太丢人了。

  “抱歉。”顾勉又在道歉,轻轻握住他的手。

  谢如溪莞尔,正要说什么,神色蓦地古怪。

  他想起昨晚顾勉说过的话,以及一直喊“学长”的称呼。

  “等等,小勉——”谢如溪微妙地说,“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句“我也很喜欢你”的“也”从哪里来。

  顾勉唇角绷紧,不吭声。

  谢如溪拉着顾勉的手晃了晃,笑眯眯地问:“哎,小勉,是不是?”

  顾勉装聋,“什么是不是?”

  “哎,我好难受啊,整个人都不舒服……”谢如溪瞥过去。

  顾勉:“……”

  他认命地搂着人,按摩对方的腰,“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按按。”

  谢如溪拉长声音:“心口——非常不舒服,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才能好。”

  顾勉默不作声。

  “快说。”谢如溪恶狠狠地道。

  他仰着头,眼珠是琥珀色,流露出奇异的光彩。

  顾勉避无可避,只能回看过去。

  良久,他视线一点点移开,故作平静。

  “如溪哥,我只是不喜欢你和他说话。”

  谢如溪眼尾慢慢弯起,指尖挠了挠顾勉的掌心。

  “好吧。”

  ——哇!他耳垂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