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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的声音响了一次就没再继续，外面的人也没等回答的耐心，自觉的推门而入。
向应阳感觉额头有青筋在狂跳，捏着鼠标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致使金属质地的鼠标发出细微的咔哒的声音。
而白言生对此仿佛没有丝毫察觉，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到向应阳手边。
放下后也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离向应阳更近一步。
在向应阳反应过来之前，手撑在椅背上俯下身，脸颊擦着向应阳的耳朵向下，最后停在麦克风不远的地方。
“亲爱的。”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丝毫不差的全部传入开着的麦克风中。
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啊？”两道声音同时传来。
向应阳意识到这个人想干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火急火燎的拖着鼠标关上了麦。
但已经迟了。
sheep和snow两边的开着直播，在这一声“亲爱的”中，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开了花，尤其是向应阳这边秒关麦的操作，显得更加心虚，跟实锤无异。
——
——？？？？？
——beta哥有男朋友了！？
——啊啊啊啊我的beta羊CP啊啊啊啊不要啊
——羊的表情大家有没有注意，他好像真的....伤到了
——be更好嗑了（
——beta哥之前也没说过他没有男朋友啊，他这么厉害有对象也很正常吧
——我失恋了呜呜呜呜我的beta哥....怎么就有对象了啊哭
——
snow对这些事不太了解，只隐约听说过sheep和这位“普通beta”两个人之间的CP，此时明智的选择了闭麦保持沉默。
sheep则是在听到这一声亲爱的瞬间愣在原地。
酸涩的感觉一瞬间蔓延到全身。
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镜头，也无心去阅览飞快飘过的弹幕。
他叫了一声向应阳ID，对面没有回答，他便也安静下来。
sheep脑海中反复回想过这两年和向应阳组队时的场景，这个beta队友稳重，聪明，可靠，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向应阳偶尔还会指导他的操作。
虽然交谈的时候总给人很冷的感觉，sheep却觉得他温柔。
在电竞圈，alpha永远是最吃香的，而向应阳以同样beta的身份，没有任何性别的歧视和他交流、组队。
“普通beta”这个ID背后的人，比他认识的所有alpha都要优秀。
不管是慕强或是贪恋那点温柔。
sheep无法控制自己的沦陷。
他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握紧了拳头，指尖掐着手掌迫使自己冷静。
但那一声亲爱的实在是太过于清楚，让他难以忘怀。
——
比这边情况更糟糕的情况是当事人那边。
向应阳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白言生还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我想和你组队。”
“滚。”向应阳压着怒火，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就快要怒吼。
可惜，现在的他没有眼镜加成，即使愤怒，挑花眼半眯着，被拉得狭长，好像只是变得更深邃了。
白言生抬手，先是带着凉意的指尖落到向应阳的眼尾，接着整个手掌都附到他的脸颊上。
他现在也不是omega，只比alpha向应阳矮一两厘米，做出这个动作丝毫不违和。
他的表情可比向应阳的冷的多，“向应阳，我喜欢你。”
白言生丝毫不收敛自己的信息素，任由雪松和海水的味道侵占向应阳的私人区域。
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向应阳一掌拍开对方的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免得自己又控制不住情绪要对白言生动手。
可惜现在不是易感期，不然向应阳真想给自己扎一针，这样降火的效果或许更好，当然，他指的是怒火。
他用拇指和食指夹着烟递到嘴边，垂着眸吸了一口，接着吐出纯白的烟雾，语气中充满不耐，“我讨厌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白言生没回他这句，丝毫不在意向应阳怎么说他，兀自道，“你们需要队友，我和你们组队。”
“你？”向应阳挑眉，表情一下子散漫起来，“你会吗？”
白言生这种人，怎么看都是完全不会接触游戏的一类人。
“不会。”
“那你凭什么？”
“我能学会。”
向应阳刚准备呲笑一声，之前做饭的记忆突然涌现，笑声堵在嗓子眼里成了一声咳嗽。
他还真不敢赌白言生这种神经病是不是真能做成这件事。
和白言生交流是真的累，他甚至觉得之前恐的那些零都好像“可爱”起来。
向应阳摊回座椅上，身上围绕着浓重的“死”气。
显然是懒得和白言生再多说一句。
令他意外的是白言生竟然也没再说什么，安静的盯了他一会，就出了房间。
向应阳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重新上了游戏，对面sheep见他回来，迫不及待的叫他，“beta哥？”
“嗯。”
“哈哈哈哈beta哥，刚才是你男朋友吗？”sheep笑道，面上的表情却带着说不出的低迷情绪。
不过这些都是向应阳看不到的。
“不是。”向应阳冷声回复，没有解释亲爱的这个称呼的意思。
他们没有什么亲密或者利益关系，向应阳没必要对sheep说谎，这个回答就像是一剂镇定剂，让他悬着的心恢复原位。
snow见气氛缓和下来，赶忙开口，“唉唉，beta哥可让我们久等，这不得带我们多赢几局！”
“好。”
他们又重新开了一把游戏，向应阳操作依然很猛，带着他们一路大杀特杀，百战百胜。
几个人都投入游戏中，好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sheep直播间的弹幕倒是没他们这么平静。
——
——所以亲爱的到底是谁？我不信
——难道是beta的家人在叫？
——看小羊的眼神，啧啧，beta一说不是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好吗？
——snow：我是谁？我在哪儿？
——如果这都不算爱
——我又嗑到了，beta羊，你们快点在一起吧！
——这个普通beta会不会是在钓鱼啊，有对象这边还吊着羊？
——看过直播的都知道beta哥绝对没这个意思好吗？和羊完全超远距离相处！
——事实上beta哥真的无敌高冷....
——
游戏间隙，向应阳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扫过被白言生放在他右手边的水果。
这些水果被方方正正的切成了一模一样的大小，整齐的码在盘子里，上面还贴心的插着小叉子。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虽然没提过，这些都是向应阳喜欢的，没有一个踩雷。
向应阳闭了闭眼，将目光从果盘上移开，操纵键盘的手移动的更迅速，异常凶狠的以残血的状态收割了两个人头。
——
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的在客厅里看到白言生，还有餐桌上的一份早餐。
这好像无形中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向应阳不喜欢这种“亏欠感”，更具守恒定律，欠的这些“债”，迟早要用另一种形式还的。
这跟不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他准备和白言生轮流来做这件事，当然他做饭不像白言生这样精细，主打一个“糊弄”和“能吃就行”。
但每次他起来的时候，白言生已经做好了等着他。
反而越欠越多。
今天的白言生手里多了一份文件，文件上是密密麻麻的外语，向应阳没看仔细，对方已经收起来站起身。
在向应阳走近的时候，青年突然朝他伸出手来，手里拿的正是向应阳没找到的眼镜。
向应阳皱了皱眉，他前一天洗澡的时候放在浴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个人手里。
正准备要接过，对面的人却往旁边躲了一下扰过他。
白言生走近过来，修长的手指穿进眼镜腿的空隙中，把眼镜撑开。
向应阳很快看出他的意思，在半空中截下白言生的手，冷声拒绝，“不用。”
他捏着眼镜腿将金丝边的平光眼镜架到高挺的鼻梁上。
戴上眼镜的向应阳冷着脸看起来确实更具震慑力了。
白言生盯着他良久，他不喜欢向应阳这样，但又希望向应阳在外面的时候这样。
向应阳看不出白言生的心理活动，他对此也毫不关心，沉默的吃过早饭然后出门。
出乎意料的是，在之后的几天，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的维持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每天见面的只有早餐和向应阳下班的时候。
每次见面都是沉默为多。
白言生最近好像忙碌起来，不知道是终于“良心发现”去上学了，还是去做他那神秘的工作，白天经常是一整天的不在家。
有时候甚至连早晨都不在，只留着一张纸条和温着的早餐。
或者会在下午接向应阳下班后再次出去，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不管怎么样向应阳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忽略之前白言生“发疯”的不愉快记忆，他确实是真的有在以自己的方式对向应阳表达好意。
虽然向应阳并不想要。
但不可否认白言生做饭的手艺确实好，每天接他下班也省了他不少事。
向应阳甚至有那么一点良心发现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是不是因为恐零的心理疾病作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但任他怎么回想，也是越想越气。
这个人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社交距离，比起向应阳，他才更像是心理有问题的那个。
最后结论是，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揍白言生。
他和白言生的适配度是零。
所以现在这样两个人相安无事，等时间一到就离婚，这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