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搬家风波就以琴酒头也不回离开了甲板而告终。

  他走后,甲板上依旧十分安静,渐渐地,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缓缓靠近了尤来亚和伏特加。

  伏特加此时对他兄弟佩服的五体投地,并由衷感叹道这玩的可真花,最恐怖的是,他感觉尤来亚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厉害。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伏特加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尤来亚当然不能说琴酒与信任值息息相关,所以他只得含含糊糊的道:“就这么想的啊!”

  伏特加:“……”这就是顶级笨蛋纯白的内心世界吗?

  “那大哥……”伏特加又问。

  尤来亚却气哼哼的打断他,“你看他都被我气跑了,不用想了,大哥他肯定不会搬的!”反正他的手续都是合规的!

  还是琴酒亲自许可的。突然让他搬家,又把他扔在这儿一个人走,正好,他也不想下班打工!

  唯独诸伏景光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虽然他觉得尤来亚的那个提议离谱到让人说不出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人就是能将现实变得十分魔幻的神奇人物。

  因此,诸伏景光隐隐有种十分不妙的预感,他总觉得事情可能真的会向着三人做邻居这种恐怖方向发展。

  而这时,冷静下来的尤来亚也开始关爱起了充当一路工具人的好兄弟伏特加,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担心的问道:“伏特加,你还好吧?”

  伏特加大为感动,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尤来亚还记得关心他,他当即比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非常好,虽然他现在右手腕到右肩都被裹成了粽子,右手腕也被纪德捏骨折了,还得回基地处理,但是他打了止痛针,所以现在精神还算可以。

  听了他的悲惨遭遇,尤来亚忍不住劝道:“你快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别在这里站着了。”

  虽然伏特加说自己没什么问题,但他的脸色其实还是很不好的,闻言也没有勉强,和尤来亚道别后便干脆回控制室了,那里刚好可以休息。

  等伏特加一走,诸伏景光立刻说:“克里尼,我帮你换药。”他看了一眼尤来亚的右手。虽然不知道尤来亚是不是右手上的伤出了问题,但这个人浑身是秘密,如果琴酒一会又要替他换药,说不定会有麻烦。

  尤来亚微微一怔,这可真是个细心的人。

  “等我一下,我去找货船上的人问问他们的医疗箱在哪里。”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但他回来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拎着医药箱一路跑回来的,尤来亚知道他是担心会有突发状况,想要速战速决,于是,他将自己卡在了救生艇的旁边,确保自己的右手能被身边的救生艇和身前的苏格兰完全遮挡住,这才对着他伸出了手。

  而这个时候,赤井秀一仍然在思考这整件离谱的事情。

  ……这究竟是什么直觉系笨蛋?这种局面又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琴酒是真的喜欢笨蛋?自己目前在组织的风评应该也和尤来亚不相上下,为什么还会惨遭滑铁卢?就因为他不是纯种的笨蛋?

  虽然知道还是不要和尤来亚有着相同的经历比较好,但赤井秀一仍旧十分不解。

  在他的身后,诸伏景光已经动作利落的拆掉了尤来亚右手上的绷带,在看到了那完好如初的手后,他的动作不可避免的一顿,眼睛也倏地睁大了。

  ……他明明记得,尤来亚的手上应该有一道贯穿伤才对。

  诸伏景光控制不住的看向尤来亚,而尤来亚也在用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诸伏景光却能感受到那份无声的信任。

  虽然他知道这份信任是因为他和零的关系,但还是——

  他好像有点理解零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了。

  这么想着,为求逼真,他飞快的替尤来亚手掌上涂了碘伏,并让黄褐色的药水隐隐从纱布中渗了出来。他又看了一眼换下来的纱布,发现上面竟然还被涂抹了血迹一样的东西,这一看就是零的手笔。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逼近,三人齐齐抬头去看,就见琴酒的手中拎着一个医药箱站在他们的对面,而他一眼就看到了诸伏景光给尤来亚的绷带打结的动作。

  四人面面相觑,最终,是琴酒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尤来亚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已经彻底震撼了。

  琴酒去和安室透做邻居,这似乎真的很有可能发生了!

  -

  等到货船被开到了任务指定地点,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所有人都疲惫的从货船上走了下来,这个时候,除了琴酒外所有人的任务都算是彻底结束了。

  这次,连尤来亚都感觉到了些许疲惫,主要还是精神上的疲惫,在简单的汇报了各自的任务流程后,大家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基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尤来亚在推开安室透公寓的大门后,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扑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里。

  自从他上次右手受伤借助在安室透家里后,他的公寓就又空置了下来,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这件事,而是默契的让安室透那间客房再度启用了。

  安室透并没有分在前线小组,所以他现在精神还不错,回来洗了个手便钻进了厨房,很快,他便觉得客厅里的人太过安静,他没忍住从开放式厨房探出了头,去看倒在沙发上的人是不是睡着了,去发现尤来亚侧着脑袋,翠绿色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露出的半张脸上神色也有些纠结。

  “这是怎么了?”安室透好笑的问,“因为琴酒的事?”

  “……不是,”尤来亚闷闷的说,“跟琴酒大哥有什么关系?”

  安室透沉默半晌,慢悠悠道:“不是还邀请他来你隔壁住吗?”

  尤来亚突然就有点激动,“琴酒大哥根本就不会搬过来嘛!”说着他就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又因为腰部拉扯而痛呼出声。

  这下安室透立刻回头,他放下了手中的菜,疾步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前,“到底是哪里受伤了?我以为不严重——”

  刚说到这里,他就看到尤来亚动作有些小心翼翼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然后伸手掀起了自己的衣摆,只见他的左侧腰窝处,有一大片青紫淤痕,那颜色很深,可以想见这是有多疼。

  在看到的那一刻,安室透觉得自己腰上的相同位置也传来了一阵隐痛。

  当他抬头看向尤来亚时,就看到他正揪着自己的衣服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有点疼。”他小声咕哝道。

  安室透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着自己微微错开了尤来亚的视线,这才说:“我帮你上药。”

  尤来亚的表情立刻轻松了起来,他从沙发上弹跳下去,留下一句:“我先去洗澡!”便风风火火的冲去了自己的卧室。

  安室透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喊:“你慢点!”

  客房的门却“嘭”地一声关上了,他无奈摇了摇头,轻声喃喃:“……不疼吗?还那么有活力。”

  等到尤来亚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后,晚餐已经在锅里煮起来了,看到他出来,安室透放下了手中的汤勺,走到客厅拿起了提前准备好的药酒,而尤来亚已经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安室透看着他有些犹豫的说:“……会痛。”

  尤来亚非常果断的说:“我不怕疼!”说完,想到了自己用乔鲁诺修复伤口却被疼的满头大汗的样子,他又有些心虚。

  ……大概不怕吧?

  看着他乱飘的眼神,安室透在心底麻木的想道:你最好是。

  “……那你躺下吧。”

  闻言,尤来亚立刻撩起了自己的短袖,将腰部完全的露了出来,他的肤色很白,尤其是被洗澡水蒸腾过后,更是隐隐透着粉。

  安室透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但他很快就在沙发前盘腿坐下,然后将药酒倒在自己的掌心中,在两手将它彻底搓热后,双手覆在了尤来亚单薄又带了淤痕的腰肢上。

  他的手掌心滚烫,手下的温度却并没有那么高,在他深色肤色的映衬下,尤来亚身上的颜色几乎是白的晃眼。

  然而,在刚接触到尤来亚的皮肤后,银灰发少年就猛地在沙发上弹了一下,安室透被他吓了一跳,“疼?”

  谁知枕在自己交叠双手上的尤来亚却声音发颤的答道:“有、有点痒。”说着,他捞过了一旁的抱枕,一口咬在了上面,“没事了……透大哥你继续吧。”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含糊,却又能让人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随着他的呼吸,安室透能感受到手掌下身体的起伏。

  安室透:“…………”

  一股热意顺着他的脖颈往上爬,连耳朵都是滚烫的。他深吸了口气,克制的说:“那你忍着点。”

  说完,他的手上便开始用上了力气。

  这是和刚才的痒截然相反的痛,尤来亚被痛的开始在沙发上乱动。

  “我知道很痛,但是这个淤伤的面积太大了,必须要揉开。”看着他不断的躲着自己的手,安室透几乎无奈了,“说好的不怕疼呢?”

  尤来亚立刻老实了下来,可还没等安室透松口气,就听见这人嘴里开始哼唧,他咬着抱枕,所有的声音都是不清晰的,安室透的喉结不受控制的滑动了一下。

  ……这到底是在折磨谁?

  等到终于替尤来亚把身上的伤处理好了,安室透的衬衣都汗湿了。

  这不比做任务累多了?

  尤来亚显然也很是受了一番苦,他整个人都蔫哒哒的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看着他这一身伤,安室透过速的心跳缓缓平复了下来,他轻声问:“……这个伤,不可以治好吗?”

  尤来亚偏过了脑袋,他的脸侧着枕在自己的手背上,翠绿色的眼睛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安室透,小声道:“不可以。”

  没有继续询问这个问题,安室透只是应了一声,然后便再度移开了视线,准备起身去做饭。

  ……总觉得心率又要起来了。

  可就在他一手撑着地板要站起来时,他的衣摆突然被人抓住了,一抬头,就看到尤来亚正抓着他的衣服,“……透大哥,你是警察,对吗?”

  安室透先是一愣,接着便含笑点了点头。

  “那你……”尤来亚此刻的表情非常犹豫,“还能和我去意大利吗?”

  果然,心跳再度不受控制的变快了。

  “……嗯,”安室透短促的应了一声,最终,他缓缓地看向了尤来亚,声音很轻,却又十分温和,“不是约定好了吗?”

  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尤来亚心头的重担终于卸下,他松开了自己的手,不再去拦安室透。他感觉到了潮水般的疲惫感正向他涌来,他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并呢喃道:“那就好……”

  而他的脸依旧面对着安室透,脸上的表情轻松,还带着笑。

  看到尤来亚闭上了眼睛后,安室透此刻心脏狂跳。

  就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