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一嗓子带着颤地吼下来, 直接把连小刀在内的一众小痞子们全部都砸懵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虎哥是什么人,平日里嚣张至极、霸道无比, 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的“地头蛇”——

  怎么会害怕面前这个身形瘦弱, 望着就没什么威慑力,年龄又不过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的小姑娘?

  但不管几人再怎么不信, 那个电话号码确确实实便是虎哥的私人号码,声音也与虎哥如出一辙, 不太会有作假的可能性。

  周染神色未变, 晃了晃手机。

  惨白的光戚戚亮着,似浑白的毒蛇,缠绕着,将黑夜撕咬出一道溢血的口子。

  周染轻轻偏过头,漆黑的长发垂落些许, 搭在苍白的面颊上,神色掩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

  她声音极淡,似在陈述着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实,冷声道:“让路。”

  包括小刀哥在内,那群小混混全都呆住了, 一时间竟然没人敢走。

  直到平日里嚣张至极的虎哥,又厉声吼了句“让开!!”,小刀哥才急忙转身吩咐,慌忙让众人出道路来。

  周染一把拽住陆悦的手,带着她径直掠过了众人, 漆黑的长睫垂落,藏起深埋着的寒意。

  陆悦紧步跟上她,两人快速离开了昏暗荒凉的旧城边缘, 黑暗追不上她们的脚步,被远远抛落在了身后。

  各式各样的餐车、小吃档口重新映入视线,暖融融的光亮在身侧,空中传来食客们的说话声,令人安心,令人放松。

  明明和刚才恐怖阴森的旧城边缘只差不到十几分钟的距离,却完全是一副天差地别的模样。

  被紧紧握着的手忽然松开了,周染停下脚步来,她胸腔剧烈起伏着,向陆悦摆摆手。

  “…先、先休息一下吧,”她喘得厉害,稍微弯下身子,扶住了自己的膝盖,“这里没事了。”

  周染面色看着有些苍白,眼眶微微泛红,额间覆着层薄汗,黏连着几缕墨发。

  陆悦回头望了眼,远处黑漆漆的一片,那群人应该是没有追上来了,而就算追上来的话,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

  “你还好吧?”陆悦偏过头,瞟了眼周染,“我们去岸边坐一下。”

  周染面颊有些发烫,额间的薄汗被风吹干,转眼变成冰冷。她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这才拾回一口气来。

  “让你平时不多锻炼一下,”陆悦叹口气,吐槽说,“你看这才跑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虚成这样。”

  陆悦生活习惯好,三餐很少落下,每天都会定时定点去跑步锻炼,规律而健康,身体也好。

  反观周染这家伙,日夜颠倒的,饭菜也不好好吃,恨不得直接在瑟兰打个地铺住下来。

  陆悦懒洋洋地抱着胳膊,身后抵着岸边栏杆,顺势仰起头来。

  她任由自己的眉眼浸在风中,顺着气流合起眼睫,鼻尖触到一丝沁冷水汽,轻声呼了口气。

  周染紧绷着的神色放松些许,声音倒还是淡淡的,尾调稍有些颤:“嗯。”

  江面吹来阵阵冷风,激烈的心跳逐渐平复,沉入漆黑的江水中,归为一片微不可闻的响。

  陆悦屈指,贴上她额间探了探,没想到周染蓦然抬起头来,指节擦过鼻尖,触到她微烫的面颊。

  她看向陆悦,身形稍稍逼近些许,墨发裁出几道窄窄的影,眼睛似一枚冰塑的珠子,透着点冷意。

  “不害怕?”

  周染轻声问道。

  “哦,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怕什么?”陆悦不偏不倚,正正对上她视线,“怕你这个跑一跑就喘气的小身板?”

  周染:“…………”

  抵着面颊的指节松开,转而捏了捏她,陆悦力道不轻不重,调戏完就走,跟逗小猫似的。

  她这样一调侃,周染神色轻松了许多,失笑般摇摇头,说:“我说的是那伙人。”

  周染寥寥几句,随意地介绍了下那些人的身份,陆悦若有所思,忍不住追问说:“那你怎么会有那个老大——‘虎哥’的电话?”

  “而且看那群人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模样,这虎哥地位还不小,”陆悦挑眉,“你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问题,周染耸耸肩膀,她倚靠着栏杆直起些身子,反问道:

  “你真想知道?”

  -

  与此同时,聚集在旧城边缘的人群还未散去,小刀在内的一群人敛眉垂首,恭恭敬敬地站着。

  就在他们面前,站着一名满脸横肉,手臂上大片纹身的男人,他抬脚凶狠一踹,身

  旁的摩托车便“轰”地倒地,砸起一阵薄尘。

  响声巨大,一众人都不禁抖了下,却又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怎么搞的啊,就XX知道给老子惹事,不想活了?!”

  掌风呼地刮过面颊,小刀偏过头去紧闭着眼,下一秒,衣领便被人揪在手中。

  他抖抖索索,被虎哥像是拎小鸡般,一把拎得脚都离了地面,悬在空中晃荡着。

  “哥,虎哥!”小刀都快哭了,细瘦的胳膊战战兢兢地扒住衣领,颤声求饶说,“我错了,我错了!”

  “我是真不知道那妮——那人是您的人,之后赶快放人走了,动都没敢动一下,真的!”

  小刀谄媚地笑着,只可惜拧得过了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虎哥怒气未消,眼睛被肉挤得只余了一条缝,骂骂咧咧地吼道:“你小子还敢说?”

  “你心眼倒是挺大的呵,惹上那瘟神,”他吼道,“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小刀赶紧低声下气地求饶,苦苦哀求了半天,虎哥终于一把松手,任由他砸在地上,摔得“诶呦”直叫唤。

  见他被如此对待,一众人头垂得更低了,心中悄悄腹诽着,不知道以往不可一世的虎哥,怎么会怕个女人怕成这样。

  好奇归好奇,在场虎哥本人知晓,多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他不仅狼狈地落了下风,还被一个女高中生逼到亲口承认不再追究利息,低声下气恳求对方的地步。

  -

  “什么,你偷了化学试剂和金属条,当着虎哥的面炸了他的水杯?!把他黑账本子都复印了十几份?”

  陆悦目瞪口呆:“不仅抓到嫖..娼把柄,手中居然还有他老婆的电话——你怎么做到的?!”

  “不能算是偷,”周染义正言辞地反驳,“我是每次试验都留一点,把别人多余的都收集起来。”

  虎哥连小学都没毕业,当听闻说周家一个瘦小姑娘来见自己时,心中很是不屑一顾。

  结果那女孩一来,反手就先把他水杯给炸了,接着有条不紊展示了一堆把柄,只把他说得一愣一愣,慌忙让手下将周染松开。

  这算是什么,读书改变命运吗。

  周染风轻云淡,陆悦倒是听得心惊肉跳,感叹说:“你胆子也太大了

  点,不怕那群人把你——”

  她及时制住话端,咬了咬舌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乱说话’,赶紧将嘴巴闭上。

  “还好。”周染倒是泰然,似乎感觉不到危险,慢吞吞说道,“不怎么害怕。”

  与其说是“不害怕”,更多的,应该是“不会害怕”。

  因为没有退路,因为没有希望,因为没有更糟的结果,所以无从顾虑,也就不会感到害怕。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失败之后被永远留在房间中,身体被抛在江水’的结果——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更像是一种解脱。

  让她可以离开所有的一切,再也不用承担什么,去奔向诱人的、令人无比渴望的,真正的“自由”。

  -

  这种想法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人告诉她:这不叫“自由”,这不是“勇敢”。

  -

  “走吧,”陆悦站起身子来,伸手去拽一旁的周染,“回去了。”

  周染握住她的手,借力站起来,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身旁的餐车陆陆续续地离开,雾气沉沉地压了过来,江边这才真正地迎来了夜晚。

  。

  本来是想去江边散散心,顺便带着周染吃美食的,结果遇上了这档子事情,陆悦心情一点儿都没变好。

  就这样纠结着,几天时间在忙碌中很快过去,迎鹿集团的周年庆典如期而至。

  不管陆悦愿不愿意,她身为陆家的长女,钦定的继承人之一,是没有办法推脱,一定要出席的。

  “这次地方选在了香德拉酒店,你小时候还在那实习过一会呢,都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陆妈絮絮叨叨地说着,挑拣着首饰,拎出一条宝石项链来,对着陆悦比了比,“这条喜欢吗?”

  “嗯,好看。”陆悦回答充满了敷衍,她甚至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都好看。”

  陆妈看她这样子就恨铁不成钢,踱过去晃了晃陆悦肩膀,苦心劝道:“一会你跟着要出席呢,乖,来试一下项链。”

  陆悦承认她自己是个俗人,不可避免地喜欢璀璨珍贵的珠宝,也与其他女生一样喜欢漂亮精致的衣服。

  但当被人逼着试了二三十款不一样的首饰与晚礼服后——什么热爱,什

  么喜欢,全都烟消云散了。

  这晚宴还没开始,陆悦已经累得不行,眼皮子直打架,恨不得躺在沙发上睡觉了。

  陆妈可不管她,硬是拖着陆悦又换了好几套,最终在各种对比、各种考虑之后,选了一套十分有辨识度的红色长裙。

  这套叫做“Red Ruby”,“红宝石”的长裙由F国著名设计师亲自设计而成,还从未在市面上展览过,是应了秦迎的委托,为陆悦定制而成的。

  长裙做工细致、剪裁精巧,恰好将她身材勾勒而出,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微微及地的裙摆上,缀满了细小的红钻,似含苞待放的玫瑰般,一层层地绽开,转身时便会簌簌轻响。

  只不过,“红宝石”正藏身在帷幕的阴影之中,裙摆上的钻石被轻轻攥在手掌,泛着细碎的光。

  她稍稍抬起头,目光落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上,像是一滴水珠,顺着最顶的那枚水晶下坠、下坠,坠到涌满亮光,被直直照射着高台之上。

  迎鹿集团的两位最大的控股人,陆恒之与秦迎,此时此刻正亲密地挽着手,在台上讲话。

  陆悦站得有些许腿酸,高跟鞋磨着肌肤,勒得她难受不已。

  她看着台上的刺眼光亮,看着沉稳大气的父母,直到母亲喊了她的名字,她便站起身来。

  高跟鞋踩着地毯,声响被闷在绒毛之中,她转身迎向洒落的白光,任何细小的动作都无从遁形。

  姿态优雅,笑容得体。

  不因家族资产而骄傲自满,言谈之间落落大方、谦卑有礼,却又带着点年轻人的锋芒,论实力、论情商,丝毫不逊于同龄之人。

  但凡人见了,都得称赞一句陆家教育有方,陆家继承人未来不可限量。

  短暂的讲话过后,宴会才算是正式开始,全自助的自助餐摆在大厅两旁,酒水各式各样,甜品琳琅满目,一看便花足了心思。

  这周年庆典虽然称之为晚宴,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真的让大家来吃个饭就走,而是提供了一次绝佳的交际机会。

  各位商业大鳄们来认识下新人,新人们来交友,世家也可以带着小辈来见见世面,拓展一下交际圈。

  陆悦挽着父亲的手臂,被领着与认识的伯伯、阿姨们一个个打招呼,时

  不时被问上一两句,也得机敏地迅速回答。

  来的宾客们非富即贵,几乎全是商业圈中有名有姓的家族,其中不乏许多陆悦的同龄人,大家从小读同一所私立高中,大多都是熟面孔。

  不过,除了带着子女的豪门世家们,场中还有另外一小群人。

  一群论资产、背景、甚至年龄,都没办法与豪门们相比,却同样被邀请的人。

  不为别的,因为他们是惊艳绝伦的“新秀”,或许拥有领导性的才能,或许开启了新理念的先河等,出彩之处各不相同。

  种种因素让他们成为了市场潜在的竞争者,但如果“用”得好了,便能成为商业上最大的助力。

  所以,晚宴明面上的中心是陆家,但实则暗地里,他们这群人才是真正的核心,是所有人想要交好的对象。

  ——其中,以周染为代表。

  她一身深蓝色的礼服,被众人簇拥着围在中心,神色淡然依旧,客气有礼地与他人说着话。

  “爸,周总好受欢迎啊,”岳墨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着,“你就不怕她被抢走。”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小裙子,手中端着个堆满蛋糕的小盘子,正在往嘴里一股脑地塞。

  岳明立便坐在她身旁,看着女儿疯狂塞蛋糕的模样,有些头疼地叹口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慢点吃,别把自己噎着了。”岳明立说着,目光也落到了周染身上。

  只不过不同于岳墨的担心,他面上看不到任何忧虑,反而抬手覆上岳墨细软的短发,慈爱地揉了下。

  “小墨啊,今天便教你一件事情。”

  岳明立淡声说:“你猜猜看,在场新锐不少,其中也不乏有能力的,怎么就周染最受欢迎?”

  岳墨眨眨眼,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因为周总最厉害啊!”

  “她真的太太太厉害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强,企业管理、金融市场、甚至法律方面,就没有她不会的事情!”

  岳墨满脸崇拜,眼中亮晶晶的,“而且周总学历高就算了,情商也特别高,说话滴水不漏的,找不出任何毛病。”

  岳明立轻声笑了笑。

  “嗯,你说的没错,不过这只是锦上添花,”他慢悠悠地说着,“真正的决定性因素不是这些。

  ”

  岳墨傻了,她咽下蛋糕来,有些不解地揉揉短发,询问说:“难道不是看能力吗?”

  “人才虽好,但这却是把双刃刀,”岳明立说,“拿刀之前,你可得掂量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岳明立抬起手来,手掌对上远处周染的身形,五指缓缓向里收拢,将她“握”在掌心之中。

  “周染最好的地方,那便是她有致命的‘把柄’。”

  她有在乎的人或者事物,她有着能被打入污泥的漏洞,她有无法割舍的、如影随形的过去。

  “掌握着把柄,你就掌握着主动权,在她脖颈上悬一把刀,随时可以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岳明立收回手,望着女儿懵懂的眼神,一字一句,慢慢解释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放心地去操控、去使用这把刀。”

  “而不用担心划伤手。”

  。

  似是注意到这边的对话,也似是无意间的举动,周染默然抬起头。

  她生得着实好看,容貌放到娱乐圈里也不逞多让,称得上难得一见美人。

  周染端着一杯红酒,手中轻轻晃着,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坐在远处餐桌上的岳明立,蜻蜓点水般的一下,转瞬便移开了视线。

  许多人都主动上前,与之攀谈着想要和她交好,其中不乏有拉拢之意,许诺各种好处想要拉人的,都被周染一一拒绝了。

  推杯换盏之间,来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周染极有耐心地拒绝着邀请,却又同时在暗地中没有把话说死。

  她悄悄地留下了可以回旋的空间,不露声色地拓展着人脉,暗处积攒着自己的实力。

  旁人眼中,周染就像是不会累一样,始终客气有礼地聊着天,留下了递来的名片、号码等。

  直到有两人从不远处走来,其他宾客们见到他们二人,也都十分识趣地让开了位置。

  周染神色一怔,旋即稍微弯下身子,向两人鞠躬,轻声说:“陆先生,陆小姐好。”

  “诶哟诶哟,不用这么客气,”陆恒之笑着说道,冲陆悦使了个眼神,“这位是我大女儿。”

  场面还是要撑住的,陆悦也跟着鞠躬,礼貌地回应:“周小姐好。”

  她悄悄抬起一丝眼皮来,目光落在周染身上,打量了对

  方几眼。

  周染难得穿长裙,深蓝色的丝绸包裹着身子,描摹出纤细腰身,更衬得肌肤冷白似月。

  她低着头,柔顺长发似瀑般垂落,黑睫微微低垂,轻咬着淡薄的唇,用那干净的眼瞳看着陆悦。

  陆悦面上笑容得体,实则心中想法可不怎么得体。

  她想将花朵上的露珠一件件摘去,再慢条斯理地褪下包裹花瓣,吻一吻轻颤着的蕊,在簌簌水声中,听花朵咬着唇、哑着嗓,一声声唤她名字。

  当然,陆悦再怎么想报上次的“仇”,也得等到之后再说。

  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真把周染怎么样,顶多只能多瞧几眼,心中脑补一下。

  陆悦从小在豪门圈里长大,定力十足,哪怕心中都翻天了,面上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笑意收敛雅致,动作极有分寸。

  她放.肆地盯着周染,周染也在看她,神色淡淡的,几个回合下来,各自心照不宣,默契十足。

  两人都是演技高超,一旁的陆爸完全没察觉到她们之间眉来眼去、暗“宠”汹涌,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

  “周小姐应该和悦悦差不多大吧,真是年轻有为啊,”陆恒之赞许不已,“年纪轻轻就有这些个本事,当真是不简单啊。”

  他夸奖说:“听老岳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情,年轻人的理念和观点就是不一样,我们这些老人可过世咯!”

  周染连忙低头,轻声回复说:“您谬赞了。”

  “无论在哪个方面,您与迎鹿集团都是当之无愧的前辈,不是我能够相比的。”

  她声音诚恳:“我还差得远,还有许多要向前辈们学习的地方。”

  一番话说得谦卑有礼,陆恒之听得心里舒畅,面上多了些笑意:“诶哟,你这太客气了!”

  “正好,我家悦悦也差不多大,你们年轻人啊有共同话题,什么时候单独出来吃个饭,交个朋友,熟络下感情?”

  陆恒之早就听说,岳明立把她女儿岳墨给塞到周染身边当助理,让人手把手带着,据说两年下来就学了不少东西,出来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迎鹿集团虽然规模大,但陆爸还真没找到个类似的人才,听岳明立一说听得羡慕无比,也就跟着起了点心思。

  要

  是能让陆悦去拉拢下对方,不求把周染给挖过来,就是偷点师,学点东西也好啊!

  说着,陆恒之推推身旁的女儿,意有所指说:“悦悦虽然聪明,有能力,但还是经验不足,你看看什么能不能指点她一两下,教她点东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染不可能听不明白,正准备回复时,陆悦先轻声笑了。

  她弯弯眉,笑得意味深长:“是啊,周小姐这么厉害,我改天可要好好请您指教一番呢。”

  作者有话要说:陆爸的“指点”:学习怎么管理经营,并且进一步扩大企业。

  陆悦的“指教”:深入乃至负距离交流,一步到位、一劳永逸,直接把人给拐回自己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