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蔓翻了个身就感觉身边空荡荡的。

  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身边果然是空无一人,柳思隐不知所踪。

  她掀开被褥就要下床,双腿用尽力气也只是简单地动了一下,还是没能从床上下来,这样太不方便了,居然是连去寻找柳思隐都做不到。

  柳思隐现在看不见,能去哪里。

  她摸着手机就要给保镖打电话,还没打就看到门被打开,柳思隐摸索着墙壁、柜子,一点点移动到了床边,然后摸索着床边寻找着自己可以躺下的位置,尹蔓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拽上了床:“去哪里了?”

  柳思隐被吓了一跳,连忙就要去藏手里的东西,却被尹蔓抢先一步看到了,她展开柳思隐的掌心将药瓶拿了出来:“安眠药,你哪里来的?”

  “我,我有点睡不着,问江医生要的。”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江医生?

  哪个江医生?总不会是江厌,江厌会这么好心地给柳思隐药,而且她的眼睛都看不见,是怎么去找的江厌?

  江厌和原主可是深仇大恨的,柳思隐怎么这么没有防备心。

  尹蔓心里多有不安,将药瓶塞进了柜子里:“睡不着就跟我说,是药三分毒,不许吃。”

  柳思隐乖巧地哦了声,双手交叉着,乖乖坐在那里,她乖巧温顺的像是瓷娃娃。

  尹蔓拉着她躺下:“要不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柳思隐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软软的小腔在尹蔓耳边响起:“蔓姐,你还会讲故事啊?”

  是惊喜和意外的语气。

  “嗯,那不是挺简单的。”她以前经常给她买的娃娃讲故事,收藏了好多很隐蔽的小故事呢,还养成了一个小技能。

  “真的可以吗?”柳思隐的唇一张一合,尹蔓视线却下垂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差半寸,就要贴上她娇嫩的脖颈,尹蔓眸子一暗,眉峰轻佻:“要不要听?”

  尹蔓忽然扣住柳思隐的腰窝,猛地用力,将人严丝合缝的贴向自己。

  她的腰肢真细,盈盈不堪一握。

  要是有一根麻绳 ,她都能给她拧断了,就是她好好闻。

  柳思隐呼吸一窒,饶是她反应再慢,眼睛看不见,也反应过来两人现在姿势太过暧昧,但她没有去抵触,也没有排斥尹蔓的靠近,除了一点点害怕,甚至更愿意她再近一点。

  “蔓姐。”柳思隐轻喘气:“要听的。”

  太香了,柳思隐真的好香,像是鲜花的芬芳。

  尹蔓被她娇软的香味侵占了意识,她松开了柳思隐,拉开一定的距离,握着她的手才开始讲:“从前有座小山,山里有个小狐狸——”

  掌心是她温暖的手,耳边是她温润的声音。

  柳思隐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还没有失明的时候,她睡不着觉,母亲也会给她讲故事,会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用细润的嗓音来慰藉她的睡眠。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尹蔓是坏人,她甚至也很清楚,尹蔓并不好,但此刻她居然觉得再没有比尹蔓更好的人了,她想依靠她,仅仅是相握的手已经不能满足她对这份依赖的需求,她忍不住去摸着尹蔓的腰肢,将整个身体缩在她怀里。

  发软的腰肢终止了尹蔓的故事,尹蔓身子一僵,被香味和温软激红了脸颊,还好,柳思隐看不见。

  尹蔓故作平静地拍了拍柳思隐的后背,尹蔓问她:“还是怕黑吗?”

  “怕的,但蔓姐在身边就不怕了。”尹蔓意味深长的睨了柳思隐一眼:“柳思隐,等出了院,跟我回家住好吗?”

  柳思隐不确定地问她:“可以不回柳家?”

  在其中她听出来了欣喜的意味,她还以为柳思隐会别扭在结婚前跟她同居呢,没想到柳思隐比她想像中的还想逃离柳家,对于她来说柳家也算不得一个家吧。

  尹蔓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浮起一抹怜惜,望着怀中柳思隐道:“你要是不想,可以这辈子都不回去了。”

  柳思隐的怀中微微抽出一点儿身子:“真的吗?”

  藉着月光她看到了柳思隐那张娇美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期待。

  “真的。”柳思隐眉眼被月光的温柔浸透,她又缩回了尹蔓的怀中,轻轻地道出一句话:“蔓姐,她们都说你不好,但我觉得你很好。”

  如果可以一直对她好下去就好了。

  就像是做梦一样,从前对她百般嫌弃的尹蔓会有朝一日成为照亮她的光束。

  “谢谢你,蔓姐。”她缩在尹蔓怀中,许是因为紧张羞涩,那一排扇子般的睫毛微微轻颤着,扑闪扑闪的像是蝶翼。尹蔓心头一动,伸出手去摸她长长的睫毛:“你眼睫好长。”

  她被眼睫引过去了注意力,柳思隐更多煽情的话都憋了回去,她也想说什么夸奖尹蔓,但她看不见尹蔓,她不曾记得尹蔓的眼睫长短,也不记得她皮肤的白皙程度,只记得在失明前望过的那双温柔怜惜的眸子。

  柳思隐搭着尹蔓的手越来越紧,离得太近都能听清心跳声,尹蔓能清楚听清她那加速的心跳声,虽然一起躺了这么久,柳思隐还是第一次几乎是腻在怀里的状态,如此的亲昵,让尹蔓面红心跳。

  还好,柳思隐看不见。

  她还在侥幸,就听见柳思隐说:“蔓姐,你心跳的好快。”

  你听见了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说出来!

  柳思隐才不知她的心思,她慢慢往下靠,耳朵贴近了她的胸口:“真的好快。”

  尹蔓心跳的更厉害了,就像是要随时从心口的位置蹦出来,尹蔓将柳思隐的脑袋一点点挪了上来,将那张洁白胜雪般的小脸捧在手心,用力摩挲:“你流氓吗?”

  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占便宜的,她几乎是贴在了她胸上,衣服又不厚。

  那张漂亮的小脸瞬时变得惨白,裹在被褥里的身子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对不起。”

  不是,她是不是吓着柳思隐了。

  她忘了,柳思隐看不见,语气就是她辨别尹蔓情绪的唯一方式,她十有八九真觉得自己不高兴了。

  尹蔓指腹的力道放缓,变成了轻柔地抚摸:“我不是生气。”

  是害羞。

  尹蔓不知道该怎么跟柳思隐解释她过于矫情的心态,原主对女人是很有经验,但她不是她,长这么大,柳思隐还是第一个跟她这么亲近的女人。

  尹蔓解释不出,干脆是移开了话题:“柳思隐,你姑姑是不是对你很差啊?”

  柳思隐像是想起来许多不好的事,脸色越发的苍白,但还是摇了摇头:“也没有很差,只要我听话,姑姑会带我去见妈妈。”

  “你妈妈不是死了吗?”尹蔓觉得奇怪,外面不是都传柳思隐是母亲去世,无人扶养,才被柳家接回来的吗?

  想起沉思,柳思隐还是有些想念的:“没有,妈妈只是不跟我生活在一起了。”

  所以她母亲是活着的,看着柳思隐还是很爱她母亲的,这也是柳媚让柳思隐乖巧的一种手段吧。

  尹蔓揉了揉柳思隐的头发:“以后不听话也可以见妈妈,我带你去。”

  柳思隐张了张口,像是再次被感动到了的模样,尹蔓没有看到,她有了困意:“药我就给你没收了,以后要是睡不着就跟我说,我还跟你讲故事。”

  “蔓姐,你真好。”

  她是她满布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亮,她知道尹蔓是坏人,可她对她太好了,哪怕是演的,是假的,她也想要贪婪地去依靠。

  更何况尹蔓为什么要骗她呢,如果她要图她什么,只要她要,她都会给,就算她不给,柳媚都会强迫她给的,她更倾向于相信尹蔓是真的想要关爱她,哪怕是一时兴起,也不会维持长久,也希望眼前的梦长一点。

  就被尹蔓保护会很有安全感。

  她躺在身边时,那黑暗都不再像是寸寸寒冰,而像是暖阳的怀抱,她对黑暗的恐惧都会减弱,安眠药被没收了,没关系的,只要尹蔓一直对她这样好,她会很愿意,很想活着的。

  尹蔓看上她什么都好,只要情感能够长一点。

  两人近在咫尺,属于她的呼吸温柔而甜蜜,竟让她控制不住地自己的念头,只想吻她,柳思隐摸上了尹蔓的脸颊,寻找着她的唇瓣。

  尹蔓原是困得,被脸上的小手惊扰,瞧着柳思隐越来越近的面孔。

  她的心跳得厉害,却并没有躲,柳思隐,亲了她。

  很软,很柔,很嫩,很轻。

  蜻蜓点水也让尹蔓浑身发烫,她咕哝句:“柳思隐,你怎么可以没经过我同意占我便宜啊。”

  “对,对不起。”她似乎又被吓到了,该怎么解释呢,生气和羞恼是不一样的。

  尹蔓摸着唇,还在回味那一瞬的香甜,这是她的初吻,属于了柳思隐。

  柳思隐在小声道歉,尹蔓一把搂住她的腰,抚慰着她的不安:“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

  她还是想不出要怎么解释,只能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声:“睡吧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补小剧场】

  柳思隐:今天蔓姐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了。

  江厌:尹蔓会讲故事?太阳今个西边出来了?

  尹幽夏:我猜一定是恐怖故事。

  梅煦影:我压五块钱的,一定是血腥爱情故事。

  柳思隐(红着脸):是一只小狐狸的故事,很甜很温馨。

  梅煦影:我不信,除非你拿出证据来。

  尹幽夏:就是就是,下次她再讲你就录下来。

  江厌:我也要听

  柳思隐(冷漠脸):我老婆讲的故事只能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