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觉得自己前负责人给自己分享的那些追求方式真的很肤浅, 而且花里胡哨。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浊能看出来前负责人被他气得不轻,但浊不在乎, 他觉得有问题就是应该指出来。
负责人说送花只是一种表明心意的方式,向对方传达一种爱意。
但浊觉得袁安卿不会喜欢,花就该长在枝丫上,把它们剪下来再进行人为的包装就没意思了。
负责人又问浊有什么计划, 浊表示自己没有计划,但他有满腔的爱意。
负责人更痛苦了,她脑袋上的头发都被她揪下来了几根:“只有满腔爱意是不够的, 你得做出点事来,你不能吝啬于表达。”
“我什么时候吝啬于表达了?”浊觉得这个负责人擅自对他进行了极恶意的猜测, “我一直有在表达!你再说我坏话我就要咬你了!”
负责人最后也没能和浊取得共识。
而等她出去之后,同事拉住她询问具体情况如何, 负责人只能叹气:“我很难想象他们最后能走到一起。”
浊不知道负责人已经给他的爱情判了死刑。
他只觉得负责人庸俗又没意思。
袁安卿才不会在意那些东西,袁安卿的欲望值可低了。放假的时候袁安卿更喜欢睡觉而不是出去旅游,因为袁安卿对那些风景没有兴趣。
如果浊让袁安卿从今以后都不要碰家务, 袁安卿是会不适应甚至焦虑的。
毕竟袁安卿是个超别扭的人, 所有事情都压在他身上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压力,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袁安卿也会焦虑。
浊在很努力地让袁安卿更舒服,他有在非常认真的表达,而且他觉得袁安卿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毕竟现在的袁安卿已经开朗了那么多。
浊一边想, 一边坐在办公室门口的长凳上等袁安卿出来。
就在他尾巴尖在地上敲到第五百六十二下的时候, 门开了。
浊抬头与袁安卿对视:“你和那个人聊得怎么样?”
“一般,他答应配合了。”但袁安卿觉得袁瞻晖对他这个人是有点意见的, 只不过对方不敢说出来,“你呢?”
“我的聊天很不愉快,我把那个人赶走了。”浊皱起眉头,“她跟我说的那些东西很荒唐很无聊,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要想了。”袁安卿并没有询问他们聊了什么,只要浊不主动告诉他,他也就不去过多了解,“再过几天就上班了,回家把我之前教你的东西再复习一遍?”
“好!”浊的尾巴晃来晃去。
另一边,负责人端着自己的保温杯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她觉得浊彻底完蛋了。
而她的老朋友在听过之后咦了一声:“不见得吧,我看他今天还包包子给袁安卿来着。”
“这只是袁安卿生病期间的特供,他说了,等这段时间过去袁安卿就能和他一起干家务了。”负责人冲着保温杯杯口吹了一口气,“浊他以前不是偏爱那些情情爱爱的电影吗?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不上道?”
“他看那些东西纯粹是害人用的吧?”那位女同事嘴角抽了抽,“好几个负责过浊的人都差点被浊搞出家庭矛盾,这孩子坏得很。”
“能用来害人也能用来追求啊。”负责人继续叹气,“他怎么就不能融会贯通呢?”
女同事开始刷浊的空间,他刚点进去便发现浊更新了。
浊更新了一张照片,又是袁安卿的。
照片里的男人坐在公交车窗边,似乎在凝视车窗外的风景,车窗外的景色是动态模糊的,整个照片里最清晰的就是袁安卿。
阳光给袁安卿的轮廓描了个边,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浪漫爱情故事里的孤独男主角在等待一场命运的邂逅。
“诶,蛮帅的嘛。”女同事给浊点了个赞,“浊很适合当个摄影师。”
“他没法和别人合作,你不怕他殴打模特和工作人员?”负责人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他不一定会殴打,但他肯定会搅得别人不得安生。”女同事点头,“浊是很难融入社会的。”
浊的力量摆在那儿,大多数时候他不需要讲道理,除非他想整别人,否则浊懒得去了解对方性格如何,又为什么做出那样的选择。
在浊转变之前他们官方和浊的关系是互相防备的,但官方总盼望着浊有一天能变正常,毕竟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存在。
“不过有一说一啊,如果现在有个人买一大束玫瑰花来追求你,你会同意吗?”女同事看向负责人。
负责人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你知道我结婚了吧?”
“那就换你老公,你老公买一大束玫瑰花送给你,你会高兴吗?”女同事又问。
“肯定会啊。”负责人喝了一口茶,“还会拍照发朋友圈炫耀给你们看喽。”
女同事又问:“那如果你老公在你痛经难受的时候给你倒热水,洗衣拖地做饭呢?”
负责人明白了女同事的意思:“肯定是后者更窝心,但这两者之间不冲突的吧。”可以送花,也可以悉心照料。
“是不冲突啦。”女同事回想袁安卿的模样,“但我觉得救世主可能不会接受花哦。”
“这种闷骚的男人最难搞了,送花反而会把他吓到的吧?”女同事点了点袁安卿的照片,“感觉会被吓一跳然后刻意开始疏远别人。”
说到这里,女同事叹了口气:“这种人还是适合细水长流啦,就比如勾搭寺庙里的得道高僧,你只能跟他打打擦边球搞暧昧,不能直接捧着一大捧玫瑰花去求爱,不然容易被十八罗汉打出来。”
“得道高僧?”
“一般只有和尚才是真正的禁欲系。”女同事不觉得自己的形容有任何问题。“我感觉救世主这修为高低是个住持。”
“所以你觉得浊的方法更可行?”负责人问。
“不知道,感觉浊手里只有一把挫甲刀,但他需要用这把挫甲刀去磨穿三米厚的金刚石。”女同事说。
“有那么夸张?”负责人微微皱眉。
“有吧……不过金刚石挺乐意被他磨的,而且浊劲大。”女同事退出页面,去看别的内容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情投意合了。”
“不稳定因素太多了。”负责人扶住自己的眉心。
“从我们这个世界出问题开始就没有什么是稳定过的,安啦,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死了就不用担心这些啦。”
……
刚进家门的浊看了一眼自己身后。
“怎么了?”袁安卿询问。
“刚才那个跟我聊天的负责人肯定在说我坏话,我能感觉到。”浊啧了一声,“她肯定把注意力专注在了我身上,否则我的感受不会这么清晰。”
“你的直觉太可怕了。”也难怪浊不喜欢公司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需要留白的,谁也没法保证一点恶念都不生。
“如果你和我一样大,你会讨厌我吗?”浊询问袁安卿。
袁安卿如实回应:“我不会讨厌你,但我大概率会远离你。”如果不是强行绑定,袁安卿压根不会往浊的身边凑。
“诶,你不要不理我嘛。”浊不喜欢冷淡的袁安卿。
“是你先问的。”袁安卿很无奈,“如果你要我撒谎也行……”
“不撒谎。”浊也不喜欢袁安卿骗自己,“我觉得我们两个会是很好的朋友诶。”
“不可能。”袁安卿摇头,“你太活泼了,我应付不了活泼的人。”
浊不依不饶:“那如果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呢?”
“这个我不清楚,我没有经历过。”袁安卿眉头皱起,“你为什么会忽然好奇这个?”
“我觉得我们应该能更早地成为朋友,在我们彼此认识之前的三十多年都好浪费诶。”浊觉得很可惜,如果他早早地和袁安卿认识,早早地开始追求袁安卿,等到他现在这个年纪说不定都能坐享其成了。
“不要去可惜未曾发生过的幻想。”袁安卿提醒他。
“要珍惜现在?”浊觉得自己懂了,所以他询问袁安卿,“那你可以帮帮我吗?”
“你最近要我帮忙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袁安卿无奈。
“可是我控制不住诶。”浊一把将裤子扒拉下去。
“别在这儿!去房间!”袁安卿连忙把浊往房里推。
“为什么?又没有人会看到。”浊睁大双眼。
“在客厅也太怪了。”袁安卿推得有些急,浊被卡在脚踝处的外裤给绊倒了。
只听“呜哇”一声,浊直直地砸在了地上。
“浊?”袁安卿连忙把浊扶起来,“你怎么样?你为什么会摔倒?”
“被绊到了。”浊爬起来先看地面,他的块头太大,防御力又高得离谱,好在他的皮肤还是柔软的,地面并没有被他砸出裂纹。
“你怎么会被绊倒的?”袁安卿连忙抚摸浊的胸口,“疼不疼?”
“我是不可能疼的啦。”浊低头看到了袁安卿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袁安卿开始安慰他之后浊反而觉得委屈了,“我被绊倒是因为你推了我。”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袁安卿扶着浊站起来,伸手轻抚浊摔到地上的部位。
“那作为补偿,你今天可以多帮我一会儿吗?”浊可怜兮兮地询问。
袁安卿:……
浊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感觉快要收不住了?
偏偏浊在说完之后还把手放在了袁安卿的重要部位:“为什么你一直都没反应的?这种情况是不是要看医生啊?”
袁安卿被他摸的一惊,后仰倒下,不过他没能摔在地上,浊接住了他。
“你不能学我,你会摔出毛病来的。”浊提醒袁安卿。
说完之后浊又叹气:“有病就是要看医生的哦。”
“我应该是没毛病的。”袁安卿连忙把浊的手拍开。
“可是你都没有反应。”浊还想戳,但被袁安卿抓住了手,“这很不正常,普通男性就算没有欲望也是会有反应的。”偶尔的摩擦,或者偶尔早晨的生理反应都是。
但袁安卿一个都没有,浊怀疑袁安卿的身体有很大的问题。
“我知道!”袁安卿死死扣住浊的手,浊其实也没有跟他硬碰硬的意思,没有再加大力道,“但这种事不需要着急。”
“这也是一种病诶。”浊不赞同袁安卿敷衍的态度。
“放开!”袁安卿压低声音。
“不放!你得证明你的身体是没问题的!”浊不肯挪走。
“放开!”袁安卿拔高了声音,他的眼瞳瞬间变成了金色,随后浊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周遭的景象就变了。
“你失控了?”浊没管周围的环境,他第一时间看向了袁安卿,“为什么?”
“额,不知道。”袁安卿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长椅的小孩身上。
“那个是谁?”浊顺着袁安卿的眼神看过去,忽然话头一顿。
那孩子是袁安卿,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孩安安静静坐在长椅上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和他同龄的孩子在打闹,拿着玩具或卡片进行孩子间的角逐,而袁安卿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安安静静地把手放在膝盖上注视这一切。
“这是你诶!”浊指着小袁安卿说,“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气质了诶。”
袁安卿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就失了控,就在他愣神的档口,浊已经跑到小袁安卿面前去了。
但小袁安卿明显是看不见浊的。
浊伸出手在小袁安卿脸上比划:“你的脸还没我巴掌大诶!真的好小一个!”
“你先不要太亢奋,我们得先离开这……”袁安卿的话没说完,另一个小孩就被院长领了过来。
那个是幼年期的浊?
浊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院长把黑脸的浊领到小袁安卿的面前:“安卿,这个弟弟是新来的小朋友。”
小袁安卿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来个小孩?”
幼年浊更加暴躁:“这是哪里!这不是我熟悉的地方!你们封印了我的力量对不对!”这个浊没有角,更没有身后长长的尾巴。
院长压低声音对小袁安卿说:“这个弟弟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你愿意带他一起玩吗?”这个小孩的性格太过火爆,而同年龄段里相对稳重的也只有袁安卿。
旁观这一切的成年浊用诧异地目光看向了袁安卿,随后他发现袁安卿也是愣住的。
“怎么回事?”浊指向那两个小孩。
“我的力量在推演一种不存在的可能性。”袁安卿说,“可能我的力量才爆发过,不太稳定?”
“但是这个幼年的我很真实诶。”浊看着那个几乎要暴走的幼年浊,“我的攻击性很强的哦。”
他话落,那个看着才五岁的浊就一口咬到了院长的手上,伴随着院长的一声痛呼,浊摆脱了院长的禁锢扑向小袁安卿,随后他就被小袁安卿给按在地上了。
动弹不得的幼年浊开始吱哇乱叫:“混蛋!你等着!我的力量被你们封印了!等我找回力量之日就是你该死的时候了!”
小袁安卿冷眼看着浊挣扎,他相当有礼貌地等浊放完狠话,随后高高抬起手又重重地落下,巴掌拍在皮肉上的声音伴随着浊的嚎叫,周遭那群小孩的注意力都被袁安卿给吸引了,但他们却不敢靠近。
围观的成年浊看着幼年浊的惨状,默默用尾巴裹紧了自己:“你是想揍我吗?”所以才幻化出这么一个世界。
“我只是力量还不算稳定。”袁安卿说不上来,刚才浊提到他们应该在更年轻的时候相遇,袁安卿一方面觉得浊异想天开,一方面又有些好奇。
之后又被浊闹了一通,他那还未完全平复的力量便再次躁动了起来,那些力量跟随着袁安卿的好奇开始推演这么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他俩聊天的空档,幼年浊已经被袁安卿揍得哭出来了。
又是失去力量,又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给打了一顿,浊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段极其糟糕的人生滑铁卢,他才五岁,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浊哭到哽咽,一边落泪一边抽抽,却还不忘放狠话:“呜呜呜,你,呜呜,你等着!呜呜呜呜,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呜呜。”
幼年袁安卿并不比成年的自己表情丰富:“你还想让我揍你一顿?”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浊就算经受了从未有过的疼痛,他也依旧是一条硬汉,“打不死我你就给我等着!我会咬死你的!”
他俩的初遇就是这么荒唐。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浊去挑衅袁安卿,再被袁安卿按着揍,揍完之后又去挑衅袁安卿。
成年的浊看着幼年期自己锲而不舍地讨人嫌,整个人都颓丧下去了。
而袁安卿只能拍拍浊的肩膀安慰浊:“也许我们的相遇才是最恰当的。”
浊有些不开心:“感觉像是你屈于我的力量而做的被动选择。”一旦他的力量不如袁安卿,那么他们之间便只剩下了矛盾。
这个推演的进程很快,袁安卿和浊感觉只过了十几分钟,而推演里的幼年浊已经骚扰了小袁安卿一年。
浊都看颓了。
怎么小时候的自己那么讨嫌呢?
不过一年后这场幼稚的故事出现了转折。
浊这种讨嫌的性格不止招惹了袁安卿一个人,福利院的小孩都不怎么喜欢这个傲气的小怪物。
他们福利院里有一栋废弃的宿舍楼,而这栋楼理所当然地承担了小孩子传说中“闹鬼圣地”的位置,浊本身胆子没有多大,但是激将法对这个年纪的浊来说百试百灵。
结果就是浊被一群比他大的孩子锁进了那个宿舍楼的房间里。
浊出不去,他又愤怒又害怕。
成年的袁安卿看着浊在废弃的房间里转来转去,莫名觉得心里头有些闷的慌。
幼年浊握紧拳头,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但每一个动作都在颤抖,他不喜欢这里,这里又黑又脏,随便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让浊警惕起来。
之后天色开始黑了,浊使劲敲门,希望有谁注意到他,把他放出去。
确实有人过来……来的人是袁安卿。
也幸亏浊天天定时定点地骚扰袁安卿,在注意到今天那个讨厌的小孩没有往这边跑之后,袁安卿便询问其他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些孩子认为袁安卿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毕竟袁安卿也讨厌那个小怪物,而孩子们总是很愿意向自己的同伴分享秘密。
袁安卿找了过去,他刚进走廊就听到了剧烈的敲门声和隐秘的啜泣。
袁安卿打开了那一扇门,浊在看到门外的袁安卿时愣住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他猛地冲上去,抓住了袁安卿的衣领:“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掉你们!!”
袁安卿依旧冷静,他看着眼中盛满泪水的浊,随口说:“不是杀掉‘你们’,是杀掉‘你’。”
幼年浊愣住。
而围观的成年浊也懵了。
小袁安卿伸手放在幼年浊的头上,他始终没把这小孩所描述的恐怖力量放在眼里:“你之后找我一个人的麻烦就可以了,不用管他们。”
袁安卿不讨厌浊,这孩子比其他小孩要单纯赤诚得多,虽然他也不招人喜欢就是了。
至于其他孩子,那些孩子已经习惯了撒谎,他们很会装出乖巧的样子。袁安卿也不太喜欢融入他们,袁安卿不会撒谎。
幼年浊一时没了声音。
袁安卿又说:“你可以离他们远一些。”
幼年浊揪着袁安卿的领子,眼泪哗哗往下掉:“我以前很厉害的!我真的很厉害的!”
浊没有攻击性,只是在倾诉情绪。
浊的情绪总是很饱满很直接,袁安卿没有应付这种情绪的经验,他只能摸摸浊的头当安慰。
那天之后,袁安卿发现浊也开始装模作样了,但浊的装模作样又和那些幼稚的孩子不一样,那些孩子只能借自己的年龄去骗一骗义工,毕竟义工不常接触他们。
而浊装起来却院长都能瞒得过去,当然,他瞒不过袁安卿。
倒不是说袁安卿敏锐,只是浊并没有隐瞒袁安卿的意思,他总会在某些隐秘的小角落冲袁安卿狡黠地眨眨眼睛,像是炫耀自己的战果一般。
袁安卿收回了对浊最初的评价,浊并不是个一根筋的怪小孩,他的心眼其实很多,他甚至能在挑起冲突之后把别人的争执当乐子看。
但浊从来没有这么对过袁安卿,他似乎执着于用武力击败袁安卿。
浊的身体长得很快,基本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反超了袁安卿,那是他第一次把袁安卿给按地上,但是浊没有动手揍,他自己好像也被吓到了,只是连忙拉袁安卿起来,又帮袁安卿拍拍灰。
那天他们的气氛很奇怪,但在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更上一层楼,浊再没有对袁安卿动过手。
他们俩也偶尔会到宿舍的天台上去吹吹风看看星星,就像成年期的袁安卿和浊在阳台上做的那样。
他们每晚都有宵禁,但浊摸到了宿舍和天台的钥匙,偷偷复刻了一把,而在这个年代的监控还没有那么普遍,这方便了两人的行动。
浊似乎很担心袁安卿被领养走,毕竟袁安卿那么好看,性格又好。
但每次袁安卿被送回来时浊又会万分愤怒,他觉得那些人简直没长眼睛。
成年浊对此很欣慰:“你看我们就算很早相遇也能在一起待得很好嘛。”
“确实。”成年的袁安卿看着两个小孩在天台上吹风看星星,忽然觉得浊说得很对,他们相遇前的三十多年真的很浪费,如果他们早早地遇见,那剩下来的人生也许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他们之间越来越融洽,袁安卿看着也越来越欣慰。
高中时二人住了校,而这时候便有着青春悸动期的男生们传小电影了,而向来好奇的浊立刻搞到了相当全的资料,在月假室友都回家时,他偷偷点开视频,和袁安卿一起看。
成年期的袁安卿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他从未有过这种奇特的分享经历,而且这类电影对他来说应该是无聊的。
正这么想着,他就看到两个小孩的手偷偷牵在了一起。
袁安卿:……啊?
他不懂为什么,而成年体的浊却立刻睁大了双眼。
诶?!他们会这么早就开始情投意合吗?
电影结束,而高中期的袁安卿和浊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彼此,浊抿唇,袁安卿面无表情,但他们的耳朵都是通红的。
这个时候的浊都已经长到一米九多了,块头比袁安卿要大上不少,然而他却趴在桌上,小心翼翼地仰视袁安卿。
袁安卿伸手过去,放在浊的胸膛上。
“唔。”浊打了个颤。
“啊??”成年体袁安卿更看不懂了,他无助地望向一旁的浊,“这,你,你觉得这是热吗?”
浊则是立刻学着高中生袁安卿的动作把手放在胸膛上:“这动作怎么了?怎么我的反应是那样的?”
好的,不可能是因为炎热。
成年袁安卿再次看向了两个高中生,这次他的眼神带上了惊恐。
高中袁安卿已经把手伸到浊的脖颈那儿了,他不断地摩擦浊的喉结处,而浊居然也伸长了脖颈任由袁安卿摆弄。
他们两个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嘴唇相贴,交缠在一起。
“怎么出去?!”成年浊有些崩溃,他觉得自己的暗恋可能暴露了。
而袁安卿则是觉得自己的力量出了问题:“你等等,我想想办法。”
那两个年轻的孩子已经拥抱在了一起,他们亲亲摸摸,浊还坐在了袁安卿的腿上。
成年体袁安卿不明白为什么是一米九几的高中浊坐在高中袁安卿的身上。
不过他们这个姿势倒是方便了高中袁安卿。
袁安卿把浊的上衣撩上去,让浊咬住衣摆处,随后袁安卿俯身亲吻浊的胸膛。
“呜。”浊的手指紧紧扣在袁安卿的脑后,他在颤抖,而袁安卿看上去依旧冷淡……如果忽略袁安卿那凶猛的攻势只看表情的话,嗯,确实冷淡,和平时没区别。
他俩热火朝天地挤了几个小时才分开。
袁安卿小声地说了一句:“现在还不行,等,等毕业。”
成年体袁安卿总算潜能爆发,收回了自己的力量,幻境消失,而时钟上的时间才过去三秒。
两个高中生自然也不见了,而他们扔下的重磅炸弹却没有消失。
袁安卿伸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他问浊:“你有什么头绪吗?”
浊只能摇头:“你力量出问题了?”
袁安卿觉得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很有可能。”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和浊抱在一起啃?
想到这里,袁安卿又看向了被浊扯上去的外裤:“你还要我帮忙吗?”
浊连忙摆手:“我看电视!你去忙你的吧。”
“也行。”袁安卿进了房间。
他们今天原本是计划一起复习工作软件用法的,但两人此时默契地认为他们现在不适合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袁安卿进房间之后稍稍掩起了房门,浊冲他喊了一声:“你不要把门关紧哦,不安全的。”
“我知道。”袁安卿走到门后贴墙站着,他独自站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袁安卿伸手擦脸,但他却没有取下眼镜,眼镜随着他的手部动作而被推乱,但袁安卿懒得管这东西,他只是缓缓贴墙蹲了下来。
太奇怪了,那个该死的推演太奇怪了。
屋外的浊抱着自己的尾巴,他一手搂抱尾巴,一手捏着自己的尾尖。
每次袁安卿给他帮忙的时候都是那种表情,原来袁安卿动情的时候也是那样吗?就算在舔胸口也是用那种冷淡得要命的表情去舔,好奇怪啊!
浊的整个身体都爆红,他又想起了那个推演中年轻自己不争气的样子,虽,虽然有损他的形象,可是看起来真的好舒服哦。
……想试试。
但他不能太冒昧,不然会吓到袁安卿的。
可恶!为什么他们没能早早地认识!早认识的话他现在只需要跑进房间要求袁安卿帮他就好了。
房间里的袁安卿也在头脑风暴,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没有出任何问题。但是他没法解释推演结果。
推演应该是绝对准确的,尽管袁安卿自己都不知道这种肯定与自信从何而来,但他坚定地认为推演的样本足够多,结果足够精准。
就在袁安卿纠结的时候,他听到了外头电视机响了,浊打开了电视剧。
浊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吗?他没在顾虑这个?
袁安卿蹲在地上听了一会儿,他发现浊看的还是某个杜撰救世主的故事,是狗血剧,五分钟一小哭十分钟一大哭的那种。
而门外,打开了电视剧的浊却紧盯着房门口。
他在等袁安卿出来,他不希望袁安卿被自己吓到,他希望自己和袁安卿的关系是细水长流的,他们才没认识多久呢!
浊紧紧地盯着,忽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袁安卿站起来了!
随后便是脚步声,袁安卿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浊立即将目光移到电视剧上,像是被狗血剧情深深吸引。
而在袁安卿出来之后,浊只是对袁安卿说了一句:“诶,你不睡觉吗?”像是完全不在乎刚才那两个高中生的情情爱爱。
“没有困意,我过来看看。”袁安卿坐到浊的身边。
而浊相当自然地靠过去,紧挨着袁安卿,用尾巴把袁安卿给圈了起来:“使用了力量会很难受的哦,你要在我身边睡也可以。”
“我尽量吧。”袁安卿确实脑壳痛,但他被吓清醒了,完全睡不着。
他们之间又没话聊了,客厅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电视剧里的主角们撕心裂肺,袁安卿难得地看进去了一些剧情,当他看到电视剧里那个花美男救世主威胁“如果我的爱人死了,你们都得陪葬”时,忽然有了一种滑稽又荒唐的感觉。
电视剧里的救世主似乎每天都沉浸在世界大爱与小爱之间,不断徘徊纠结,而这是个偶像剧,所以救世主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自己的小爱。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真救世主的日子就过得太散漫了,也没多少惊心动魄。
“你有这么威胁过别人吗?”袁安卿询问浊。
“经常啊,我天天说要毁灭世界来着。”浊说。
袁安卿拍了拍浊的大尾巴:“你以后估计就是那种为了爱人要颠覆世界的类型。”
浊认真思考,随后他摇头:“我不是哦。”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很乐意颠覆世界,我也很想吃掉他们。”浊指了指电视,“但如果有爱人的话,反而就没心思了。”
“如果爱人死掉的话……”浊想了想,又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愤怒到吃掉所有人,但我觉得在吃掉所有人之前我就会难过到死掉。”
袁安卿有些诧异。
“比起愤怒,还是伤心会更多……不对,不是更多,是多很多,非常非常多。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啦。”浊看向袁安卿,“所以我以后喜欢的人不会轻易把我扔下的对吧?”
袁安卿安静了一会儿才点头:“肯定的,他大概舍不得。”
“他会活很久很久吗?”
袁安卿:“……不知道,也许他会努力吧。”