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您请随心所欲地毁灭>第18章 你看见他了

  涂宏宇给袁安卿和浊单独安排了一个办公室,当然了,办公室不能只有他们俩人,不然就太扎眼了。

  包括他们模型管理部门的部长杨树在内,一共四位与官方有联系的员工都被安排了进去。

  “袁先生您是否想参与工作都随意,没有人会监督您。”杨树给袁安卿拉开工位上的椅子,“官方那边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发到我们这边。”

  “我以为我已经完全暴露了。”袁安卿向杨树道了声谢,随后便坐下打开电脑,查看这个世界的软件与上个世界是否有不同之处。

  “只有一个组织劫取了您的消息,我们这儿的反抗组织很多,他们的想法理念各不相同,互相也不怎么看得上对方。”杨树那两排密密麻麻的眼睛冲着袁安卿俏皮地眨了眨,“您还是很安全的。”

  “我知道了。”袁安卿看着有些密恐,他稍微错开视线,“把项目工作交代一下吧。”

  “嗯?”他身旁的浊撑着脑袋无所事事,“我以为你不喜欢工作。”

  “我确实不喜欢,但我也不喜欢把自己的压力推到别人身上。”袁安卿确定了这个世界的软件与他上个世界使用的区别不大。

  浊也学着袁安卿点开了相同的软件,在进入页面之后浊就沉默了。

  他看不懂。

  “这个送给你们。”一旁有个圆脸小姑娘凑过来,给浊和袁安卿一人递了一盆小多肉。

  这女孩也是个人兽缝合体,她的耳朵长在脑袋顶上,是圆形的棕色熊耳。

  “谢谢。”袁安卿礼节性地点点头。

  浊也道了谢,不过语调比袁安卿要欢快了不少:“我很喜欢这个,虽然这个东西并不能在我工作的时候防辐射啦。”

  “哈哈。”那个熊形亚人女孩挠挠头,笑得竟有些憨厚。

  “我的工作是什么?”浊看询问女孩。

  杨树在给袁安卿安排活,浊看其他的员工叫这个女孩叫熊姐,想必这也是一位前辈。

  “你看到这个图标了吗?”女孩指向浊显示器上的某个app。

  “这是游戏?”浊认得这个花里胡哨的图案。

  “对的。”熊形亚人点头,“你可以玩这个或者下其他游戏,我们电脑配置特别好,不会卡的。”

  浊的笑容消失了。

  熊形亚人继续说:“或者看电影,您有喜欢看的电影吗?我们这儿的耳机音效也很棒。”

  浊不回应。

  那位熊形亚人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您如果想参与项目可能得从头学起,袁先生不一样,他以前的工作和我们这个重合率还蛮高的。”

  “我才不要学。”现在的生活和他过去的日子没有差别,白天他们不会限制浊看电影和玩游戏的时间。从未体会过工作辛苦的浊并不觉得这一切是馈赠,他只觉得无聊。

  无非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过以前的日子。

  他戴上耳机,打开游戏。

  而一旁的熊形亚人见他这么配合也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对浊并没有太多防备,毕竟浊自己还蛮在意他作为强大分化体的逼格的,所以只要足够真诚浊大概率就不会找茬。

  事实也的确如此,浊不开心,但他又知道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他只能选择在这儿打游戏。

  打游戏越打越不爽,浊之后又点开了几部电影。

  他从来没觉得日子这么难熬过。

  浊的生活是很规律的,没有人限制他的玩乐时间,但他自己对这些游戏电影之类的消遣其实是不上瘾的。

  他一天最多也就玩过四个多小时,其余时间浊要么在运动,要么试图让负责自己的那些工作人员破防,总之他很充实。

  但现在不一样了。

  浊心不在焉地玩了半个多小时,随后便转移目光去看袁安卿。

  袁安卿基本无缝融入了进去,他的工作经验就摆在那儿,不会像新手小白那样茫然无措,他确确实实是个优秀的员工。

  真无聊啊。

  浊盯着袁安卿的侧脸看了好半天,随后他又掏出手机来拍。

  袁安卿是清冷淡漠的长相,一如他的性格。不过长得这么好被困在办公室里真浪费啊,喜欢这张脸的人应该有很多吧。

  浊拍了一张侧脸,随后又放大镜头,详细地拍袁安卿的眼睛。

  这双眼睛也好看,只不过手机的像素不行,捕捉不到隐藏在其中的金色。

  感觉袁安卿取下眼镜后看着更无情呢,眼镜给袁安卿增加了几分精英感,让人觉得他是沉稳可靠,而不是生来冷漠。

  袁安卿注意到了浊的动作,他侧过头盯着浊的手机摄像头看。

  浊藏也不藏,正好袁安卿转过来了,那就顺便拍一张正脸。

  拍完后他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机,又不知道去摁什么去了。

  袁安卿总觉得浊这么大一坨缩在工位上有些拘谨,尤其是浊这个喜欢把笑印刻在脸上分化体忽然一脸冷漠地看着手机,让袁安卿想起了那些家庭聚会里被扔在一旁自娱自乐的小孩。

  浊不清楚袁安卿心里怎么想,他百无聊赖地把袁安卿的图片在社交网络上发布,并且配文【超无聊的家伙】。

  随后他关掉手机,干脆趴在了桌上睡觉。

  浊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随后便被袁安卿给叫醒了。

  “吃午饭吗?”袁安卿问他。

  “去哪里吃?”浊揉了下眼睛,他抬眼看时间,已经十二点零三分了。

  “公司有食堂。”袁安卿指了指门口。

  办公室里的人都已经出门了,他们邀请了袁安卿,但袁安卿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浊眉头微微皱起:“我不去。”

  “担心这里味道不好?”袁安卿问他。

  浊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说:“反正我不去。”

  “是不喜欢和公司里的人待在一起?”袁安卿又问他。

  这次浊没说话了。

  袁安卿明白了,浊觉得自己和那些同事不是“一伙的”,自己在这个办公室里只是一个需要应付的麻烦,所以浊在排斥那些人。

  “我们点外卖吧。”袁安卿已经预感到了这种情况。

  浊盯着袁安卿安静了几秒,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工作要用的那些软件你会吗?”袁安卿把自己的椅子拉到浊这边来。

  浊啧了一声:“我不需要会,我也不需要学。”

  “但你是过来工作的不是吗?”袁安卿估计是这里同事一上来就像把浊打发到一边玩游戏这个行为让浊觉得不爽了。

  如果先问想不想学,那么最后得出的结果大概会不同。

  毕竟浊昨天那么兴奋。

  “我不需要工作。”浊双手环胸,身体后仰。

  “你在我身边玩游戏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袁安卿问他,“我从来没有像你这么自在过。”

  “你看不顺眼?”浊问他。

  袁安卿点头:“看不顺眼。”

  浊又不做声了。

  随后袁安卿又说:“所以我来教你。”他点开了浊已经黑掉的显示屏。

  浊看着袁安卿打开软件,随后又从身旁的抽屉里抽出一个笔记本,一副准备从头教小白的架势。

  浊戳穿了袁安卿:“你在安慰我。”

  “不是。”袁安卿用笔点了点笔记本的封皮,“我在哄你。”

  浊眯起眼睛:“你把我当小孩?”

  “我才懒得哄小孩。”袁安卿这话配合他不久前安抚劣等分化体的行为格外有说服力,“我们还要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你的精神状态糟糕对我没好处。”

  浊总算凑上来了:“你要教多久?”

  “不清楚,这些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学。”袁安卿把笔记本和笔递给浊,“希望你会是个聪明的学生。”

  不得不说袁安卿是个相当优秀的前辈。起码在教导完全零基础的浊时他拿出了百分百的耐心,而且他看着人眼睛询问自己有没有讲清楚的时候,那种温和的气场就仿佛他能包容一切。

  就算没听懂也没关系,他会试着换一个更通俗的说法或者从更基础的开始教。

  浊很喜欢袁安卿在教导他时的语调,或者说没人会讨厌这种耐心和温柔。尽管对于袁安卿来说,他只是努力把自己需要做的工作做到最好。

  中午的午餐加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浊依旧是懵懵懂懂,不过袁安卿却说浊的理解能力确实不错,之后进度应该会很快。

  而在这一个中午过去之后,剩下的四个小时好像也没有上午那么难熬了。

  浊偶尔会盯着软件发呆,或者把视线转移到邻桌袁安卿脸上,或者低头去看自己刚发的那条关于袁安卿的动态有多少人点赞。

  浊一直混到下班,他和袁安卿一起出门,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他们发现了一个卖麻糍的小摊,袁安卿买了两盒充饥。

  他们午饭没有吃多少,那家外卖店的味道实在称不上正常。

  “我们明天自己做午饭带过来吧。”袁安卿说,“今晚把明天那份做了,明天再带去公司热一热。”

  “我要土豆炖牛肉。”浊说。

  “也行,不过我不太会做这个。”袁安卿和浊并排坐在公交车最后面。

  “那我可以试试。”浊往嘴里塞了个椰蓉味的麻糍。

  袁安卿愣住:“你?”

  “其实你做饭也不太好吃。”浊看向袁安卿,“我的脑袋很有可能比你聪明哦,有菜谱我就可以模仿啦。”

  “你做过菜吗?”袁安卿表示怀疑。

  “没有。”

  “那我在旁边看着?”

  “也行。”

  他俩的对话到这儿也就莫名结束了。

  停在这儿有些奇怪,俩人都觉得应该再继续聊些什么,但就是莫名谁都没开口。

  为什么会觉得话题不应该停下呢?是因为浊忽然心血来潮要下厨?还是说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有谁往后退了一步,让原本剑拔弩张的关系进一步松弛。

  而这种主动的后退被察觉到了,又有人觉得不知所措。

  这种诡异的沉默一直维持到两人上地铁。

  回市区的地铁在他们这儿是第二站,他们选择的车厢是空的,袁安卿和浊依旧并排坐在一起。

  这是一辆露天地铁,他们能够透过地铁车窗看到外面的景象。

  袁安卿注视着夕阳,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好久没在这个点下班了。”

  浊看了眼外面的光景,又看了眼身旁的袁安卿,金色的夕阳落在袁安卿的脸上,浊越来越觉得这个救世主和金色很配:“上班不好。”

  “确实不好,所以我很羡慕你。”袁安卿与浊对视,“你很强大,可以拒绝掉绝大多数让人不适的活动。”

  “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我啊。”浊说。

  “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你。”袁安卿认同,救世主都有这么多个,而浊只有一个。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浊指向自己的脸,“我是说我和所有人都不同,没有人和我很像,我是一个功能性灭绝的生物啦。”

  没有同类,没有同族,因为恐怖的能力而被忌惮——只有他一个。

  他是唯一,而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就是唯一。

  袁安卿看着浊的脸,忽然问出了一个让前任救世主崩溃的问题:“你能活多久?”

  “不知道喽,大概能活很长很长。”浊说。

  “你真倒霉。”袁安卿叹道。

  “你才倒霉。”浊反驳,“你会变成我的口粮哦。”

  “那我希望你在吃的时候能果决一些。”袁安卿随口说。

  浊又没声了。

  地铁到站,有新的乘客上车。

  随后地铁一站站地停靠,人越来越多。位置被坐满了,剩下的人只能站着。

  无数生人的气息和欲望的味道充斥着浊的鼻腔。

  他的尾巴尖悄悄圈住了袁安卿的手腕。

  浊没法从袁安卿身上感知欲望,所以他能搂着袁安卿睡得安安稳稳。

  而且浊有时会忍不住去猜——这个救世主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