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分收入：+100，000
实际入账：+100，000
买家：左淮
外挂：方舟意志（盲盒款）
有效期：永久
效果：请玩家自行探索。
debuff：触碰到（？）时，必定引发“过载”效果。
看到最后那行字，左淮问道：“你卖的外挂还有debuff？”
李未然道：“放心，有时候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从刚才起，左淮的左眼皮不受控制地一直在跳。
这串外挂描述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是什么意思？“过载”效果又是什么？这个“方舟意志”有什么功能？怎么使用？因为是0元购的盲盒款，所以没有说明书只能让玩家自行探索？
看到左淮的脸上露出少见的茫然，李未然暗自笑了笑，从出副本到现在，他的心情第一次感到愉悦。
李未然从他手里取过那枚单片眼镜，举到他左眼处，“方舟意志”瞬间被他的眼镜吸收。才一装上，左淮就看到眼前闪过熟悉的代码，但闪动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他左眼镜片周围浮现出蓝色光圈，并层层放大，一串颇具科技感的小字在光圈边缘旋转——“Tevat Intelligence”。不过片刻，光圈和字母一齐消失不见，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这样就好了。跟你价值一千万的眼镜合为一体啦！”
李未然帮他装上镜片后就把手放下了，落到一半却被左淮一把握住。
“这个……”他话说一半，忽然卡顿住。
鸽群在中心广场的上空回旋一圈又一圈。在握住李未然的那刻起，他本该平静的心跳一阵快似一阵。
水池倒映着天使雕像的面容，好似嘲笑人心易动。
鸽群振翅声逐渐远去，这一刻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鼓点，手心微凉的触感不断放大，铺天盖地占据他所有的世界。
注视着眼前灰色眼眸，他一时忘了自己来做什么，想说什么，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危险的空域反复试探。
李未然疑惑道：“什么？”
这声疑问让他如梦初醒。
左淮心思如电，立刻明白了“过载”的意思——触碰到李未然，心跳会过载。
他若无其事地松开李未然：“没什么。”
李未然莫名其妙地揉了揉被捏红的手，只听左淮又一次开口，幽幽问道：“这个debuff，是什么意思？”
“这个要靠你自己来感受。”
“承认没看懂很难吗？”
李未然被一眼识破，面露懊然：“所以，你感受到了吗？”
眼镜片后方，左淮两眼闪躲地一眨：“没有。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行吧。也不是所有外挂的debuff都那么明显的。我说了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李未然想要拍拍左淮的手臂安抚他，还没碰到，就被左淮闪避开了，对方这一举动，好像是出于本能一样。他的手不尴不尬地在半空停了片刻，最后只好收回来合上账本。
他脸色不太愉快，心里觉得亲都亲过了，碰一下怎么了？虽然他当时亲左淮只是权宜之计。
转念一想，他也许和左淮没那么熟悉，还不到可以随便肢体接触的地步。
那为什么左淮会邀请他当室友呢？因为可怜他？一个没有积分只能睡公园长椅的人确实值得可怜。如果李未然很有钱，也希望能够大庇天下寒士。
那为什么左淮几次三番冒死救他呢？这个问题思考起来就很深了。左淮明显和监察会有过节，难道他想拉拢自己对付监察会？可他只是一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有什么拉拢的价值呢？左淮看透这一点后，还会把他当作并肩作战的队友吗？
李未然觉得不会。左淮是那种效率很高的人，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不看多余的人。对于游戏管理员来说，他是一个游戏bug。程序员眼里终究容不下bug。他好像一眼看穿了自己的结局。
思及此，他又不禁自我怀疑，他当初擅作主张亲了一下管理员先生，对方会不会感到十分冒犯？
左淮站起身，低声对他道：“走吧，这次的休整期会很长。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李未然低头侧对着他，像在沉思，又像在赌气，眼睫毛扑闪着微微发颤，脸颊的弧度饱满而柔软。
“走么？”左淮又问了一句，忽然主动牵住他的手，推翻了他一切设想的根源。
他有些愕然地抬头，看到左淮低头打量着他，像一个大人在揣摩小孩的心事，性冷淡的漂亮下颌线让他有些心率过快。他并不知道，现在有人比他心跳还快。
他从左淮手里抽回手：“这个……我们还没熟到这一步。”
下一秒——
「请怜爱翻译官！」
「请怜爱翻译官！」
「请怜爱翻译官！」
欢天喜地的系统轰炸当中，李未然瞬间来个态度180度大转弯，反握住左淮的手，柔声道：“走吧，翻译官大人。”
左淮：“……………………”
第一次“过载”时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第二次左淮做好了心理预设，结果被李未然反客为主！
李未然的手薄而凉，指骨柔韧，力道不大，左淮轻松就能挣脱。但方才李未然因他的闪避而流露的失落神情，让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再次挣开，即使他的心脏快得要蹦到嗓子眼了。
他面不改色任由李未然牵着，一路心绪波澜，兵荒马乱，旁人异样的目光都被抛在脑后。
直到把李未然送回卧室并替他关好房门，他才得以平复心跳。
水晶酒店的独家特供山泉香薰若有若无地撩人鼻尖，令人想起某个遭到诅咒的精致而脆弱国度，一些无孔不入的记忆被唤醒了。
左淮扶着额头坐在茶几旁边，握着一份酒店餐厅的菜单聚精会神地研读。
门板另一边，李未然身心疲惫，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等到左淮回过神来，才想起敲门喊他出去吃饭，察觉到他已经睡熟了，只好作罢。
夜幕降临，房间逐渐变得昏暗。玩家们在帕庇特镇尽情消费，到了这个时间，要么像李未然一样已经睡着，要么步入放纵的夜生活阶段。左淮大概是唯一清醒又冷静的玩家，他在研究自己刚得到的奖励。
因为击杀boss通关逃生模式，系统奖励了buff“王子的怜爱”，就像上上个副本奖励的“客户的怜爱”一样，这个buff应该跟李未然有关。也正如后者一样，左淮看不到buff可以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但是从李未然的表现来看，buff还是有效果的。
为什么和李未然有关的一切，都是如此语焉不详？
正思索，他忽然察觉到什么，用近乎瞬移的速度闪身来到黑漆漆的玄关。
酒店的房间铺着厚重松软的地毯，可以吸收脚步的声响。来人仿佛凭空出现，浑然一团黑雾凝聚成人形，稳稳落在地毯上，悄无声息。下一秒，他就感到自己被冰冷的枪口指着脑袋——还带了□□。
“老大，是我！”
左淮看清了人，原来是管理员0555，于是收起枪，皱眉道：“小声点。”
小五立刻调低音量：“哦哦！”
“为什么不敲门？”
“哦！那我重来一遍！”他说着，就去拉门把手，准备重新敲门。
“不准开门。”
小五愣了愣，恍然大悟：“哦哦！那我在里面敲一下，您就当我敲过了好吗？”
他的愚蠢让左淮想到了另一个人，在李未然身边跟前跟后的小漫画家。他冷冰冰地沉默了一会，强调道：“小声点。”
小五意思意思敲了下门，就跟着左淮风一样的步伐回到客厅。
“老大，大事不好了，没你出面的话，方舟可能要永久停服了。”
“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左淮道。
“您是1号管理员，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方舟停服你就不用上班了。”
小五沉吟片刻：“您说得对，这是好事。那我回去了。”
“出什么事了？”左淮要是不及时问，这小子可能真的会走。能让他违反规定，私下跑到帕庇特镇来找左淮的事，一定不是小事。“是不是监察会的哪位成员掉线了？”
“这你都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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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看着雷文·那个什么咽气。”而且是他亲手干掉的。
小五讶然道：“原来他死了啊！我们还以为是因为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这倒让左淮意外了：“还有什么事？”
“既然他是死了，那就没事了。”
左淮有点失去耐心，简洁道：“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诶？老大，您换眼镜了？”
黑暗中，那对镜片闪过冷光。
小五浑身一哆嗦：“是这样的！99号副本永久关闭了。”
99号副本，不正是他们刚刚经历的“黑月祭坛”。
“关闭了？”镜片后的双眼一虚，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头绪。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关闭的。我们还以为监察会那位被关在里面，整个方舟大厦连文案部都在熬夜加班修复。我来之前才修好2号服务器——2号真是多灾多难。但监察会那位的下落仍然没有头绪。”
左淮目不转睛看着0555号，看得后者浑身发毛。从刚才起，左淮就发现对方的头顶浮动着一行小字——Game Master 0555，Level 1。
他可以确信，自己以前是看不到这行小字的。
这就是“方舟意志”？
随着他的关注，那行小字下面又出现一行行小字——
类型：Artificial Intelligence
隶属：安全部
积分：76，621，400
备注：随处可见的普通程序员……
“老大，我脸上……有东西？”
左淮微一摇头。
用于试验外挂的样品太少了，小五的底细整层楼的程序员都知道，没什么参考价值。
“老大，您回方舟大厦不？除了您没人能查出来副本关闭的原因。”
“再说。”
“哎，那我先走了，时间不早了。走之前能不能稍微问一下下，为什么要小声点？”
左淮言简意赅道：“室友在睡觉。”
“室友？您是指一位长得像精灵王，甚至比精灵王还好看的小哥哥吗？”
左淮本想问你怎么知道，看到他的视线投向自己后方，转过头，发现李未然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更为离奇的是，李未然都已经走到他身后了，他竟没发现！
加载了“方舟意志”的镜片有蓝光一闪而过，随后他看到李未然头顶浮现了一行小字——
？，Level 166。
？
？
？
？
在左淮的眼里，李未然头顶着一连串问号，懵懵地来回看着两人：
“我醒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